第四十四章 朝局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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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当初你便该斩草除根,听说王爷已将那人捉到了。”
容瑾闻言,秋眸凌厉一闪,片刻,又笑靥如花:“放心,他不会背叛我。”
“小姐,王爷如今正大张旗鼓地要娶侧妃,听说还是青楼女子,王妃不过才失踪三个月,哎。”她转眸又道,“男子向来薄情,小姐你”她不懂为何小姐对靖王如此情深,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何须如此煞费苦心?!
“你知道什么?他将婚事闹得满城风雨,呵,你怎知是为了什么?”如果无人知晓,那才说明他薄幸,如此大张旗鼓,他不正是想逼那个女人出来吗?
我的王爷,你不了解女人,尤其是爱你的女人,你也许称心如意,可是司徒画那般执拗的性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你会将她越逼越远。没关系,无论你有多少女人,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只要剜除了他心上的那抹倩影,只要回眸,他终究会看到她的。
“启禀王爷,无论如何严刑逼供,那男人始终只字不言。”
龙天睿从案桌上抬眸,冷冷道:“每隔一个时辰用上一种酷刑,记住绝对不能让他死了。”不开口是吗?那本王便要你生不如死!
底下男子眸色一变,领命而去。
三个多月了,小五,我们的孩子是不是快要出世了,你到底在哪儿?
“小五!”
“小五!”
“小五!”
“”
桌面上全是一张张画像,嫣然笑靥的她,掩泪哭泣的她,与他争吵固执冷漠的她,要把他推给别人的她,可恶的她,不让人省心的她,失踪多日的她,日夜想念的她“龙天睿,有时候,我真想杀了你。”
白衣胜雪,衣摆翻飞,来者正是季敛森。
他并不抬头,凤眸温柔地注视着画像里那个眉眼如画的女子:“是么?现在正是我最无防备的时候。”
他什么意思?
“子修,我们相识多年,现在,我发觉我竟然一点儿都不了解你。”
她怀着你的孩子失踪多日,你竟然现在这个时候要大婚?闹得街知巷闻,即使她没死,也会绝望!你为何就不懂得珍惜她呢?
“不动手,那你就走。”
不了解他吗?连他自己都不了解他究竟是怎样的人!他只知道:小五,我对你放不了手,你已然刻在我心上,生同裘,死亦同穴。
季敛森叹息,弯身捡起地面上的一幅画,苦笑道:“子修,你会将她越逼越远”
他早已将她逼远了,那日她求他放她离开时,他们就已经越来越远了,在她想逃离他时,他却对她再也放不下。现在,他们之间就好像一场博弈,他以自己为饵赌她会不会上钩,以前或许有十成把握,可是如今他毫无把握“敛森,她是本王的女人,即使她逃得再远,本王折断她的羽翼也要将她捉回来绑在身边。”
他还能说什么?有些人,终究一生都可望不可即,更不能肖想,例如她。
“子修,但愿你达成所愿。”
手中的画像坠落地面,他想捡起来,终究弯了弯身还是往门口走去:“也许,我是真的不了解你。”多年相知,福祸与共,年少轻狂早已淡漠在时光里,一去不复返。
这些日子不相关的人该来的都来了,可是最主要的人依旧不见踪迹,小五,你是不知还是不愿回到我身边呢?
齐王在西林围场成绩卓著,虎符顺利到手,第二名乃是太子,皇帝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对第三名的龙天睿紧皱眉宇,似乎极为失望。
翌日朝堂上,太子龙天问出示一纸密函,皇帝过目后,怒极,当着百官便撤去齐王的职位,收回他的实权,美其名曰回府反省,实则圈禁,试图瓦解他在朝中日渐锋锐的势力。
支持齐王的臣子赶紧跳出来求情,司徒冕则是站出来力挺太子,双方实力相当,难分伯仲,争辩得不可开交。龙天睿泰然处之,眯起眸子冷眼旁观,容丞相则是意味深远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皇帝,不曾出声。
皇帝摁了摁额头,猛然一拍桌案,四下立马禁声。
“齐王辜负朕长久以来悉心教诲,勾结外臣,企图动乱朝纲,罪证确凿,众位爱卿还有谁为这逆子求情!”如同雷霆般的怒吼,四下面面相觎,张张嘴,终是将话吞进肚子里。
“你这逆子可还有话说?!”话锋一转,龙允礼挥开案桌上的杂物,凌厉的眸光对准龙天齐,冷冷道。
“父皇仅凭一张不辨真假的信函就要将儿臣定罪吗?儿臣不服。”龙天齐低叹,不卑不亢地回话,眸光闪过一丝慌乱,转瞬即逝,恢复从容。
还不待皇帝发话,太子龙天问道:“启禀父皇,儿臣有人证。”
龙天齐抬眸望向龙天问,看来他的太子二哥此次是铁了心要将他拉下马,前些日他装作颓废精神不振的模样便是为了混淆他的视线。他一心提防着龙天睿,倒忘了太子也不是省油的灯,皇后是何等奸猾之人,他生出的儿子岂是脓包?!若是此次落败,他也输得心甘,一切怨他自己看走了眼!
“带上来。”龙允礼眸光一转,复杂地看了一眼龙天问沉声道。
“事关三弟清白,今日当着文武百官,你且将自己所知的如实说出来,若有一丝隐瞒,莫说父皇不肯轻饶,便是本太子也决不手软。”
龙天问这话说得极圆滑,叫人抓不住错处,明里暗里都是亲情至上。
龙天睿挑眸,看来他的合作伙伴没找错人!
龙天麟的视线在人群中流转,最后落在龙天睿身上,心中悲苦。连日来,六哥对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看着他的目光俨然陌生人般。六哥总是知晓如何打击一个人,如若不是猜测她能生还,恐怕六哥不会让她好过!
“你把话给朕从头至尾一字不漏说清楚,若有一丝隐瞒,朕立刻摘了你的脑袋!”
跪在下首的中年男子身子一颤,埋下头朗声道:“启禀皇上,奴才亲眼所见齐王与多位朝廷大臣私相授受,那封密函正是小人无意中取得,小人好奇便看了信函内容,这一看可吓坏了,踌躇多日,为大局着想,这才将信函呈给太子,以求公断。”
说话的中年男人正是齐王府的管家,龙天齐闻言嘴角牵动,笑得苦涩。他早知晓这人是内鬼,但他没料到的是他的主子是龙天问。一子错,满盘皆输,龙天睿,这一仗你赢得真漂亮!将我所有的视线引到你身上,然后里应外合。难怪多日来,你不问朝政,原来如此!
他抬眸,问道:“既是你说信函是本王勾结外臣的罪证,如此重要的物证本王岂会让你轻易所得?”他问的是跪在地上的男人,冷眸紧盯的却是龙天睿。
皇帝猛地一拍桌案,忿然道:“你如何得到齐王的信函?给朕说清楚?”
龙天睿薄唇牵动一抹邪肆的浅痕,黑眸盯着地面,丝毫不理龙天齐凌厉如尖刀的眸光。
“王爷忘了那夜书房正是奴才收拾的。”
龙天齐闻言猛然后退几步,是他大意了!一时间英气的脸颊面色如土。
皇帝看出龙天齐黯淡落败的眸光,厉眸一闪:“逆子,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儿臣无话可说。”
龙天齐面如缟素,终究俯首认罪。
闻言,龙允礼捂住气闷的胸口,待神色恢复过来,沉声道:“齐王大逆不道,罔顾祖宗江山,企图与外臣合谋,动摇国之根本,即日起,撤去齐王名位,圈禁于惟阳行宫,终生不得再入朝纲。”
此后数日,皇帝大病,日日沉睡在床榻上。
莫城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两件事:一是齐王被圈禁一事,二便是靖王大婚之事。
齐王落败得如此之快,其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他沉不住气,动作太快。二便是,某人公报私仇,看他不顺眼。
如今太子的地位算是稳如泰山,在朝中的势力如日中天,嫡亲皇子,名正言顺。
义父与她迁居到离城近些的村舍,早几日便替她请了稳婆,老妈子姓张,性子咋咋呼呼,比较聒噪,小五也逐渐习惯了张妈活跃的性子。
有利也有弊,便是这个嘴碎的女人,让她知晓一个痛彻心扉的消息。
她也是无意中得知的,有时就是那么巧。
她生死未卜时,他要跟别的女人大婚;她落子难产时,他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她最需要他时,他正与别的女人牵手风月。
彼时年少,情不知所起。
知晓时,为时晚尚晚矣。
沉醉不知归途。
一心盼君,几番痴念。
以为繁华是尽头,回首时浮华若梦。
龙天睿,何必闹得人尽皆知,让我如此难堪!
龙天睿,这一次,我不会原谅你了。
“义父,孩子”
“救救我的孩子”
肚腹内翻江倒海,疼痛一波波袭来,夹杂着各种的心痛一起袭上心头,终于知道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可是她死了,她的孩子怎么办?
张妈听到屋子里的声音,顾不得谈天说地,返身回屋,便看见地上发丝凌乱不堪,汗水满面,五官纠结成一团的小脸:“哎呀,羊水破了,这得马上生产。”她忙不迭地扶她上床,抹了抹她额上的汗珠,正要朝外走,便看见她攥紧她的衣袖,凄然道:“张妈,孩子”
“我知道,我知道,夫人,我先出去拿些东西。”
小五松开手,咬紧牙关承受着噬心的痛楚,屋子里顿时空旷无人,小五泪流满面,眸光迷离,喃喃哭道:“龙天睿,浑蛋,你对不起我”
义父被张妈挡在门外,她一把掀开棉被,用剪刀剪开小五的裙摆,怕她因痛楚咬伤舌头,又从小榻上拿出一根木棍让小五含在嘴里,然后在她身旁喊道:“夫人,放松点儿,一会儿就没事了。”
小五疼得几乎睁不开眼,那种疼痛几乎是撕裂心肺的,她紧咬木棍,放松腹部,一口一口呼吸。如此也只忍了片刻,似乎身体里的宝宝迫不及待要冲出母体,大片大片的鲜血顺势而出,她浑身冒着汗,面色惨白,终于忍耐不住,大声地叫喊。
“不好,这是难产的征兆,我只看到孩子的小腿”
小五什么都听不到,只听到张妈说了难产两个字,她大声哭喊:“义父,救救我的孩子。”
“义父”
守在屋外的云叔哪里顾得上男女有别,疾步奔入房来,望着一室狼藉,入目之处鲜红一片,入鼻的皆是浓烈的血腥之气,他咬牙,心揪成一团。
“你先去打几桶热水,备几条干净的毛巾和一床被褥,再拿一壶酒来。”
他焦急地吩咐,说罢,立马上前查看着小五的境况,她疲累得几乎昏厥,情况不妙,他在她耳边道:“丫头醒醒,别睡,为了孩子,坚强点儿。”
朦胧中,她似乎看见龙天睿正温柔地凝望她,深情的双眸似乎诉说着无边的情意,他似乎在说:小五,为了我们的孩子,勇敢一点儿。
“小五,为了孩子,坚强点儿。”
一夜苦楚终于走到了尽头,听得宝宝一声响亮的啼哭,小五终于唇畔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倦怠地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