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邻里情意 兄友弟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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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研究成功’,这个‘一旦’究竟是多久,钟万力语焉不详,方翔也就不得而知。

不过,钟万力的话始终给了方翔无尽的希望,所以此次中州之行,方翔觉得收获颇丰。

方翔也想过先尝试一下妇幼保健医院现有的治疗方法,可钟万力的一番话却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方先生,说句掏心窝的话,我不赞成这样。一来就如我先前说过的、疗效甚微;二来是最主要的原因——新疗法与现在的疗法之间有很多相悖的东西,比如说药物,比如说训练课程。照我建议啊,孩子还小,你大可以先耐着性子等待新疗法的出炉。对了,平日里多陪陪孩子,让孩子保持欢快的心情,这样对日后的治疗大有裨益。”

作为保健医院的主治医生,钟万力这句话算是良心到家。这也就是看在郑久的面子上,若是换了旁人,他也早就动员对方交纳不菲的住院费进行治疗了,毕竟这关乎他的奖金收入。

第二天清晨,与谢玉音依依.惜别后,方翔跟铃铛踏上了返乡的归程。半路上,铃铛喜滋滋的摆弄着大家买给她的丰盛礼物,方翔接了一个电话。

“嗯,辛苦了辛苦了。”在电话上,方翔.表示着感谢,末了又道,“再有两个小时我就到家了,不如大家一起吃个中午饭。哦,既然这样,那改日我请你们。对了,下午劳烦你们帮忙给搭建起来,好,谢谢。”

方翔放下电话,见铃铛一脸的.好奇,这就在铃铛耳畔低声道:“蒜头的新房子造好了,玩具公司的人下午到咱们的养殖场,今天傍晚之前,就可以给蒜头搭建好新房子了。”

“哈…”铃铛惊喜的瞪大眼睛,握紧小拳头满心期盼着,.想要看看蒜头的新房子究竟是如何的漂亮与舒适。

“咦?说我坏话?”背包里传来蒜头低微而含糊的声音,.鸟类的耳力是远人类的灵敏,所以即便是方翔低微的耳语,也被蒜头听见了。

‘这个不甘寂寞的小鬼头!’方翔失声轻笑,可也不.敢放蒜头出来,生怕怕惊扰了司机,这就隔着背包轻轻拍了几下,就像是慈祥的父亲温柔的安慰哭闹的孩子,蒜头这才安静下来不再多嘴。

九点左右,方翔.到了周莱市,来到银行取出六万块钱,这是给工人的工资。之后片刻也没有耽误,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宁远村。

临近中午,骄阳悬空,就好似一个刺目的火球,毫不吝啬的将周身热度尽数的散出来。

方家祖屋内,人头攒动人声鼎沸,热闹的就像是在过年。客厅里坐满了,还有一些人索性坐到了屋檐底下,在烈日炎炎下卖力的挥着蒲扇,一个个虽汗流浃背,却依然是笑容满面。

方翔给乡亲们着钱,八十八个工人,其中四十个做了两个月,平均工资一千多块。另外四十八个是六月初上岗,一月下来平均也有五百多块。

“每天干那么点活,却赚了这么多钱,这地里的活还愣是半点没耽误。这钱来的,老鼻子舒坦了!”东根叔乐歪了嘴,将十张小红牛细细的展开抚平,小心翼翼的放进老旧衬衫的口袋里,用力按了一下,确认无误后,又龇牙咧嘴的笑得一脸灿烂。

东根叔说着话,却见一旁的柱叔正掰着手指头算着,嘴里还叨叨个不停,东根叔好奇起来,拿烟袋锅子推推柱叔,疑惑的道:“吆喝,柱子,你嘀咕啥呢?”

柱叔被打扰了,也不着恼,摸摸脑袋,嘿嘿笑个不停:“我在算这一年能赚多少钱哪。”

“哈哈哈…”东根叔笑得前俯后仰,不屑的道,“哎呀柱子,你就别显摆你这数学了,上高小的时候天天吃鸭蛋的主儿,你能算计明白个啥呀。”

东根叔与柱叔的庄稼紧挨着,前些年为了庄稼地界的事儿,吵了几回。理屈在东根叔,因为他多占了几步。这事儿老人们都知道,不过他们觉得东根叔过得挺辛苦的,媳妇是个药罐子、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孩子又要上学。老人们这就安抚着柱叔,说‘算了别较真、你家总比东根好过的多’。柱叔是个要强的人,虽说他不是很心疼那点粮食,可总认为在这件事上被东根欺负了,丢了面子,那感觉就像是王八钻进炕洞里——窝火又憋气,所以日后一旦有了机会,总要取笑东根叔几句过过嘴瘾。东根叔起初也是逆来顺受,后来有一次被柱叔说火了,就跟柱叔吵吵起来。一来二去,二人就有些死不对付。一有机会,总要互相笑话几句。

柱叔不爽别人老揭他短,尤其这人还是东根叔,要是换了平日,早又跟东根叔争个脸红脖子粗。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儿个柱叔遭了取笑,却也半点不恼,反倒是摇头晃脑的道:“哎,你说的对,可没辙,我数学学得没你好,可咋样呢?我两月一千三百块,你东根才一千零六十,没得比喽。”

柱叔得意洋洋的很,东根叔连连摇头,笑骂道:“你呀,就不能让你比别人强,强一点就摆出这臭德行。”

东根叔无话可说,柱叔那才叫一个趾高气扬,正要再说上几句过过瘾,却被柱婶拦住了。柱婶望着东根叔,笑眯眯的道:“东根啊,当年俺家盖屋的时候,你前前后后张罗着,帮了那么大的忙,我跟你柱哥心里都念着你的好呢。你说说,就为了点地界的事儿,闹得咱两家连过年都不上门,不值当的。我跟柱子昨晚研究过,这事就别提了,秋耕后再多让你几分,多大点事儿!”

东根叔愣了一愣,望着柱婶那诚挚的神色,再望望柱叔那讪讪的笑容,东根叔的眼圈突然微有些红润,忙掩饰似的用力抽了一口旱烟,急急的开口:“别…别介啊嫂子,这事儿我不对,该我让给你们才是。唉,是我贼迷了心窍,就想多占那几垄地多收点粮食,就为这事,你弟妹没少骂我,我也三番五次想张张嘴给你们赔个不是,可你也知道我这人死要面子,张不开那嘴啊。”

东根唉声叹气,柱婶忙扯开嗓门嚷着:“你别让,你让嫂子跟你急。秋花的身子骨不好,铁蛋上学要存钱,你拉扯着这个家,不易哪。”

“以前是难。”东根叔满脸的皱纹写满了岁月的沧桑,想起以前的日子,唏嘘不已,可一拍衬衫的口袋,整个人却又精神焕起来,“柱哥,嫂子,这地我得让给你们。现在我跟着玉娃沾光赚钱了,往后的日子就过得有奔头啦。兄弟得堂堂正正的做人哪,不能再搞那些丢三下四的鬼把戏,日后啊,咱得让后生们念起他东根叔的时候,都挑一下大拇哥。”

东根叔与柱叔两口子你推我让,方翔将这情景瞧在眼中,只觉得满眼的温馨与融洽。魏老头笑哈哈的话了:“行了,都别推让了。以前的事儿啊,就让过去吧。别说什么谁对谁不对的,其实都是‘穷’闹的。听我的,这地界也就别动了,柱子家的杠子年底不是要回家结婚吗?东根,你在养殖场里多卖卖力气,多赚点钱,杠子结婚的时候,你包个大点的红包,这不就什么都齐了嘛。”

“中!魏大叔说的在理儿,我听您的。”东根叔用力点头。

柱叔也乐了,望着东根叔,手指搓捻着,一脸的财迷样,拿腔拿调的道:“东根啊,老侄子结婚,你这做叔叔的,钱给的少了,可拿不出手啊。”

柱叔这一开口,大伙儿哄堂大笑,东根叔与柱叔心里头的芥蒂彻底抛开,这就笑骂着道:“你整个一地主老财。我包大礼,是看魏大叔跟嫂子的面子,要冲着你啊,嘿,我还就拿稳架儿了,我就带一张嘴去。”

大人们喜气洋洋,孩子们也是欢声笑语。铃铛在里屋里分着礼物,礼物是方翔采买的,经由铃铛的手出去,目的是要铃铛跟小朋友们搞好关系。

中午时分,大家一一散去,柱叔与东根叔和好如初,就吆喝着喝酒庆祝,更是拉着方翔作陪。

……

红砖青瓦房,窗前院落里数丛不知名的野花粗犷的怒放。

客厅里,方翔几人笑意开怀觥筹交错;厨房里,柱婶咧嘴笑着,锅铲交撞不停、菜入油锅滋滋响;当然也少不了躲在厨房偷吃的铃铛跟蒜头因为分赃不均而出的笑闹声。种种声响糅杂在一起,成了一曲美妙的乡村交响乐,听在耳中喜上心头。

方翔被柱叔与东根叔强行让到了座位置,柱叔举起杯子敬着方翔,更是一脸的感慨:“玉娃,柱叔知道你不爱喝酒,不过今天这酒,无论如何你得喝一点。说一千道一万,要不是你和这养殖场,我跟你东根叔这点别扭,指不定要拧巴到猴年马月哪。”

“柱哥这话太对啦,这就得谢谢玉娃。”东根叔也用力点头,却又颓然叹道,“唉,都说人穷志不穷,可说的容易啊。我东根穷,这腰杆子就是硬不起来,人活得憋屈、心里头总有块云彩烦的慌,瞅谁都不顺眼,往日我见谁都爱吵吵几句。可自打前段时间在养殖场里干上活,我这活得就顺心了,脾气也好了,大家伙都说我像变了个人。其实没别的,我就觉得生活有奔头了,老婆的药钱也有了、孩子的学费也有望了,我还有啥烦的呢?”

柱婶端上一盘凉拌西红柿,听了东根叔的话,咧开嘴笑得欢,嚷嚷着道:“东根这话中听。咱村里,家家户户的关系那是都不错,不过也总少不了些磕磕碰碰。可自打玉娃这养殖场开了,邻里这关系就越来越好,没别的,手里头渐渐的有钱了、大家伙这心也就大了,往日里装不下的一些东西,今儿个也就装得下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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