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何为人道
司马将军已经闭上了眼睛，不愿意再说一句话。
“老将军，何为人道？以人的价值观和利益去评判的道，就是人道吗？人类饲养动物以供食用，美其名曰为了果腹，实质不也是一种杀戮吗？拿各种动物做实验，得出的科研成果再用于人身上，和陛下当年的做法有何区别？无非是这么些年人类站在生物链的顶端，习惯了以俯视万物的姿态去看待其它生灵罢了。可是你我都知道，人类真的是生物链最顶端的存在吗？”
司马将军依旧沉默不语。
“司马老将军，难道你忘了，当年我族人遭受的屈辱和迫害了吗？那时候，可有谁站出来，替我们说一句人道！”霍华德将军义愤填膺地继续说道。
“老将军，别忘了，人道之上，还有天道！”
霍华德将军一口将碗里的酒喝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老将军，你看这四周，蓝天，白云，沙滩，风景多美！可惜我们都知道，这都是假的，虚幻的。但是如果将这些无限放大，放大到普通人无法触摸的时候，在普通人眼里，它又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老将军，其实老夫并非完全赞同陛下的做法，但天道之下，人道，又何其渺小。你们除了反对，当真就没有其它路可走了吗？老将军，老夫今日所说，皆为肺腑之言，老将军想明白之时，或许，就是你我再次并肩作战之日！告辞！”
说完，霍华德将军起身离开，留下闭目凝神的司马将军独自端坐。
听到关门声，司马将军睁开了眼睛，眼神中除了悲伤，困惑，还有不解——
霍华德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另一边，张一木等人历经艰辛，终于在深夜，安全返回了基地。安顿好受伤的洪波之后，张一木走进了慕容将军的办公室。
“一木，事情究竟怎么回事？”
“回将军，我等接到赶赴南海岛的命令后，立即星夜出发。途中，经过深川市时，韩将军突然收到我方一名潜伏者的求救信号，韩将军立即率我等前去救援，并留下洪波照看小菲。”
“我等赶到时，一名潜伏者正与敌人激战，韩将军率众击退敌人，混战中潜伏者受伤，所幸我等救援及时，伤势不重。随即韩将军安排其转移休养，之后我等准备返回，与洪波会和。”
“返回途中，韩将军又接到了洪波的紧急求救信号，我等赶到时，洪波已经受伤。原来我等离开不久，小菲意外暴露了身份，被几名敌人发现，随即展开激动。对方一名黑色青年和黄发青年身手极快，几乎瞬间就将洪波击伤晕了过去。等洪波醒来后，小菲已经不见踪影，随即联系了韩将军。”
“韩将军救女心切，故而安排我等立即追查。根据洪波描述的情况，我等地毯式搜寻后，终于发现了那个黄发青年的踪迹，并追查到他们是跟一名叫黑哥的人，一起劫走了小菲。之后韩将军安排李和平、段康明跟踪对方，确定黑哥位置后，安排我在外面，寻找机会率先干掉身手最好的黑哥和黄发青年，韩将军率其余众人进去解救小菲。”
张一木将事情的经过，详细的告诉了慕容将军。
“怎么会这么巧？你们刚经过深川市，就有潜伏者求救？那名潜伏者是谁？”慕容将军问道。
“是赵明德将军麾下一名情报人员。韩将军当时也很奇怪，洪波受伤后，立即安排段康明前去暗中观察。如果这是个圈套，对方一定会有后续动作，结果并未发现此人有任何可疑行为。因情况紧急，段康明随后被调回。”
“这名情报人员应该是被利用了，自身应该没有问题。这如果是一个圈套，对方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一个漏洞，不过回头还是要找他询问下具体情况。韩飞将军前往南方办事，知道的人不少，不是什么秘密。但具体去哪儿，和谁同行，知道的人并不多，又是谁把你们的行踪泄露出去的呢？”
“没有线索，属下也推测不出来。”
“对方劫走小菲后，为何没有立即离开？”
“据对方一名同伙交代，那名黑哥认为，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又担心他人分摊自己的功劳，故而没有转移，也没有要求增援。”
“哼，这倒是符合他们的一贯作风！”慕容将军鄙视的说道。
“据韩将军分析，击伤洪波并劫走小菲的，和抓捕我方潜伏者的，应该不是同一批人。”
“哦？依据是什么？”
“韩将军分析，如果双方是同一批人，那么我等就不可能如此轻易的追查到小菲的下落并解救出来，对方一次性折损六名成员，这个圈套的成本太大了。”
“其次，劫走小菲的那批人应该是偶然发现小菲的身份的。据洪波描述，当时两人在逛夜市，看到有人在街头唱歌筹钱为亲人治病，一时兴起，两人就猜测到底是真是假。应该是小菲在感知对方情绪时，被敌人无意中发现，进而暴露了身份。”
“还有，对方击晕洪波后，并未将洪波一并带走或者击杀，而是只劫走了小菲。说明对方是临时起意，怕耽搁太久难以脱身。这也说明对方的这次劫持准备并不充分，因而排除了和抓捕我方潜伏人员是一伙的可能。”
“有道理。现在看来，应该是有人泄露了韩飞的行踪，对方安排了一波人在深川市等着韩飞自投罗网。但是这个泄露者可能知道的信息不完整，除了知道韩飞会经过以外，并不知道还有谁会一同前往，战斗力如何。故而埋伏在那边的人才会吃亏退走，无功而返。”
“将军分析的有道理。”
“看来这个泄密者级别不高，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疏漏。但是他又知道我方潜伏在当地的人是谁，级别又很高才对。知道各地潜伏者信息的人不多。此人会是谁呢？”
“是的，连属下都不知道那边的潜伏者是谁，还是解救后韩飞将军认出其身份的。”
“这个人一定要揪出来！这么多年都没出现过叛徒，更不能掉以轻心！南极基地是怎么暴露的还没调查清楚，现在又冒出个泄密者。看来最近风头不对呀。”
慕容将军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对一木说，“泄密者的事情我会安排调查，你们休养一段时间，避避风头，等洪波恢复的差不多了，你们再秘密前往南海岛，和韩飞将军会和！”
“属下明白！”
张一木离开后，慕容将军立刻将兰影召了过来。
“影儿，准备一下，随我到五号联络点，然后你把深川市那名潜伏者的信息调出来，还有他所有的通讯记录。另外，通知赵明德将军，带着那名潜伏者一并到那边见我。”
“奶奶，我都十六岁了，还影儿影儿的叫，听着多别扭。”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兰影撅着小嘴说道。
“你就是一千六百岁，也是我孙女。去，赶紧准备去。”
“好，我的慕容大将军！”兰影轻哼了一声，转身离开，留下慕容将军无奈的摇了摇头。
大年三十，深川市，一条漆黑的巷子里，三个全身裹的严严实实的人正秘密的说着什么。
“蠢货，消息都没弄清楚，就敢通知贺旭升，你是猪脑子吗？”其中一个个子最高的人严厉地训斥道。
“属下该死，望将军恕罪。属下也是立功心切，才昏了头，还请将军明察啊。”对面的人战战兢兢地答道。
“贺旭升，你的脑子又是干什么用的？都不知道对手都有哪些人，就敢贸然设伏？你以为你是谁？”高个子又对另一人训斥道。
“属下糊涂啊。属下也是急于立功，想着我们有五个人，活捉韩飞，应该没问题。没想到，韩飞的战斗力竟如此可怕！”
“你知道什么？那韩飞是慕容老婆子手下战斗力前三的存在，我都不是他的对手。就凭你们几个也敢招惹他？要不是你们跑的快，这回躺在地上的，就是你们几个了！”
“属下知错了！”对面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要不是李黑那几个倒霉蛋把将军和元帅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你们以为，咱们几个还能安安稳稳地站在这儿聊天？”高个子继续训斥。
另外两人这会都一声不吭了。
“知道你们俩都想立功，将军那边也确实要求抓紧时间追捕大鱼，可动手之前也得先动动脑子。你说将军废了多少心思，才把你重新安排回去？将军是让你干这些小事的吗？幸好你还留了一手，要不然将军的心血就白费了！”
“多谢将军体谅。将军放心，属下绝不会辜负霍夫曼将军的信任和栽培！”
“知道就好。你赶紧回去吧，慕容老婆子估计很快就要开始调查。谨慎一点，别露出马脚！”
“属下明白，属下告辞。”
此人走后，贺旭升不解地问道，“将军，一个小角色，值得霍夫曼将军如此重视吗？”
“哼，你懂什么？霍夫曼将军行事，还需要向你解释？”
“属下不敢！”
“再说了，厉害的角色，你能策反的了？以后做事自己多动动脑子！我这刚离开几天？你就给我送这么一份大礼！你说，我要不要向霍夫曼将军禀告一下，给你请功啊？”
“属下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哼，你敢瞒着，我可不敢！不过你放心，我会在将军面前淡化此事，小事化了，毕竟那边还有让他更头疼的李黑等人呢。记住，此事就当没发生过，明白吗？”
“属下明白，谢谢将军！”
随后，二人消失在夜色当中。
几个小时后，一名黑衣将军出现在霍夫曼将军的办公室。
“霍夫曼将军，您交代的事属下已办妥，特来向您禀告。”
“辛苦了，吴将军。”
“不辛苦，都是属下分内之事！”
霍夫曼将军抬头看了一眼，见吴将军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问道，“吴将军，还有事吗？”
“将军，属下的一名部下干了件错事，都是属下治下不严，特向将军请罪！”
“哦？什么错事吗？”
“咱们安插到那边的一名人员，在没有获取到详细情报的情况下，联合贺旭升设计抓捕韩飞，结果被对方溜了。属下回来知道此事，严厉斥责了两人。考虑到将军策反、安插此人不易，属下并未立即将其带回，特请示将军。”吴将军小心翼翼地说道。
“还有这等事？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此人有没有暴露？”霍夫曼将军怒气冲冲地问道。
“绝对没有暴露！”
“对方有几人？我方有无人员伤亡？”
“对方四人，我方个别人员轻伤。”
“那还好，哼，回去告诉贺旭升，他的脑袋暂时寄存在他脖子上，再有下次，就不是砍脑袋这么简单了！你自己也得约束好部下，别再让我为难，懂吗？”
“谢将军海涵！属下明白！回去后定会约束好部下。”
“嗯，回去歇息去吧。”
“将军，属下……”
“有话快说！”
“属下有一事不明。这收集情报，一直都是霍华德将军负责，咱们为何还要干这些策反安插的事儿？”
“哎，此事说来话长啊。霍华德将军对帝国忠心耿耿，这些年没少立功。之前霍华德将军也策反过一些人，可最后都被揪出来了。我总觉得哪里有些古怪，可又说不上来。所以就尝试着自己策反了一些人，想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发挥些作用，可最后都无影无踪了。”
“近些年策反的这几个，原本没报多大希望，可最后竟然立了大功。所以我才格外重视起来。哎，可惜呀，那人刚立功，就暴露了。”
“原来如此。将军深谋远虑啊。”
“呵呵，说到深谋远虑，那还得是咱们的霍华德将军。此事到此为止，我也不再追求，记住，不要再向任何人提起！”
“属下明白，谢将军。对了，属下回来前，听说白虎将军的儿子病的更重了，咱们要不要表示一下？毕竟是霍华德将军部下的儿子。”
“多年的一个病秧子，你知道要想治好，得耗费多少财力吗？就是搭上本将军这上百年的收入，都远远不够！你自己看着办吧，别太上心，咱们这儿，还嫌事少吗？”
“属下明白。”
随后，吴将军离开，霍夫曼将军召来了另一名将军。
“黄将军，随我前去地牢，抓回来的小鱼，这么久都没去看了，不知道霍华德将军审问的怎么样了。”
“是！”
两人随后前往牢房，身材魁梧，眉宇间气质不凡的黄将军跟在霍夫曼将军身后。
两人刚走到关押司马将军的牢房门口，就被四名军士拦了下来，一名军士客气的说道：
“霍夫曼将军，黄将军，实在对不住。霍华德将军特意交代过，没有经过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接近这名囚犯。”
“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