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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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
就像惊堂木落下一般,寇宛儿手中的剑因为主人失去了生机而跌落在地。
这一声清脆的声响在房内显得尤为震耳发聩,如同惊雷落下一般。
所有人都震惊的望向苏卓。
从那青衣小二亮剑,到苏卓以霓裳舞剑图杀之,再到隐藏极深的寇宛儿出手,苏卓在极短的时间内接连遭遇两次凶险至极的刺杀。如今他那双深邃迷人的桃花眸子里流露出思索,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便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众人看得目不暇接。
不论是那个灵桥境巅峰的杀手,还是寇宛儿毫无征兆爆发出的凶险杀机,除了苏卓之外,搁到在座其他人身上,没人有信心能够活到现在。面对这样的杀局,便是多给他们几条命,恐怕都不够挥霍的。
结果苏卓从这一必杀之局中活了下来。
三位抚琴弄筝的清倌人脸色煞白,嘴唇颤抖。
一来是被这血腥场面吓得魂不守舍,再来便是想到她们各自的前程,心下慌乱。此番刺杀苏卓的两人,都是她们红袖的人,一个是平日里老实本分的杂役,还有一个是声名鹊起的花魁,要是在场的几位纨绔少爷迁怒下来,她们就算死不了,这之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就算红袖没有计较,可贵人们上来画舫都是图个逍遥乐和,要听说了这事,谁还想沾你的晦气?
房内这么大的动静,如今已经惊动了整艘楼船,很快便会有主事的人来了。
给苏卓当过一个月侍卫的张行远怒而拔剑,以冷峻的神色审视着剩下的三位清倌人,生怕再出现什么意外。
霍峰也从最开始的震惊中反应了过来,宴请苏卓的人是他,结果苏卓在这画舫上遭遇了无生门的刺杀,他不由感到几分愧疚,念及此处,他不由露出恚怒的神情,瞪着那三位花容失色的红袖清倌。
苏卓忽然开口道:“不必为难她们,现在应该是没事了。”
他的面色有些苍白,却不是伤势所致,只是方才接连出手,真元消耗过大,尤其是他最后的无端一剑,消耗更是惊人。
张行远注意到苏卓的脸色,关切道:“少侯爷,你没事吧?”
苏卓摇了摇头,望向霍峰说道:“霍兄不必太过自责,这无生门的刺客就是奔着我来的,就算没有来这画舫,这一劫也是左右躲不过去的。”
霍峰叹了一口气,道:“在座诸位当中,我的修为最高,结果却什么忙都没帮上,方才只能像个木鱼疙瘩一样傻坐原地,实在惭愧。”
苏卓笑了笑,道:“霍兄言重了,在那种情况下,换谁都要措手不及。”
众人此时还余惊未了,看着苏卓既是心中后怕又是钦佩敬畏。
正如苏卓所说,面对一位灵桥巅峰的无生门修士刺杀,他们没有人能够反应过来,然而苏卓不仅反应了过来,而且还当场将其镇杀,这个身手委实了得。尤其是是苏卓和寇宛儿最后的交手,没有人看得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眼看着苏卓要被剑意刺穿心口,结果先死去的,却是寇宛儿。他们看到的,只是苏卓将手搭在苍岚剑上的一幕,莫非苏卓的出剑速度,已经快到无法用眼睛看清的境地?
这位侯爷,藏得真是深啊。
这时候红袖画舫的沈管事已经带着十个护卫到了,这位入行已经十多年的沈管事一进屋内便看见死了俩人,只是皱起眉头,可看到胸口染血的苏卓却是心里一惊,他急忙挤出笑脸迎向众人,嘴上讨好道:“各位爷,在下刚听说楼船里出了刺客,马上就赶了过来。看到你们都没事,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解良在常州横惯了,自然不会这么好说话,他看了苏卓染血的胸口一眼,冷笑问道:“沈管事倒是好眼色,可长乐侯差点就没了性命,这算是没事?”
沈管事二话不说就掌了自己一嘴,赔笑道:“解公子说的是,是小的眼拙了。这样吧,各位爷这顿酒席就全算在我头上,红袖这里分文不取,这样如何?”
宁语辰一瞪眼,道:“这样就算完了?”
沈管事一缩脖子,心里面叫苦不迭,此番红袖不仅损失了一个当红花魁,而且还得赔上一大笔钱才能让这几位爷息事宁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不过这事他们红袖还真是撇不开干系,寇宛儿与那倒茶小二都是他们红袖的人说起来,这到底是哪儿的刺客,竟然藏得这般深?
苏卓摆了摆手,发话了:“这样就够了,毕竟是无生门的刺客,谁听到都要背后发凉,红袖不知道也实属正常。”
沈管事身子一颤,嗫嚅道:“无生门?”
宁语辰冷笑道:“你没听错,便是无生门的修士。一个灵桥巅峰的高手,加上一个合意上境的寇花魁,要不是侯爷有本事,明儿我便拆了你们红袖。”
沈管事越听越玄乎,眼睛都直了,无生门的人有多么可怕他自然明白,结果这么大的阵仗都没能杀死苏卓?
跟着沈管事过来的护卫也震惊不已,齐齐望向苏卓,脸上尽是难以置信。
他们知道刺客绝对不一般,但没有想到竟然是无生门的人。
这位还不到灵桥境的长乐侯是怎么活下来的?
红袖的事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解良、宁语辰等人再看苏卓的眼神却又不一样了。
早先便知道苏卓这小子牛气了,但还是没想到竟然这么牛气。还没上船便赏了那宰辅之子武孝杰一个下马威,筵席摆开之后,又连杀两个无生门刺客,这份本事真是教人不得不服。尤其是孟明礼,现在看苏卓就跟个香饽饽似的,他便是眼神再差,也看得出苏卓所作的那张霓裳剑舞图很不一般,极有可能便是书院高人所说的灵图,毕竟那可是当场镇杀了一个灵桥巅峰修士的画作!
终于缓过劲来的沈宝平还在揶揄孟明礼:“孟兄到处求画,却不知道真正的书画高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说长乐侯的画,值不值大钱?”
孟明礼这时候也觉得有些后悔,不过他倒是不敢要苏卓的这幅霓裳舞剑图,一想起画中接连产生的两道剑意,他就觉得头皮发麻,生怕这画成了自己的催命符,避之不及,又怎会讨要?
孟明礼还劝苏卓把这邪乎的画扔了,可这位侯爷艺高人胆大,只是一笑而过,并没有听取他的建议。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筵席自然也没法继续,本该昼出夜归的楼船,早早便掉头返程。
霍峰这一次算是对苏卓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深深觉得苏卓这个朋友是交对了,还没有踏入灵桥境便有这本事,真不知待到日后羽翼丰满了,又该多么妖孽?霍峰临走前对苏卓说道:“少侯爷,无生门这一次的出手有些蹊跷,而且你这次活下来了,定然会令他们更加忌惮,他们此后若再次出手,势必会更加凶险。”
苏卓点了点头,轻声道:“武孝杰此番也折了面子,定然不会就此忍气吞声,霍兄回到道宫也请当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