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破城,论煞与灵
那一盆黑脂油倒下的一瞬间,在易言的眼中化做滔天瀑布,仿佛自天际洗荡而下。
易言大喝一声,身上烈焰涌动,整个人化为一个火人,手中的太平剑闪电般的刺了出去,那一盆黑脂油所化的黑色瀑布便在剑下分散,又在太阳精火之中瞬间化为乌有。
城头那位身着铠甲的将士瞳孔一缩,看着已经将要到城头的易言,猛然抓起身边的长枪,朝着易言刺了下去,同时嘴里大喝道:“杀。”
在他半个身子探出墙外之时大喝一声‘杀’时,他整个人刹那之间变得无比的高大,跟这整一片干城墙都融为一体,他的双脚似有根生出扎入城墙之中,手中的枪扎下来的一瞬间,化为一头咆哮的龙,龙狰狞而恐怖,要将易言完全吞噬。
易言的半眯着的眼睁开了,两点幽蓝光华绽放,手中的长剑刺出,同时嘴里似有春雷绽放,虚空暴裂。
太平剑刺入了龙之中,迎来沉闷的撞击之力,那力量不是撞击在手上,而是心中。这种被满清意志撞击心灵的震摄感与疼痛感并不能让他心中的那躁动平息,他依然朝上快的攀爬,手中的剑与那长枪刺击在一起,枪所化的龙散去,那位守将身上涌动的强大气息也溃散开来,他依然只是一个强大的武者,武者的力量不突破肉身的限制,那将永远只是肉身的力量,有限的很。
只有当一个武者的肉身力量与精神意志的力量完美的融合之后,才有神通而生,强大无比,这种人易言认识王肃,他就是这样的人。
一片稀疏的箭雨落下,被易言手中的剑搅成灰烬。
易言一跃而上城头,刹那之间,只觉得肩头仿佛有着万千重力压下,虚空就像是变成了沼泽。
手中的剑一挥,划出一道裂痕。又一剑刺出,将一个欺身而上的清军刺死,刺中那个清兵的一刹那,那个清兵的身上燃烧起了火焰。
那个清将此时也缓了过来,大吼一声,手中的长枪刺出,只是这一枪比起之前的那一枪来差之不少,而易言身城头,那无形之中的压制让他的实力不及平时的六分。
最危险的就是这一刻,身后的煞兵没有上来,城头仅他一人,易言只觉得自己面对着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天地。
旁边猛的冲出两人,一左一右,远处又有两人持弓拉弦,弓如满月,箭尖一点寒芒乍现,这是最危险的时候,大多数上城头的人都是死在了第一波的攻击之下,这也是很多修士都不敢第一个上城头的原因。
易言不退反进,手中的剑一震,浓身上下一片火焰涌现,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然后他的眼中两点幽绿光华扩散。
手中的剑朝前方刺出,所过之处,虚空燃烧。
剑与枪相交,然而剑却顺着枪杆子滑了过去,直朝那个清将心脏刺去,他的身体侧着,堪堪避开了那枪头。
那个清将显然也是久经沙场,在这看似简单而直接的交锋之中最能体现一个人的心理与手段,这位清将是武将,他之前虽然显露出了与城相融的意境,但是被易言破掉了之后,现在并没有再进入那种意境,只是一个久经沙场的武将了。
那武将感受着枪上沉沉的压力,看着那顺着枪杆直奔自己胸口而来的剑,他手中的枪猛的一竖,身体朝一边侧去,将易言的剑挡在外,同时之间,他整个人像是麻花一样的扭转身体,脚像旋风一样的反身蹬了出去,这一脚如果蹬实了,只怕树都将被蹬断了。
“啪……”武将的脚踢在虚空之中,出一声脆响。
易言身形一滑,躲开那个武将的一脚,侧跨一步,一剑将另一个清兵刺死。
这时,一支箭矢箭射中了易言,却在落入他身上的火焰里时眨眼之间化为灰烬。那个被刺了一剑的清军身上火焰涌生,转眼之间被烧为灰烬。
这时,易言身后的一个个煞兵跃上了城头,分别朝着攻击易言的人冲了过去,随着这煞兵出现在城头,易言身上的压力骤然的减轻,他并没有朝前突进,而是就在那里防守着,守护着自己身后的空间,让身后的煞兵有一个缓冲之地。
城头的清兵拼了命的冲了过来,可是没有用,易言展眼看城头,已经有数处的地方都被太平军抢攻出了一块位置,他明白,桂林城算是攻下了来了,然而那个提督向荣却并没有出现。
城头的清军一个个看上去疲惫不堪,已经到了最后崩溃的边缘。那个清将在易言的煞兵围攻之下围眼之间便死去,他倒在地上的尸体突然涌起火焰,燃烧,一转眼便成了灰烬。
当那个清将死去之时,煞兵身上的煞气如迷雾一般的汇集。
易言站在那里,他的头顶元神涌生,化着一头虚幻的玄龟,高高的飘起,越涨越大,最后仿佛要将整座城都笼罩,众多修士抬头,看到的则是一片乌云。
易言感受着这满清意志溃散的过程,感受着太平天国的意志侵占时带给他的那种扩张与升华。
他只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力量灌注进自己的元神,那种力量非常的奇妙,那是来自于太平天国,来自于攻破城池之后的胜利。
那乌云一般的玄龟元神大口大口的吞噬着虚无之中的意志,壮大着自身。
易言的煞兵分成一小队一小的散入城中追杀着清兵,然后有些则是站在易言的身边,护着他,虽然易言此时根本就不需要他们的保护。
这一站,便一夜过去了。
易言他们这些修士只管攻城战斗,并不管其他的事,一个个都在自己的营里修行,每一个参与了攻城的修士的修为都有着不小的提升,只是提升的东西各不相同,易言提升的是元神,而有些人则是法力,有些则是某种神通,有些则是法术,那些没有参与攻城的人虽有提升,但是相对来说却要小一些。
这种事情的生,让许多修士心中不由的暗想着这是什么原因,冥冥之中天地因果吗?
易言坐在一座大宅子的客厅里,这座大宅附近一些民房都被易言的煞兵占据。
客厅之外守的门边左右两边各守站着一个煞兵,他们两人手持长枪的静立,两眼的瞳孔之中有着淡淡的赤色,他们都是已经铭刻了第四道符印的了。
而大宅子的最外层的门前各守着五人,左右各两人,其中两人持戟,两个持刀,另有一人持弓立于门的正中。
在客厅之中,易言坐于主位上,左右两边的客位分别坐着阴启东、柳容霏。另外还有一位陌生的修士,他是柳容霏带来的,名叫食鬼大仙。
“曾经我们修行,是通过静坐、入定、诵经、诚心、斋戒、观想等方式来让自己的神意成形,最终通过神意吸纳天地间的灵力入体,汇于肉身之中,形成我们自身的灵力,当然,也有人喜欢称之为法力。”
“那些灵力来自于日、月、山、川,星辰,草木、大地,它们无处不在,飘荡于虚无之中,任由我们的神意去捕捉,吸纳进体内化为我们自己的灵力。可是现在他们都不在了,或者说不是不在,而是它们被污染了,不再是纯静的灵气,而是煞气。你们说,这煞气怎么出现的,曾经的灵气又去哪里了。”
说这话的人正时食鬼大仙,交流是修士人之间最常见的一种活动。
柳容霏裂开那张乌黑丑陋的嘴,笑道:“我听我家乡的一位前辈曾说过一句话,煞气就是灵气,灵气就是煞气。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有些人能吃的东西,有些人吃了之后就会全身痒、起红包,不久之后便会消去,但若是长久的吃,却会大病。”
“这个当然听过,每人的体质不同,每种食物之中都蕴含着不同的药性,当然会有这样的现象。”食鬼大仙说道。
“这就是了,我家乡的那位前辈说,曾经的灵气就像是水,来自于天地间,纯静,万物生灵都可饮用,无需顾忌什么。而现在那些水看不到了,它隐入了虚无之中,却孕育出了煞气,这些煞气于我们的身体来说,就是毒药,然而毒药有时候也是能够救人的,所以我们有了各种不同的法门,这些法门像是大夫手上的方子,让我们可以服食这些毒药一样的煞气,化为煞灵,成为法力。”柳容霏说道。
那食鬼大仙说道:“这我不太赞同这种说法,虽然我无法说出什么更好的解释来,但是我并不赞同。”
这食鬼大仙是柳容霏带来的,他现在并不是太平天国中的修士。
这时阴启东说道:“我听过这样的一个说法,说是天地灵力是因为人间的污浊之气增多,而被迫上升,散入了茫茫的星空之中,我们也都看过一些典籍,说混沌之时,天地初开,浊气下沉,凝结为大地,清灵之气上升,化而为天。这么多年来,清灵之气又不断的散落到天地之间,让我们这些修士炼化,而现在那些清灵之气已经散入了茫茫星空,无法承载天庭,天庭早已经飘荡至九天之外了,至于那些日、月、草、木之精气,早已经被人间沸腾的各种污浊之气染化成了煞气。”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现这煞与灵之间相同之处与不同之处?”
易言静静听了这么多这后突然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