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苗疆的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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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清早,左滴用过早膳,正准备去探望母亲和长姐。忽有下人通报,罗姨娘来探。

罗姨娘?左滴讶异,二房的姨娘跑到大房看望个三岁的孩子?这是哪门子道理!她瞧了瞧王嬷嬷,见她也是一脸愕然。思及昨日红果儿说罗姨娘有古怪,本想慢慢打探,怎料她竟自己上门。也好,看看她葫芦里埋的什么药。

左滴使人带她去偏厅,留下二秋,只带着王嬷嬷前去。昨日戴着帷帽,不清楚样貌,今日一瞧——嗯,是左潇的亲娘!眉眼间的那股媚态,一模一样。左滴暗叹,难怪都说娶妻娶贤纳妾纳色,这罗姨娘怎是一个千娇百媚形容的了!跟她一比,自家的方姨娘真是货比货得扔!

左滴笑着问:“罗姨娘认得我?”她脑袋微偏,天真可爱。

罗姨娘微微一愣,似乎没料到这女娃娃如此直接。转念一想,不过三岁稚童,拐弯抹角才是稀奇。她露出关心的神情:“并不认得,只是听说前些日子里二小姐伤了腿,婢妾从前研习过医术,便想来瞧瞧能不能尽些力。”

哟呵!这才到府一日,就知道自己受过伤的事!究竟是府里下人太闲?还是罗姨娘手伸的太长?左滴心中冷笑,面上不显,她也不答话,只瞪大眼睛放肆打量。反正我才三岁,别指望我会待人接物,自己冷下来的场子自己去接!

罗姨娘果然有些尴尬,心中不由埋怨自己冒失来探。昨日知道左章恒的态度,有些乱了阵脚。同时她纳闷,这个二小姐面色红润,腿脚灵便,身子半点问题都无。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左滴没有遗漏罗姨娘的半点神情,晾了她一会儿,施施然开口:“我要去看娘和长姐,罗姨娘可要一同去?”

罗姨娘忙起身告辞,只说改日去探。

人走后,王嬷嬷小声道:“这罗姨娘怪里怪气,哪有不拜见女主人先来瞧孩子的,二小姐离她远点,奴婢瞧见她那狐媚子模样就浑身不舒服!”

左滴偏头看她,王嬷嬷慌忙在嘴上拍了两下:“瞧我这口无遮拦的,拿些脏词污了二小姐耳朵,该打!”

左滴挥手,让她下去,自己去了卧房。

她关上房门,小声呼叫红果儿:“她真的有问题!打从进门就一直打量我的腿,虽然极力掩饰,可我瞧着她有些失望。”说到这儿,她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差点遗忘了的人影——李嬷嬷!

“她是苗疆女!”红果儿声音凝重,“昨日离得远,没闻到。她身上有蛊虫的恶臭!”

o?左滴的嘴型变成这样,“异世界也有苗疆?跟地球一样也是用蛊?”前世她看过不少闲书,大致浏览过苗疆蛊术。据说与湘西赶尸术、中国南洋降头术并列为东南亚三大巫术。

红果儿嘴硬道:“哪儿不能有苗疆?难不成还是地球独有产物啊!”

左滴没搭理它,心道这就有意思了,凶名赫赫的苗疆女竟然嫁给康国太傅的商贾弟弟做妾。她问道:“听说苗女泼辣奔放,她一幅病西子的模样,比我娘瞧着都弱不经风!”

红果儿道:“这就是问题关键了,要么就是经过训练,要么就是从小养成的。苗疆向来与世隔绝不插手世俗。”

左滴皱眉:“那她出现在这,是自己的主意还是苗疆的意思?”苗疆的古怪,她前世也从书里看过不少,跟这样的神秘存在敌对,有些头大啊!

“我也不知道。”红果儿听上去有些厌恶,“我曾跟过一个苗疆老怪,现苗疆有不少异人……好在只跟了十来年,恶心的我每天只能睡觉!”

左滴灵光一闪,问道:“那你了解蛊术吗?有没有蛊术能让一个人性情大变,就像……前世的左滴?”

红果儿嘀咕:“这都过去多少年了?而且我大部分时间都睡着……”,他想了一会儿,忽然道:“有了!中害神!中害神会让人神昏、性躁、产生幻觉,见鬼形闻鬼声,长此以往,想不变态都难!”

左滴恍然大悟。父母慈爱长姐亲厚的前任二小姐,变成一个残忍暴虐嗜杀狠毒的性子,果然有罗姨娘的手段!就是不知左承业是帮凶还是被蒙在鼓里!

紧接着,左滴产生新的疑问:为何罗姨娘要对一个三岁女童下手?她想达成什么目的?瞧她对自己伤势的了解程度,莫不是昏迷伤腿也跟她有关?

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暂时搁下。左滴叫来秋菊,再次嘱咐她寻时机打探二房来京目的。她本想一并查下李嬷嬷,可实在无人可用。甚是头疼。

……

另一边,罗姨娘回到西厢房,脸色难看。她屏退下人,小声说道:“入了夜,你想办法把李娥带来。”厅里一个人都没有,却传来声音:“好!”一阵悉悉索索声后,回归寂静。

罗姨娘姣好面容浮现一丝疲惫,原本的计划已然失败,效的不成便只能慢慢来。若不是那个老怪物防着自己,只得些许手段,又怎会如此麻烦……想到这她眼神狠戾,伸手一挥,一只茶杯应声落下摔个粉碎。

……

秋菊是卖身进府,她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好吃懒做的无赖舅舅。没钱娶亲,便把她卖给牙行。她苦学规矩,想方设法求表现,终于得了机会被挑进太傅府,而不是沦落烟花之地。可她一个外来的,毫无根基,艰难的费尽手段,只爬到二等丫鬟。之所以看不惯秋蝉,只因她是家生子,自己忍辱负重绞尽脑汁才能得到的东西,秋蝉的老娘跟夫人求个恩情就直接得了。

被夫人派去服侍二小姐,她是不情愿的。二小姐才三岁,待她懂事成人,自己早已人老珠黄,最好的结局无非是配

小厮,运气好些配给管事,生下来的孩子继续做下人,永无出头之日。可她改了主意,她想留下!

二小姐跟从前见过的所有孩童都不一样!她很神秘,经常一个人待在屋里不让别人跟着。她话不多,却句句都在点子上。她人虽小,可是极有主意,板起脸来比夫人都有气势!秋菊从前听说书先生讲,有些人生而知之。她断定,二小姐就是生而知之的人,跟着她将来必有大造化!

终于,机会来了!二小姐疑心二房,派自己来盯着而不是秋蝉和王嬷嬷。只要这事办好了,就有机会成为心腹。秋菊暗下决心。她聪慧机灵,府中待了几年早已熟悉地形。避开巡夜的下人,悄悄潜入西厢房。

……

左承业赴宴京中友人,通常极晚才归,或是宿在外头。西厢房正厅内,所有下人都被打远远的。只有罗姨娘和一个中年妇人——正是之前“照看不利”的李嬷嬷!

“李娥,你是太傅府里头过的太舒坦,竟忘了我的手段?”罗姨娘坐在椅子上,面露讥笑。

李嬷嬷,就是李娥,身子一哆嗦直接跪下:“婢子不敢!主子交代的事情婢子无不尽心尽力。”

罗姨娘随手抄起茶杯,对着李嬷嬷的脑袋砸过去,怒道:“那个左滴,腿脚康健,哪儿有半点中蛊迹象!这就是你的尽心尽力?!”

李嬷嬷不敢闪避,硬生生挨了一记,额角立时流下血来,她忍痛伏在地上:“婢子按您的指示寻了时机下蛊,亲眼瞧着那篾上了二小姐的腿脚。之后她也昏迷了,可不知怎的,又醒了过来,中的蛊也没了!”

罗姨娘眼神一闪:“可是有人解了?”

李嬷嬷抖似筛糠:“二小姐甫一昏迷,婢子和其他下人就被扣起来。不过隔日二小姐来瞧,婢子趁机闻过,她身上并无解蛊的气味。”她抬起头,满脸血污,“婢子没有说谎,这事情府里下人都知道!求主子饶婢子一命!”

罗姨娘脸色阴沉不定,她瞧见李嬷嬷肮脏的脸,有些嫌恶的撇开头:“能不能活命就看你自己,别说我不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她拿过一个木盒,扔到李嬷嬷面前,道:“既然篾片蛊起不了作用,就换别的。你把这药想办法让那丫头服了,连服七日便停!”

李嬷嬷颤抖着拿起木盒,竟是十分畏惧。她神色有些为难:“现在潇湘阁上上下下对婢子诸多防备,婢子恐……”

话未说完,罗姨娘轻蔑一笑:“若是办不得,你就自己服了吧!放心,至多癫狂要不了你的性命!”

李嬷嬷急忙摇头,惊恐道:“办得!婢子定能办得!”忽然,窗外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晰。

“谁?”罗姨娘厉声道。她刚向前两步,一个蒙面女子手里拎了个丫鬟装扮的人飘然进门,她手一松,丫鬟轰然落地。

……

秋菊骇然,她听到了什么?篾片蛊!服了让人疯癫的药!本想打探二房来京缘由,却被她听到这恶毒阴谋!府中待了多年的老人儿李嬷嬷竟是二房姨娘的人!二小姐昏迷是中了蛊!这些人还想继续下蛊害她!秋菊惊惧地捂住嘴巴,要赶紧回去!告诉二小姐,告诉夫人老爷……她心急转身,胆战心惊下不慎踩到脚下枯枝,还未来得及反应,后颈一疼,昏了过去。

……

“太不小心!竟被一个丫鬟听了去!”蒙面女子声音冰冷,语气不满。

罗姨娘见人被擒住,松了口气。她似乎有些忌惮这蒙面之人,缓了面色轻声道:“的确是我疏忽,多亏青使补救,不然定会坏了大事!”

被称作青使的女子未答话,纵身出了屋子,只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

罗姨娘看向地上女子,李嬷嬷慌忙道:“婢子认得她,她叫秋菊,是夫人的丫鬟,暂时调去照看二小姐。”

又是二小姐!罗姨娘暗忖:这么晚了站在窗下,除了偷听没有别的可能!

那么,夫人是对自己起了疑心?还是……二小姐?想到这,罗姨娘摇了摇头,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会怀疑一个三岁的丫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她面无表情,吩咐李嬷嬷:“先把人绑了关起来,府里不方便,你想法子送出府外去,我得好好问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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