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医——外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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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一卷黑市妖商
第一章妖具师
春风街十八号，有一间颇有名气的小商店。这个商店的主人是一个很年轻的新潮少年，他的名字和商店的招牌一样，请君瓮。帮衬过他生意的‘人’事后都会忿忿不平地诅咒说，那招牌的第二和末尾字之间应该加个“入”！组合成——请君入瓮！因为这个看上去很纯情很好相处的潮流少年，内心蹲着一个狡猾的奸商，趴着一个智慧的先知！
因经营的手法而得罪的“人”多了，这间商店总会惹出一些事端来。可惜商店所在的位置实在太好，春风街街头蹲着一条老是饿肚子的老虎，街尾则趴着一条色色的懒龙，在他们窝边上闹事，不是落到饿虎的肚子里，就是被好色的懒龙捉去操练，栽在这里的人多了，也就没人敢闹事。商店的生意半红半黑，是真正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典型！按照那新潮少年的话说，逢年过节要放假，法定双休日也要放假，长短两个黄金周还是得放假，再加上少年生日（统计下来有十数个！就连本人都不知道真实的生日是哪一个了。）和乱七八糟的民间节日，一年算下来，能有半年时间开门做生意就算是勤快的了，就这样，小商店还能维持经营下去，就是工商税务所的叔叔阿姨们也要头疼啊。
而在黑暗世界，这个少年奸商却是颇有名气的妖具师，贩卖各种辅助法器、战斗工具、珍贵的药剂，以及一些妖怪们乐于‘付钱’的奢侈品。
这一天，有个同行到这家小商店准备商量合作的事宜。
这个人是前不久刚拿到“商人执照”的黄泉鬼族。
年头到年尾，总是有一些不自量力的家伙来小商店，不买卖什么东西，就是和商店主人打交道，拉关系，见多了这样的人，请君瓮也都挺烦的，所以在第一时间知道眼前的客人是同行而且又是来拉关系的多余人，一张清秀的小脸蛋马上就放了下来。
请客茶都没奉上一杯，请君瓮手指一指门口，拒绝的意思就很明确地表达了出来。
来自黄泉秽土世界的鬼，满脸的不在意，从怀里掏出一张高级鉴定大师资格证书，把请君瓮镇住，再掏出一张高级语言译介大师资格证书把请君瓮的下巴吓掉，再往怀里使劲掏了掏，拿出一张中级言灵师的资格证明，把请君瓮的心神完全地吸引。
“我可不只是一个初级商人那么简单！商人只是我表面上的工作，我的真实身份是一个博学鸿儒！”充满强大而自信的语气，请君瓮已经没有怀疑的神情了。
因为每张证书、证明上面都烙印着十数个印章，而每个印章所代表的‘人’，通通都是拥有极高身份地位的大人物。
这证明了什么？单是这些印章就表明了眼前这个不起眼的黄泉鬼人，关系之广泛简直让人毛骨悚然。能让那么多大人物做担保，这关系已经很‘铁’了，而做商人不就是要靠门路多关系广泛吗？
那为什么要找上我呢？以他的条件和资格已经足够，就算**开店也没问题啊！请君瓮内心不敢相信有这样好的事情会落在自己的身上，第一个反应就是怀疑！
“我，指导你制造；你，让我旁观学习怎么制造！这个是交换！”看清请君瓮的内心，鬼的回答平息了那复杂的挣扎！
“你确实有这个资格！”请君瓮明白过来后，内心深处的智慧性格开始计算得失，而奸商性格则反复权衡利益的比例分配该多少才适宜。
“你在我这里学习制器的方法，而我则从你那里获取更多的知识和灵感！出售所得我们五五分帐，怎么样？”智慧性格压倒了奸商性格，提出了一个很难让人拒绝的利益分成提案，请君瓮紧张的看着那鬼，内心还是有些忐忑，若是奸商性格支配这个身体，这点忐忑就绝对不会出现。
“完全同意呢！谢谢你的大度，黄泉神会因为你的慷慨而赐福于你。”鬼满意地抱臂施礼，内心充满了愉悦。此行意料中的顺利呢！
“呵呵！其他神灵的恩赐我都可以收下，黄泉神的恩赐我可不敢接受哩。”请君瓮咧嘴一笑，内心却未必是不快。
“哦……我差点忘记我们之间的区别了。正式介绍一下。我，是黄泉鬼族中居住在火焰地狱热土世界的赤鬼族族民，因为流浪到这个陌生世界，所以一直都在学习。最近好像‘毕业’了，所以就出来走走，顺便认识了很多人。”
“原来是这样！那我也介绍一下自己。我，是神民一族中居住在昆吾的雅瓦族族民，旅行到这个世界，就喜欢上了这里，一直待到现在。做商人只是为了能让我的心血作品流传出去的渠道。”施展了一个神民中通用的敬礼，请君瓮非常满意地看到鬼向他回礼。
“很高兴认识你，多数神民都是居住在其他世界的高位种族，您的心胸让我佩服！”鬼很诚心地施了一个敬礼。不是因为对方的神民身份，而是对方能放下神民的架子，和地位位阶低很多的他相处得宜，还从事商人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职业。
“你掌握的智慧和知识，就连我这个神民也是佩服中带着羡慕。尊敬强者是所有神民的共通性格，这和种族无关！”对眼前的鬼能有这样的成就感到真心的敬佩，请君瓮又施了一个敬礼。
连忙回了个礼节后，鬼好像现两人之间再这样彼此尊敬下去，就会渐渐走味变成互相吹捧，连忙打住。和请君瓮比了个手势，就顺利地被请进了商店后面的小小作坊。
这个小小的作坊也不能说小，只有走进去才明白作坊主人在空间法术上的造诣，实在是到了一个很惊人的地步了，而且作坊内的布局隐隐地有四维十方的阵法气息残余，赤鬼深信，外界来人入侵这里时，只要挤出一点时间，作坊的主人就能动这个可怕的阵法。
边走边介绍的请君瓮满意地看到‘博学鸿儒’眼里的惊诧，心里得意的同时也暗自佩服这个位阶低下的黄泉赤鬼竟然是真材实料的。
“我的工作间被分成四大部分，十二小部分。左手边的是药剂制造提炼的地方，我在这方面并不能算的上是达者，以后要多靠你参详了。”
赤鬼红如鸡血的眼睛忽然现了一件很令他感兴趣的药剂，就用目光示意，得到主人的同意后，从十数只琉璃瓶里取出荡漾着银光的药剂。
“哦……是那件东西啊！其实它也不算是药剂，只是我靠着本能力量收集的月光精华，浓缩后的纯阴属性饮料，不过买的人很少。有改进的余地吗？”
这就算是第一次的考试吗？赤鬼轻抿了一口那月光精华，银色饮料入口就化做精纯的元气，瞬间冲进了赤鬼的灵胃。那冰寒的特性差点把他的身体冻僵。
小心放下这堪比剧毒的补药，赤鬼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这玩意难卖出去的原因了。
补药太补，和毒药并没有区别。纯阴属性，即使对阴性身体的妖族来说，都很难承受，难怪没多少人帮衬。
还好赤鬼恰好便有这一方面的能力，反复权衡得失后，胸中已经有了定论。
“我以前学过月神的祈药祷文，得到过不少月露，用它来中和稀释，把纯阴的属性降低到低阴性质，买的人便可多起来。”
“你能祷来月露？这方法可是拜月丹兔一族的本事啊！他们制药时都要加月露，药性柔和不说，额外的定心静神效能很得一些人的尊崇。你能让我看看吗？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呢。”
赤鬼微微一笑，那狰狞的脸孔也柔软下来，使劲在怀里掏了掏，果然拿出一块水晶雕琢的盒子，盒子的中间悬浮着一滴白色水粒。
请君瓮一看便愕然问道：“这么少？”
赤鬼微微一笑，叹道：“多少不是看出来的！”说完便打开盒子，做势欲倒。请君瓮尴尬地自嘲一笑，却见一条白色细线落进月光精华里，源源不绝的势头终于让他明白了月露的性质。
“沧海藏一粟！月露竟然有这样天然的本质，真让我叹服啊。”
眼看稀释到差不多了，赤鬼便收回盒子，轻轻抿了一口性质大变的月光精华饮料，温凉得宜的口感，越纯粹的阴性元气，刚才那还未完全驱散的凉意已经全部化去。默默计算一下，那两口饮下的饮料中的差别，让他心喜的是中和稀释后的低阴属性月光精华饮料完全可以用在阴阳体质的任何人身上。
这差别作为原创者的请君瓮在品尝过后也马上明白过来，第一次树起大拇指称赞别人。
“以我多年从事商业的经验来看，这月光精华饮料大有可为，完全可以作为我们小小商店的招牌商品，我决定重拳出击，尽快把它推出市场！”眉飞色舞的请君瓮得意的样子不是一般的程度，看的赤鬼暗自好笑。还没见过神民中有这样活泼的家伙，这一次总算是开眼了。
完全确定‘博学鸿儒’的本事，请君瓮很有克制力地不去询问他为什么知道制作月露的事，小心避过一些关键地方，旁敲侧击地打听赤鬼的过去。
赤鬼尽量挑那些不怎么重要的事告诉好奇心勃的神民请君瓮，几番删减的经历依旧把唯一的听众唬的找不到北。
“真是丰富而精彩的人生啊！我以前的生活真是白费了！”喜欢听别人的故事是请君瓮的一大爱好，而丰富的想象力很容易使他代进别人的角色里。神民中有很多种族都是这样的德行。
赤鬼好笑地推醒浮想联翩中的合伙人，下面还有三个地方没去过呢！
擦了擦嘴角边上的口水，一脸不好意思的请君瓮在前面带路，绕过药剂间，直接穿过一座阵法，温暖如春的生命气息便迎面而来。
请君瓮有点担心地看了看旁边的赤鬼，却没有现任何异常，果然是这样！看到赤鬼脸上的平静，请君瓮多少都已经了解到一些事实的真相了。
这个赤鬼果然不是俗物！
赤鬼毫不犹豫地踏进这个句芒结界，脸色益的平静，一任由绿色的苔藓爬上身体，独角上不断散高温的红色火焰很快转变成了绿色光焰——在木正句芒神的神力转换下，赤鬼的先天属性已经变成了类似“木魈”的灵质体。
“五行通达！原来兄弟你已经修炼到‘鬼灵’的位阶了！真是英雄出少年，英雄莫问出处啊……”
“一般一般！我也是勉强才达到现在的修为，根基尚未牢固，鬼灵真身也没凝练出来，见笑了。”被肥厚的浓绿色苔藓包裹，赤鬼却还是一副轻松惬意的样子，看的请君瓮大为叹服。处变不惊，语气雍容，真英雄也！
“咦……我好像闻到酒香的味道了，句芒结界一向不容外物，这味道……该不是那传说中的……”
“被你现了！来这边……我精心培植的杰作——醉仙草！小心别靠近它们，小家伙现下处于青春期的叛逆阶段，脾气很大，连我也受不了呢！”
被请君瓮带到一处方圆一丈的空地前，酒香的味道越的浓重了。
“我也是在典籍里看过一次介绍，真神品也！”了解过醉仙草的特性，赤鬼很小心地站在离空地一段距离的安全地带。空气里弥漫着的都是夺人心神的酒草味道，浓郁，沁心，以及新鲜的草腥气。
得意到极点的请君瓮用骄傲的语气述说着他的醉仙草以及他的“孩子们”！
“为了让孩子们有足够营养，单单天庭的三品仙酿我就用了两品，还有无数能搜略到的美酒佳酿，花我好大力气，这才有了现下这规模，不容易啊！”
“哦……那么这醉仙草是否已经成熟到结阵自保的阶段了。这可是关键。”
“哦……啦！结了结了！早几年前就能结阵自保。”苦笑了一声，才缓慢地用一种说不出的语气说道：“那醉仙眠月阵可让我吃了不少苦头，孩子们团结友爱是好事。只是……哎……”
“那一次醉了多久？”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就是赤鬼也不能免俗。
“还好孩子们都和我很熟悉，只让我醉了半年！”请君瓮用自豪又惭愧的语气述说着自己的糗事，临末又补上一句，“那半年时间我一直关门，因此还躲避了很多麻烦事。”
赤鬼一听就现不对了，连忙问道：“你的神民体质应该有一定的抗性的，而且就算是天界上的原祖醉草，也不能让你醉上这么久啊！莫非是反复……”
“孩子们深具灵性，大概是不想让我惹上那些麻烦，所以每搁一月就刺酒入体一次……”
“出人意料！真真出人意料！想不到你培育出的醉仙草有这样的特性，看来尽信书不如无书啊！”说完赤鬼便开动脑筋，把胸中的所有学识都翻起来，忆到那神草简介下面，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所见所闻补充了上去。
无书，还是不行的！
除了醉仙草这神品外，句芒结界里还有一些海外珍品以及其他山海世界的特产，匆匆带赤鬼浏览过后，请君瓮便打开门户，从句芒结界里出来，去开了另外一个门户。
这是一条狭长的甬道，两边都放置着壁障的保护，一些不容易见到的材料以及半成品随意摆放在地上，意外地有些凌乱的感觉让赤鬼眉头一皱，这里的环境和刚才差远了。
意识到合伙人的不乐，请君瓮只好解说道：“平时很少来，整理的功夫也不想多花费，所以就这样乱糟糟的样子，让你见笑了。”说完拿起一件半成品的司南罗盘，故意支开话题，“这是用于水族的‘避祸罗盘’，设计时是确定有趋吉避凶的作用，但是我总是欠缺了关键的一步，你看，是否是改进的余地呵！”
第一次看见这么有趣的妖具，赤鬼的好奇心被挑起，脸色转霁，手里接过那罗盘，心中有些不能自制的激动。
罗盘四四方方，一尺长短，简单的八卦如意阵上叠加了一个看不出作用的小法阵，赤鬼心里默念水族真言，那黝黑色的司南果真转动起来，几次反复测试，结果都不一样，始终没有定在某个位置。
竟然是这样！虽然天机高深莫无能测，但是总能估摸到一个模糊的事实，吉凶这两大特性应该很容易测算出来啊，为什么呢？
一颗石子忽然落到平静的水面上，除激荡出不断的涟漪，也使湖面下更深处的湖水翻涌上来。
再次把眼光投注在那两个法阵上，一道灵光闪过，赤鬼猛然想起一段曾经遗忘在识海深处的记忆。
二十四个鱼文欢快地聚集在赤鬼的头顶上空，欢呼着，跳跃着，为接下来能派上用场而喜悦。
赤鬼平摊着左手，召唤并变换出一团深蓝的海水，不用示意就自觉游荡而下的小家伙，在海水中嬉戏了一会，才恋恋不舍地组成两句鱼文咒语，顺着赤鬼的手臂游到罗盘的法阵上。
一百多个黄蟹文被赶出老宅，惶然地横行着爬到赤鬼的左手手掌，号啕大哭起来。赤鬼许了好多好处，又造了蟹居给小家伙们安身，才安抚住它们。
灵文竟然拥有这样的灵性，第一次见识到这样场面的请君瓮，马上就明白那张从未见过的言灵师资格证明是怎么来的了。
太惊人了！只是把黄蟹文改换成鱼文，罗盘的气质就飘渺起来，干涩的水流声现在不但畅顺无比，而且隐隐的水气不断缭绕周围，那灵性感觉已经是灵器的位阶了。
乐的合不拢嘴的请君瓮接过新生的罗盘，只是一想‘吉祥’的念头，那司南便马上指向了前面的地方，而那里正是赤鬼的身影所在。这下，请君瓮更是乐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