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半夜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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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哪有那么厉害呀!

我只能听到附近百米左右的声音,人家顺风耳能听顺风听到十万八千里呢。”方正傻笑,有些遗憾脸:“要是我这本事能升级就好了,也能听他个十万八千里的。

那样的话,我就能知道外公和舅舅他们的近况了。”

这话一出,满室静默。

很久很久之后,郑宓才忧伤满满地沉沉一叹:“也不知道你们外公外婆到底怎么样了,被下放到了哪里。你们大舅和二舅受到的影响大不大,家里都还好么?”

随便感叹一下,结果勾得妈妈伤心满满什么的。

方正立马怂成了鹌鹑,连之前心心念念地叫他们道歉的话儿都给忘了。

一个劲儿地装巧卖乖,跟方媛两个一唱一和的,各种积极努力地奉献笑料。

可惜这力倒是没少卖,效果么,却真的是微乎其微。

还是方传嗣见不得妻子明明意兴阑珊还得顾及一双儿女的孝心,极力强颜欢笑的样子。

以明天还要早起往山里去拖木头回来为由,张罗着赶紧睡觉。

这一天登山伐木累得够呛不说,还有半路遇熊那么惊险的一茬儿。

累得人各种筋疲力尽,可得好好休息休息。

夫妻俩一个收拾炕铺被,一个打水招呼着方媛兄妹俩刷牙、洗脸、洗脚的睡觉。

兄妹来乖乖配合,赶紧下地洗漱。然后钻被窝、吹灯、睡觉一气呵成。

不大的工夫,陷入了黑暗的屋里就传来了一粗重一清浅的两道熟睡声。

确定了这俩是真的睡着了,没有噩梦、没有发烧什么的,方传嗣才算是长长舒了口气:“这俩熊孩子,倒是一个赛一个的胆儿大!

看这小呼噜打的,跟小猪崽子似的。”

“去去去,你才是大肥猪呢!说不让你带着他们去深山偏不听,带着你倒是护住、看好啊?”郑宓蹙眉,语气中不由带了几分怨念。

都怪这个没立场的家伙,要是他能狠下心来不许孩子们跟着,哪有后来的那些个惊险事儿?

不断脑补孩子们遇到熊瞎子时那个危险、紧急的场面。

越是想,就越后怕,越埋怨,越忍不住要往罪魁祸首身上掐几下解解气。

方传嗣倒抽了一口冷气,赶紧嬉笑着求饶:“嘶!宓啊,你可轻点儿哈!掐坏了这个好男人,可就再也找不着这么可心满意的啦。”

“掐坏了正好,省得这一天天的看着糟心!”郑宓不为所动,又狠狠一把掐在了丈夫的腰间软肉上:“说,你这没立场的毛病能不能改?

下次媛儿和正子再跟你撒娇放无赖,你还纵着他们不了?”

“不了,不了。咱们家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就是最高领导。什么闺女儿子啊,那都得靠边站。你才是我的亲密爱人,灵魂伴侣呢!

领导你撒撒手,我以后服从你的领导听你的指挥还不成么?”方传嗣在黑暗中举起双手,满满求饶的样子。

“成不成的,我说了不算,那得看你的表现。反正咱俩这辈子就这么两点血脉,关系到孩子们的生命安全呢,你给我掂量着办!”郑宓皱眉,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反应过来这黑咕隆咚的,自己就是把眼珠子给瞪脱窗了人家也未必看到之后。

还又抬手,往那腰间的软肉处补了下狠的。

掐得方传嗣直接闷哼一声,冷汗都差点刷地一下子淌下来:“原先我还纳闷咱媛儿那小性子越来越泼辣了到底像谁呢,合着,这有其母必有其女了呀!”

“哦?”郑宓似笑非笑的声音在黑暗中想起,低低的透着那么股子浓浓的危险。

“不是,不是。咳咳,我是说啊,以后我可得端住了严父的架子。可不能再因为疼孩子就没了底线,该拒绝的时候就得拒绝。

就好比今儿,要不是咱媛儿又那么身厉害功夫,关键时刻反杀了那头熊。护住了她自己和正子、孟天、秦国强。

那后果……

那后果我都不敢想。”方传嗣长叹,现在想想那差点儿吓得他肝胆俱裂的一幕,也还特别的心有余悸。

郑宓也是深有同感地附和:“可不,亏了媛儿这身功夫。

不过,这丫头连熊都能打死的悍名出去,怕是更叫人望而却步了吧?

还好咱们不用在这山旮旯窝一辈子,不然的话,就这成分、就媛儿这彪悍,怕是找个踏实过日子的农家院小伙子都难!”

这话女控爹可就不爱听了:“怎么会?我闺女长得好、教养好。小小年纪就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上山打猎、下水摸鱼的样样来。

从脑瓜顶到脚跟底下,就没有一丝丝拿不出手的地方。

谁家摊上这样的媳妇还不欢天喜地,觉得自己烧了十几二十辈子的高香?”

郑宓嘴角微抽,决定不跟这个天好地好都没有他闺女好的傻爹费那个唾沫星子。

只趁着这会儿农闲时候,好好教导教导闺女礼仪、诗书、缝纫、烹饪之类的。

气质培养起来,小头发留长、辫子扎起来,再弄点女孩家的打扮。

小淑女的形象一出,久而久之的,人们也兴许就忘了她是个彪悍到能猎熊的勇士了呢?

郑宓带着这样美好的憧憬如梦,却没想过今儿注定就是个不眠之夜。

感觉也就躺下那么三两个小时的工夫,咣咣咣的一阵急促敲门声就在静谧的夜里骤然响起。

吓得跟周公么约会中的方传嗣忽地一下子急忙坐起,隔着窗户特别不高兴地喊了句:“谁呀这是,大半夜三更地扰民,跟你说最好有点儿重要事儿,不然……”

“重要,重要,人命关天啊!方叔,你快开开门跟我走,等着你救命呐!”孟天在窗外高喊,向来痞痞的声音里这会儿透着满满的惶急。

“啊?”方传嗣一听这话眼睛瞪的多老大,赶紧起身穿衣。

趿拉着鞋子就下了地,急慌慌给开了门。

结果这门一开,早上还开着拖拉机各种耍帅的秦国安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哭着喊方大夫救命。

方传嗣皱眉,赶紧往起拉他:“快,快起来,有话好好说。你把事情怎么来怎么去的说明白了,我才好做决定不是?”

秦国安一动不动就那么直挺挺地跪在那里,涕泪齐流地叫着救命。

还是他旁边的孟天叹了口气,条理清晰地讲起了事情经过:“是这样的方叔,之前山上的时候,不是遇着熊了么?国强那小子估计是吓得狠了,又冒了汗、着了风啥的。傍着下晚黑的时候,脑子就有些混浆浆的难受。

婶子给他弄了姜汁红糖水,琢磨着喝过发发汗,可也就没事儿了。

可……

可谁想着这人半夜之后就开始高烧不退呢?

找了队上的赤脚大夫来,说是什么高热惊厥。已经烧到了小四十度,神志不清、浑身抽搐了。耽误了啥最佳治疗时间,他那又没有特效药、专业的设备啥的,只给留了两片安乃近和句听天由命。

国安和我不信邪,不信就个高烧就能撂倒个十六七的棒小子。

就想着找叔您给看看,看好了我跟秦家一家一辈子记得您的大恩大德。不然……”

“不然也是国强的命数,绝赖不到方大夫您的身上。求求您,求求您好歹试一试,看一眼,他才十六啊。还没娶媳妇成家,还是个孩子呐!”秦国安抢过话头急急申明,又是咣咣两个头磕在地上。

就那么满满恳求地看着方传嗣,好像对方这点头或者摇头的动作指尖,就牵系着他弟弟的性命一样。

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方传嗣还能怎样?

当然是赶紧的拾掇药箱子走啊!

救人如救火呢,可是半点耽误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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