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只是看起来傻又不是真傻
黄颢一走，陈天生作势抹了抹前额没有的汗水，摊坐椅上道：＂我的乖乖，开个会比打架还累。＂
＂失算，错估了四个老狐狸，这次让他们取得先手，后头的局要重新布了。＂罗文彦道。
＂文彦，真要从外头找人？＂陈天生道。
＂半真半假，那时帮主都被逼到墙角，我只能先这么说。不过也不能算是缓兵之计，帮主虽然没跟我们提过，但我猜他本来就有意思从几个女婿中挑选人。而且会议中由我嘴巴说出，跟帮主亲口说的意义不同。＂罗文彦道。
＂还是你比较了解帮主。＂陈天生坐直身体，点头道：＂帮主的四个女婿都有资格，这个讯息你丢得漂亮，四个老家伙恐怕要大伤脑筋。＂
＂他们提出了副手跟底下的人要从各堂调，就算堂主是我们的人，底下不配合，未来面临的就跟现在帮主的情势是一样。＂罗文彦道。
＂这倒是真的，没想到他们会同意得这么爽快，还想今天会议的攻防一定会很激烈。＂陈天生道。
＂所以我才说失算，四个老堂主答应得太快反而让我们措手不及。＂罗文彦道。
＂他们有他们的算盘，我们只要给新的堂主时间，分化拉拢下面的人，总会有一部分人靠向我们这边。＂陈天生道。
＂我就怕帮主不愿意等下去。＂罗文彦道。
＂帮主不愿意等也得等，我就说再等几年，等四个老堂主下台，事情就好办。现在不管是直接硬碰硬，还是跟他斗阴谋，我们的胜算都不高。＂陈天生道。
＂陈叔，我听沈凉说您不是一向坚持用拳头说话。＂丁莫野这时插口说道。
今天一天的会议下来，他看清义父在帮里并不是握有绝对权力，四个老堂主更让他深刻的认识到何谓临场反应，又何谓老谋深算，算是被好好的上了一课。
＂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啊！就算蛇堂刚成立人手最充足的时候，也干不过一个狮堂。＂陈天生大叹道。
＂莫野，你对今天的会议有甚么想法。＂罗文彦问道。
＂会议我没太多想法，那是你们大人间的角力，可是吃饭时候我被威胁，你们都没帮我。＂
丁莫野认为李宏岳说吃河豚的事只是一句玩笑话，但后续引发各有不同含意的动作眼神，就让他感到背脊发凉。
那些眼神蕴含的讯息量太大，尤其是他毫无准备就被推到风口浪尖，被义父当成一根旗帜立了起来，成了所有人关注的重点。
他认为这样真的亏大了，本来只想隐藏着当根搅屎棍，但这时就是当着众人面前呼拉呼拉地搅屎，不管他们嫌脏还是嫌臭，肯定会优先处理。
＂宏岳堂主一句玩笑话，几个堂主都不是针对你，要针对也是帮主跟我们两个。＂罗文彦道。
＂我觉得我的小命快要不保，罗叔！我现在退出应该还来得及吧！＂丁莫野道。
＂退出，当然可以，我打死你就能退出。沈凉没说错，陈叔我就是靠拳头说话。＂陈天生握着拳对丁莫野比了比。
四个老堂主不只今天在议题上取得先手，也成功的在丁莫野心中留下阴影。罗文彦暗道不好。
丁莫野在往后帮里的布局上，有他关键的定位，这时若是让他信心受损，对以后的些计划将受到影响，为了重新建立丁莫野的信心，说道：＂几个堂主只是敲山震虎，你没自己想的那么重要。帮主让你出来是一个引子，是想看看四个堂主的反应，今天四个老堂主的反应果然跟我们预期的差不多，可是立恒堂主的提亲倒是让人想不通原因。
＂想不通就慢慢想，我是好奇莫野出现后，四个少帮主会有甚么反应。＂陈天生道。
听陈天生说到帮主的四个儿子，罗文彦心想正好用这个转移丁莫野的注意力，道：＂老大、老四应该不会有甚么反应，可是老二、老三会找机会秤秤莫野的斤两。＂
＂我不担心四个便宜哥哥，我比较担心四个老堂主会怎么对付我。＂丁莫野道。
四个便宜哥哥他没见过，也没听他们提起过四个人的个性，但四个老堂主让丁莫野印象深刻。
＂四个堂主是自重的人，自贬身价的事他们不会做的，况且帮主是什么身分，收个义子能够随便给人拿捏？这你就不用担心。不过……，”
罗文彦看了看丁莫野一眼，道：”……四个少帮主可不会这么想，你的出现直接威胁他们的地位，可四个少帮主也会顾及身分地位，最多让下面的人打你一顿，没事，四个儿子，最多就四顿，咬咬牙撑一下就过了。＂
＂咬咬牙撑一下就过了＂是当初帮罗文彦接骨时说的消遣话，这时听他又提起，就当成没听见。
不过想想罗叔说得也对，四个老堂主跟义父他们对垒，双方高来高去的，看不上自己应该才是真的，心里的一颗石头算是放下了一半。不过听两人意思，这四个便宜哥哥似乎也挺难缠的。
问道：＂罗叔、陈叔，说说我那四个便宜哥哥吧！＂
＂等你被打后再告诉你！＂陈天生不怀好意的表情道，＂今天先算一顿吧！小炫就在总堂，我去通知他过来，早点吃完四顿，也好早点知道内幕。＂
＂陈叔、罗叔，别跟我开玩笑了，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就算要我死也要当个明白鬼吧！＂丁莫野无奈说道。
＂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搞错了对象，四个老堂主跟你没关系，帮主的四个儿子才是你应该关注的重点。＂罗文彦道。
＂听沈凉说你的胆子不是挺肥的，怎么也会怕了。＂陈天生道。
丁莫野给他一个白眼，说：＂胆子再肥也要有自知之明，四个老堂主是什么级数，我就一个小孩，怎么跟他们玩，我只是看起来傻又不是真傻。＂
陈天生哈哈笑着重复丁莫野说的：＂只是看起来傻又不是真傻。＂
＂罗叔，你说老二跟老三会先找我麻烦，老大、老四不会，这话怎么说。＂丁莫野问道。
＂老大一心练武，对帮中的事一般不插手。老四从小跟着建良堂主，象堂是帮里出了名的有钱堂口，也就因为太有钱了，把老四养成了一副纨裤样子，他现在正忙着搞镇江新开的几间青楼酒楼，不会有时间搭理你。＂罗文彦道。
＂老二、老三对帮务很上心，现在豹堂跟狮堂对总堂的联系都是老二跟老三在管，私底下两个人也争得厉害，所以文彦判断他们会先找你麻烦。＂陈天生道。
＂老二跟老三手里有什么资源能利用来对付我的？我又有什么样的资源能够跟他们周旋。＂
丁莫野想起师父徐江通跟他说过，凡事先搞清楚状况，然后分析你的对手，找到对手什么是他想要的、不要的、害怕的，再从其中寻找对你有利的、有用的、能利用的，动用手边所有可用资源再来面对对手，不至于束手无策。
丁莫野师父当初就是靠着这套方法在湖阳当地周旋于各个势力跟商家，如鱼得水。
＂该有的资源他们都有，相对的现在你手上什么资源都没有。＂陈天生沒心沒肺道。
丁莫野觉得陈叔所说，应该可能只是开玩笑，也开玩笑回道：＂那我是不是直接死给他们看。＂
陈天生立刻回答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
罗文彦见已成功将丁莫野的关注点转移到四个少帮主身上，说道：＂天生，别吓莫野了，该跟他说说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