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八集 血泪焚心 第七章 惊变
一晃眼,丁原在岐茗山待了五十多天,体内伤势好的七七八八,尽管有时候偶会作,但烈度已大为减轻,通常不到半个时辰便可恢复。
樊婆婆传下的化功心法果然神奇,丹田内积聚的大日天魔真气,一日日的被化解开来,当然,若想克竟全功,尚需三五年的功夫。
对此,丁原也不着急,整日除了在草庐疗伤,就是和芊芊满世界的闲逛。
苏芷玉名义上是甘心衍的弟子,可这位师父实在无法传授什么,故此,只好由安孜晴等人代劳。
可这么一来,她与丁原见面的机会也少了许多,多数时候都是在闭关静修,短短不到两个月,苏芷玉的修为已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天一阁的心法,大异于天6正道百家,不以屯实根基为要,而是讲求以心体悟,悟中修炼。
大凡天一阁的弟子,十年即可有小成,三十年则有大成,直抵得上其他名门正派弟子一甲子之功。
苏芷玉自幼随水轻盈修炼,早打下扎实的根基,所欠者,只是水轻盈碍于仙阁门规不便传授的一些心法精要,如今再由安孜晴等人倾心指点,自是水到渠成,一日千里。
这当间,安孜晴果也守得承诺,将丁原的雪原仙剑炼到青痕之境,紫竹透体,隐约流动青色丝光,与主人心意相通,再无半点隔阂。
有时,丁原甚至感觉到雪原仙剑已有了思想,能够与自己沟通互动。
逍遥自在的过了这么多日子,丁原终究心悬姬雪雁,在服用完最后一颗“冰莲朱丹”后,便向安孜晴、水轻盈和樊婆婆等人告辞。
安孜晴再过些时日,也要奉师父遗命,离开仙阁游历天6,本想届时偕丁原同行,路上也好对他有个照应,奈何丁原去意坚决,她亦不强求。
樊婆婆亦是没有挽留之举,临别送了他三颗天一阁的绝世圣药“冰莲朱丹”,又叮嘱了一些关于伤势上的事情,更要他不可妄动真元,前功尽弃。
惟有水轻盈问了一句:“如今玉儿正在闭关,你何不再多等两天,待她出关后,与她道别后再走?”
丁原道:“苏大叔临别时曾对我说,分分合合不过旦夕小事,我回翠霞更没什么大不了的,就麻烦水婶婶替我向玉儿道别吧,他日天6相逢也未可知。”
水轻盈暗叹一声,点头道:“好吧,丁原,你此去翠霞,多多保重了。”
丁原也不婆妈,再与众人辞别后,驾起仙剑飞返翠霞。
御剑之快,当真是转瞬百里,可惜对丁原来说似乎仍嫌慢些,他恨不得立刻能见着雪儿,好知她如今何样?
想来这些日子,姬别天等人,必然对她是百般逼迫,或许软禁起来也未可知。自己纵然回到翠霞,姬别天也不可能改变主意,甚至要迁怒于他,再有不利,可丁原也管不了这许多,即便明知百险在前,也硬要闯上一闯。
接近翠霞山的时候已然入夜,坐忘峰上点点星火宛若繁星,丁原不欲声张,故先收了仙剑,御风匿迹而行。
他两个月未曾回山,也不晓得情况到底如何,因而想了想,先朝紫竹林而去,决定先探明姬雪雁的近况再说。
到得紫竹林前,丁原双足飘然落地,林中紫雾弥漫万籁俱寂。丁原走入林间,一草一木都熟稔无比,转眼间,远处的紫竹轩赫然在望。
想到马上能够见着老道士与阿牛,丁原的心顿时热了起来,不由得加快脚步,扬声叫道:“老道士,阿牛,我回来啦!”
门扉开处,第一个窜出的却是大黑,它吠了几声,扑到丁原脚前,拿鼻子嗅了又嗅,等确认真是丁原,立马以它特有的欢迎礼节,伸出舌头一阵狂舔。
阿牛打门里冲了出来,乍看到丁原兀自有点不敢相信,先揉揉眼睛,继而惊喜道:“丁小哥,真的是你!”丁原大步迎上去,笑道:“怎么不是我?”阿牛欣喜的一把抱住丁原肩膀,叫道:“你果然没死,真是太好了!”
丁原被阿牛的蛮力抱的几乎透不过气,微笑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像我这样的坏蛋,又怎么能轻易死掉?”
阿牛松开丁原,重重在他胸口又捶了两下,满面喜色,咧着大嘴呵呵直笑,却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只一个劲道:“你回来了,丁小哥回来了!”
丁原感受着阿牛的挚情,抚着疼的胸口苦笑道:“你揍这么重干嘛,我又不是铁打的金刚。”阿牛不好意思挠挠脑袋,憨笑道:“对不起,丁小哥,我实在是太开心了。”
丁原望了望老道士平日居住的竹庐,问道:“老道士呢,是不是又坐在床上摆谱,等我去拜见?”
阿牛摇头道:“师父他老人家出去好久啦,说是要采撷一种仙药,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丁原心知应与赫连宣的伤势有关,可没见到老道士,不知怎的微微有些失望,哼了声道:“他倒是快活自在,说不定又到哪里去喝茶下棋呢。”
阿牛拉着丁原道:“丁小哥,快进去坐吧。你一定饿了,我这就做点好吃的。”
丁原到屋子里坐下,大黑也跟着窜了进来,往桌子底下一趴,很快便进入梦乡。
丁原说道:“阿牛,你别忙活了,我也不饿。”
阿牛倒了杯水,说道:“你不在的这几个月,我都担心死了,师父他老人家嘴里虽然不说,可连我都看的出他老大的担心,要是他晓得你平安无事的回来,说不定要有多高兴呢!”
丁原喝了口水,润润嗓子笑道:“没我给他添乱,他才开心呢。”
“哪里有?”阿牛急忙说道:“丁小哥,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师父他老人家么?我敢说,他其实最喜欢的就是你,所以对你也就最是严厉。有几次我半夜打坐醒来,都能从窗上瞧见他独自一个人走进你的屋子,半天没出来。”
丁原心下感动,一摆手道:“阿牛,咱们不说这个了。倒是你这些日子修为进境如何了?”
阿牛笑呵呵道:“我笨得很,跟丁小哥和盛师兄都没的比。师父说要是一切顺利,再过一年多,我才能闭关参悟‘坐照’的境界,那还是得*曾太师叔祖朱果的帮忙。”
丁原闻言,由衷为阿牛开心,一拍他壮实的肩头道:“好小子,真有你的!到时候,雷威和神鸦上人可都不是你的对手啦,秦老爷子的血仇准能报。”
阿牛重重点头道:“我一定要为秦老爷子报仇,雷威他们也太可恨了!”
丁原想起一事,取出一粒冰莲朱丹,交在阿牛手上道:“这是天一阁的圣药冰莲朱丹,听樊婆婆讲,功效不输于翠霞派的九转金丹。你先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阿牛连忙推辞道:“丁小哥,这么珍贵的东西我怎么能收,再说,这是人家送给你的啊。”
丁原道:“送给我便是我的了,我送你一颗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况在天一阁的五十来天里,我已服用过三颗,临行前,樊婆婆又送了我三颗,你若再客气,可就不把我当兄弟了。”
阿牛这才收下,问道:“丁小哥,你怎的跑到天一阁去了?”
丁原回答道:“这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慢慢告诉你吧。对了,有没有盛师兄的消息?”
阿牛摇摇头道:“没有,只听师父说,盛师兄他们找到了新的栖身之地,已经隐居下来,应该没什么事。”
丁原道:“阿牛,你晓得么,在越秀山的时候,我狠狠教训了耿照一顿,管叫他两三个月下不了地!”
阿牛点头道:“我早就听说了,现在翠霞派谁人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姬师叔门下的段师兄一回山,就来向师父禀报越秀山的事,我当时便在旁边听见了。”
丁原笑容一敛道:“这么说,他也告诉了老道士我和雪儿的事情?”
阿牛苦笑道:“丁小哥,这事可真闹大了。”
丁原不以为然道:“闹大了又能如何,我既然做了便不会怕。”
阿牛道:“师父听了段师兄的禀报什么话也没说,我也不晓得他心里头是怎么想的。不过姬师叔那边就不好办了,雪师妹已经被关起来,不能随便走动了。”
丁原听到姬雪雁的名字,心里一紧问道:“阿牛,你有雪儿什么消息么?”
阿牛的脸色立刻有些不对,嗫嚅半天说道:“我多少天没离开紫竹林了,也没听到什么她的消息。”
可他的表情变化焉能瞒的过丁原,丁原顿时隐约觉得有事,追问道:“你骗不了我,赶快告诉我,雪儿究竟如何了?”
阿牛来回搓着双手,黝黑的脸膛憋的通红道:“真没什么啊,丁小哥。”
丁原冷冷道:“你还要骗我?先是说不晓得,现在又说没什么。好,你不肯告诉我,我就自己去碧澜山庄看个究竟!”
说着,站起身就要往门外走。
阿牛赶紧拉住丁原叫道:“不能去,你千万不能去,丁小哥!”
丁原回头瞪视阿牛问道:“为什么不能去?”
阿牛在丁原的目光逼视下,不觉低下头,支吾道:“今晚,今晚”他一连说了几个“今晚”,却没了下文。
丁原更感事非寻常,沉声问道:“说,今晚到底怎么了?”
阿牛猛一咬牙,抬起头看着丁原,说道:“丁小哥,你便忘了雪师妹吧!她今晚在碧澜山庄正与屈箭南定亲,听说三天后,就会在越秀山举行盛大的婚礼。”
丁原胸口如遭重锤,面色寒胜霜露,徐徐道:“这不可能!”
阿牛叫道:“是真的!几日前段师兄还给师父送来请柬,我这就拿给你看!”说着,找出一张烫金红帖递给丁原。
丁原看也没看就把它扔到地上,微微一笑道:“就算这样,也一定是姬别天逼迫的,我这就去碧澜山庄,把雪儿抢回来!”
阿牛望着自信满满的丁原,喉结骨碌几下,还是说道:“丁小哥,你别去了,是雪师妹亲口应允的,你去了也没用!”
丁原浑身一震,眼睛里闪烁着骇人的光芒,咄咄逼视阿牛道:“你说什么,雪儿答应了屈箭南的求婚?”
阿牛面对丁原的眼神没有一点害怕,反在心头泛起深深同情,点了点头。
丁原的嘴唇被牙齿紧紧咬住,半晌没有开口,忽然展颜一笑道:“你上了姬别天的老当了,阿牛,雪儿怎可能变心,定是姬别天故意放出的谎话,好瞒骗不知情的正派各门,藉以保全他的老脸。”
阿牛叹了口气道:“不是的,丁小哥。前几天雪师妹曾经悄悄来过,向我打听你的下落。我有问起过她,是她亲口向我承认的。”
丁原一瞬间犹如泥塑伫立在原地,问道:“阿牛,是她亲口这么说,答应了屈箭南的婚事?”阿牛几乎不敢看丁原的脸,低声道:“是!”丁原低低哼了一声,伸手扶住桌角支撑着身躯的份量,转眼望向窗外森森紫竹,喃喃道:“二十年恍惚如一梦,碧海无心葬山盟!”喉咙口猛然一甜,一缕血丝,从丁原嘴角汩汩逸出。阿牛扶住丁原,惊叫道:“丁小哥!”丁原神色渐渐变的冷厉深沉,一把甩开阿牛的大手,嘿嘿道:“我还是不相信!我不相信雪儿会负我,不相信她会答应屈箭南的求婚!我一定要去问个清楚,这短短两个月里到底生了什么!”
阿牛拚命从后抱住丁原虎腰,劝阻道:“丁小哥,你去不得啊!以你的脾气,还不会把碧澜山庄闹翻天吗?到时候,姬师叔他们焉能饶过你吗?师父他老人家又不在,万一有事,可怎么办?”
丁原回过身子,凝视阿牛冷静的道:“阿牛,我晓得你是为我好,你放心,我不是去生事的,我只是要找雪儿当面问个明白,说不定,我还会喝上他们的一杯喜酒!”
话没说完,又一口热血涌到咽喉,被丁原生生压下。
阿牛苦笑道:“丁小哥,你这个样子怎么能去?不如等师父回来,我们再来想办法吧!”
丁原固执的摇头道:“老道士又能帮我什么,这事还是需得我自己解决。这些年我已经够麻烦他的啦,跟雪儿的事情,就让我自己处理吧。”说着,掰开阿牛的手指道:“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
阿牛猛一把再紧紧抱住丁原道:“不,我绝不松手!丁小哥,以前我都听你的,可这事就听我一回吧!你去了只能让事情更糟,你自己也有可能出事。”
丁原这时哪里还能听进阿牛的话,一时挣扎不脱,突然右手撮指一点戳在阿牛背心。但见一团青光从指尖散开,凝入阿牛身躯,阿牛浑身一麻,顿时动弹不得,却是丁原情急下施展出“定形符”。
阿牛的喉结滚动数下,显是想说什么,可连舌头亦不听使唤了,他的眼里满是焦虑与恳求。
丁原从阿牛的怀抱里脱身出来,静静的道:“阿牛,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非去不可。我制住你是怕你跟在我身后,这浑水就让我自己去趟吧。”
说罢,他推门而出,却听见背后两声狗吠,原来大黑不知何时醒来,正好奇的趴在桌子下瞧着自己。
丁原冲它微微一笑,关上了竹门。
风岚如诗,紫雾如梦,丁原一步步穿过紫竹林,每一个角落,都几乎留下他与雪儿的记忆,今晚却显得无比的苍凉寂寥。
当最后一排紫竹被丁原抛到身后,深邃的夜空豁然在头顶舒展,点点星辰静谧的闪耀,仿佛藏蕴着无数传奇。
丁原御风而行,小心的隐匿行踪,片刻就见碧澜山庄已巍然伫立在云冈之上。
丁原虽说情绪激动,恨不能立刻找到姬雪雁问个明白,可也清楚碧澜山庄非比等闲,自己倘若贸然闯进去,只怕连雪儿的面尚未见到,就被人半路截下。
幸好他曾在碧澜山庄住过几日,对庄内路径建筑略有印象,觅到一处僻静的院落飘然潜入,依稀听到远处的人声喧哗。
丁原辨了辨方向,朝着姬雪雁平日居住的小楼而去。
碧澜山庄的守卫,除了几个固定的地方之外,并不严密,尤其今晚又是合庄大喜之日,不免较平日更疏松不少。
丁原有意藏匿身形,一路潜行竟也未被察觉。
到得小楼近前,丁原隐到一株树上,却见楼内漆黑一片,似乎姬雪雁并不在屋内。
二楼的一扇窗外,悬着个偌大的鸟巢,正对着丁原所藏身的大树,彩儿耷拉着小脑袋,睡眼惺忪的伏在它的小窝里,也不知睡着没有。
丁原心念一动,施展传音入密向彩儿唤道:“彩儿,彩儿!”
叫了几声,彩儿的身子突然一震,随即从鸟巢里探出脑袋,骨碌碌转着小眼睛,四下张望。
丁原知道彩儿是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心头一喜,再用传音入密说道:“别声张,我是丁原,就藏在你对面的大树上。”
彩儿的眼睛立刻冲着大树瞅来,它不会传音入密的功夫,只好啼了两声,表示看到了丁原。
夜里彩儿清脆的鸣叫传得甚远,丁原马上低喝道:“别叫,先飞过来!”
彩儿倒也听话,拍动翅膀,晃晃悠悠飞出鸟巢,停到了丁原近前的一根枝桠上。
丁原双手在胸口虚画,一蓬青光闪过,筑起一道结界,好教说话声不外露出去。
彩儿迫不及待开口叫道:“野小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丁原也没空跟它计较称谓,问道:“雪儿现下在哪里?”
彩儿答道:“该是还在浩然阁,哼,她去吃香的喝辣的,不带上彩儿,真是不够意思!”
丁原瞧着彩儿义愤填膺的模样,却实在笑不出来,深吸一口气道:“今晚的浩然阁,是不是在举行雪儿与屈箭南的定亲大礼?”
彩儿偏着小脑袋,瞅着丁原道:“丁原,你怎么搞的,一去就是两个月,小姐这些天不跟彩儿说话,一个人成天坐着呆,到底什么事,急死彩儿了。”
丁原没有回答,继续追问道:“屈箭南的求亲,是雪儿亲口答应的么?”
彩儿道:“好像是。”
丁原冷笑道:“什么叫‘好像是’?”
彩儿气鼓鼓的道:“那天屈箭南来,登门求见小姐,小姐和他在小楼里谈了好久好久,偏不让彩儿在旁边偷听,可屈箭南出来的时候,神色有些古怪。”
丁原奇道:“古怪是什么意思?”
彩儿歪着脑袋道:“古怪就是古怪,反正就像是高兴,又像是不高兴,像是兴奋,又像是不兴奋的模样。”
丁原问道:“后来呢?”
“后来?”彩儿想了一想,续道:“后来就传出消息,小姐许亲啦,这可乐坏姬老爷子,见谁都哈哈笑。”
丁原心底一沉,思量道:“看来雪儿变心是不会错的了,阿牛和彩儿都不可能骗我,可是不过才两个月的功夫,她怎么会就这般移情别恋?说什么海誓山盟,此情不渝,难道只是她一时的心血来潮,随口空许?”
猛然胸头一痛,低低吼道:“她怎么可以这样!”
彩儿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再看丁原目充赤血,神色冷厉狰狞的可怕,犹如一头正极力遏制怒火的狮子,它下意识朝后退了两步,道:“野小哎,丁原,你不会是在越秀山的时候,和小姐闹了别扭吧?”
丁原摇摇头,猛然想起道:“莫非是我与玉儿的事传到了雪儿的耳朵里,雪儿误会了?”
可仔细再一想,又觉得不对,且不说自己与苏芷玉的事情仅限少数几人晓得,就算是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以姬雪雁的个性,也绝不会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留给自己,就做出如此激烈的举动。
彩儿见丁原陷入沉思,面色也和缓了一些,心下稍安自言自语道:“其实小姐回来,天天不说话,只一个人念叨你的名字,怎么屈箭南这小子一来,就什么全都变了?”
接着又道:“不过也难怪,那个屈箭南不愧是名门弟子,风流倜傥,生得一表人才,又慷慨大方从越秀山带了好多好吃的给彩儿,我到现在还没吃完呢”
丁原越听越怒,一拍树干叫道:“住嘴!”
这一下他用力颇猛,竟击得整株大树簌簌颤抖,片片叶子萧萧飘落。
“什么人?”
蓦然听到院外有人喝道,衣袂风动,已逼到树下。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偏巧这个声音对丁原甚是耳熟,便是曾有交恶的巫挺。刹那中,丁原心头翻腾起无数新仇旧恨,只感到一团怒火已勃然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