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瞒天过海
赵旭‘嗯’的一声，低声道“韩非师弟，你今日真是太冲动了。”
“我知道，”韩非叹了口气，复又沉声道“但我身为韩国公子，眼见故国被灭，如何能不挺身而出？”
赵旭心中奇怪“这韩非结巴似乎跟段誉的六脉神剑差不多，一会儿灵，一会儿不灵。”
韩非见他发呆，低声问道“师兄，你是大王派来当说客的吗？”
赵旭遥遥头，正色道“李斯此行不为大王，只为师弟你呀。”
“愿闻其详。”
“秦灭六国，乃是大势所趋，不可阻挡，师弟你又何必螳臂挡车，拗了大王的志向呢？”
“呵呵，师兄还说不是说客？”韩非冷冷一笑，傲然道“韩非心意已决，还请师兄放弃这个念想。”
“我靠，你他妈以为我想呀，你要作死等我回到现实后，你死一百次与我有何相干？”
赵旭心中破口大骂，嘴上却还是继续劝道
“韩非师弟，世人都称颂你‘法家为表，道家为本’，道家最是讲究‘万法自然，顺势而为’，你何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呢?”
韩非摇了摇头，默不作声。
赵旭见他心志坚定，知道再劝也是枉然，心中又骂了韩非一顿，郁闷失落得离开了诏狱。
刚刚步出诏狱门口，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先前在嬴政宫殿见到姚贾，正欲开口招呼，就听到对方喊道
“廷尉大人，你果然在这儿，大王真是料事如神呀！”
“大王找我？”赵旭心中升起一股不详预感，低声问道。
“正是！”姚贾微微点头，低声道“大王急着召见廷尉大人和武应侯！”
赵旭心中疑问“什么事这么要紧？不是刚刚聚过吗？”
他怕言多必失，只是笑了笑，上了马车往咸阳王宫奔去。
马车之上，赵旭暗暗思虑“眼下来看，这条路是行不通了，只能走另外一条了，将韩非从牢狱中救走！
但这诏狱守卫森严，别说救人，只怕带走一只苍蝇都难得很，强行劫狱是万万行不通的，唯有智取了。”
记得前世历史，韩非应该就是死于这次牢狱之灾，而且是被赐毒酒，毒发身亡！
毒酒，毒发身亡？
赵旭灵光一现，打开手机，又看了看自己红包，龟息丹、万毒散!
一天‘瞒天过海’的计策在脑海中应运而生！
“妈的，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一把！嬴政要赐酒毒杀韩非，肯定不想落下骂名，需要找一个替罪羔羊，李斯不就是最好的羔羊吗？”
不知不觉马车已经来到王宫附近，赵旭下了马车，和姚贾一同来到嬴政议事之所。
人还未到，就隐隐听到大将王翦向嬴政建议善待韩非。
因为韩非的老师乃是圣人荀卿，如果惹怒圣人，得罪了书院，只怕会影响大王的千秋大计。
姚贾抢步进去，朗声道“倘若大王仍打算善待韩非，需得尽快打消灭韩国的念想。”
嬴政冷若寒霜，不屑道“姚上卿，这是为何？”
姚贾叹气道“韩非先生，如今距离圣人之境只有一步之遥；
倘若大王灭了韩国，他日韩非破镜为圣，内修‘圣王之道’，外修‘杀伐之道’，到时候帮助他国，大王的千秋大业更加难成？”
嬴政颔首道“姚上卿说得有理，先生《八术》，高深莫测，寡人修习得三分，便觉受用无穷。一旦先生修炼有成，相助他国，的确是一大劲敌！”
顿了下来，正色道“寡人虽爱先生之才，但更爱江山之美。”
说完眼光落在了赵旭身上，低声道
“李斯，你跟随寡人多年，谋功最大，如今昌文君老矣，等寡人打下这偌大的江山，就得依仗你治理这片天下了。”
“我靠，这不就是暗示自己去杀了韩非，光荣得背起‘嫉妒贤能，谋杀同窗’的千秋骂名吗？呵呵，这个‘黑锅侠’，我赵旭背了！”
想到已经谋定的策略，立刻上前应道“李斯愿为大王分忧。”
嬴政脸上微微一喜，问道“李斯，何出此言？”
赵旭迎着嬴政的眼神，朗声道“韩非此人心念故国，不除难以绝后患。”
嬴政脸色不忍，劝道“哎，李斯，你和韩非可是师兄弟呀！”
赵旭毅然道“李斯虽然与韩非兄弟情深，但又怎能比得上大王对李斯的知遇之恩！”
嬴政脸色飘过喜悦之色，却又装作痛楚犹豫之态，“这不可，韩非与寡人有师生之义。”
赵旭心里问候了嬴政亲人100遍，嘴上继续朗声道“大王身为一国之君，只可对社稷有义，岂能托情与他人。”
嬴政脸色一震，神情略显落寞，自言自语道“寡人，寡人，难道真得只能孤独终老？”
赵旭素来知道嬴政此人多变难猜，当即上前正色道
“大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请大王赐酒韩非，李斯愿意前往！”
“那，好吧！”嬴政神情复杂，喜忧难辨，吩咐旁边站着的赵高“赵高，此事就由你陪着李斯大人一起办了吧！”
“诺！”
赵旭见谋略成了三成，胆气渐生，继续说道
“大王，李斯与韩非本系同窗，如今韩非身亡，亡者为尊，李斯需护送韩非师弟的遗体到书院，向荀卿老师解释此事，免得影响书院和大秦的关系。”
嬴政望向他，眼神中充满了赞许、欣慰，点头默认道“是呀，亡者为尊，李斯大善，准！”
说着从怀中摸出一颗夜明珠递给他，道
“这东海夜明珠可以保天下万物光滑如新，希望荀卿圣人见到先生，不会太过悲伤。”
“李斯替老师谢过大王！”
嬴政挥了挥手，道“下去吧。”
赵旭和赵高退了下去，这边早有宫人依言准备了一壶毒酒，三人一同往天字诏狱而去。
路上，赵高对他份外恭敬，嘘寒问暖，赵旭心中胆怯，怕话多了被他这个阴险之人抓了小辫子，只是呵呵笑笑。
待到了天字诏狱，赵旭低声道
“赵大人，这赐酒之时，可否让李斯独自与韩非呆一会儿，等事情办完，大人来验明真相便是了。”
“廷尉大人见外了，”赵高躬身笑道“赵高就在门外等候，保准不让一只多余的苍蝇飞进去，廷尉大人在里面尽管放心。”
赵旭又再次拜谢，然后从赵高手中接过毒酒，走向韩非的牢房。
诏狱中的狱卒都已经被赵高支开，赵旭独自踏入韩非牢房，叹气道
“韩非师弟，我本意想灭了韩国，然后让你与我一同辅佐大王，建立万世功业，想不到人算不如天算…”
韩非遥遥头道“这怪不得师兄，昔日韩非著书霸道，便有贤者相劝，将不得善终。如今韩非为存韩而亡，也是死得其所。”
见赵旭手上拿着一壶酒，已经猜出大概，躬身行了一礼，道“谢谢师兄替我送行，麻烦师兄为我斟酒？”
赵旭神情悲戚，跪坐下来，斟好酒，递到韩非手里，韩非双手接过，捧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一会儿，脸上显出痛楚之色，蜷缩一团，鼻子嘴中鲜血渗出，嘴角紧紧抿住，却不愿发出呻吟之声。
赵旭深深吸了口气，抱起韩非，展开轻功，往诏狱门外走去。
一踏出狱门，却见到门外站着两人，除了赵高还有姚贾。
姚贾见赵旭出来，抢步上前，见韩非七孔流血，神情恐怖难挡，双眼睁着，与他双目相触，吓了一跳，不由后退几步，朝赵高说道“还请赵大人上去验明佐证。”
赵高神情落寞，迎了上来，用手指摸了摸鼻息，朝着姚贾点了点头。
姚贾还想走近过来，猛见赵旭脸上如哭如笑、双眼射向他，宛如一柄利剑刺了过来，吓得驻足而立，不敢动弹分毫。
赵旭怕自己哪里露出马脚，抱着韩非上了马车，给他服下万毒散和龟息丹，吩咐道“出城，函谷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