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最后决断
听到韩飞将军的这个问题，周亚军将军很是不解。
“韩将军，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三年前我就说过，你是老一辈的蛟龙，他是新生代的猛虎。韩将军，你不会是怀疑……？”
“周将军，你记得那晚我跟你谈到，我派人暗中保护那个孩子，郭佩君突然出现在门外，说赵将军赶到，自己前来通报的事吗？”
“当然记得。你不会怀疑是郭佩君泄露了这个消息吧？”
“不是怀疑，是推测。周将军，我知道你对佩君十分赏识。接下来我说的，只是我个人的推测，如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你我之间无需如此，何况你的爱女还在对方手里，韩将军请直言。”
“整个事件的起因，是从那个孩子被劫持开始的。但是知道我派人保护那个孩子的，除了任务执行者钱伟父女，只有慕容将军，还有你我。”
“钱伟父女俩可以排除，否则对方根本不需要花这么大力气，更不用等到现在。”周亚军将军接了一句。
“是的，如果是他俩，恐怕连我都早被他们抓去了。”韩飞将军继续说道：
“慕容将军就更不用说了。想必周老弟你也相信不是我泄密的，就如同我信任你周老弟一样。”
“那是自然，你韩老哥不可能拿自己女儿去干这傻事。”
“那么唯一泄密的可能，只有那晚，我们谈论的内容，被郭佩君听到了。”
周亚军将军思索了片刻，转头问赵明德将军：
“赵老弟，那晚你来的时候，在哪儿见到佩君的？”
赵明德将军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时间有点久远，何况这么小的事情，我当时根本没放在心上。只记得当时佩君跟我说，你们在讨论什么事情，不让任何人靠近，让我在客厅等一会，他过去通报一下。然后我等了一会，他就回来带我过去了。”
“等了多久？”周亚军将军顿时紧张了起来。
赵明德将军再次回忆了一下，“几分钟吧，不是很长。确实记不太清了。”
周亚军将军看了看韩飞将军，“当时那个联络点，从客厅到我们那个房间走个来回，何须几分钟！”
随后周亚军将军站起身来，不停的来回走着，“难道真是他泄露的？”
“我也只是推测。”韩飞将军继续说道：“如果是他泄露的，后面就都能解释的通了。他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那边，对方趁我带着女儿在这边办事的时候，同时利用他们的社会关系网络安排了那一次野炊，在那里提前设伏抓捕。只是他们没有想到那孩子如此了得，所以才会有人员受伤。”
“他们知道一旦得手，我一定会前去查看，而且不可能是孤身一人前去，所以故意留下钱伟父女两个重伤的活口。一是让他俩通知我前去，二是他们知道，我一定会将他们送到最近的联络点进行治疗，并且一定会等到他们苏醒后进行询问。”韩飞将军继续分析道。
“而你在那边调查和等待他们苏醒的时间，正是他们劫走小菲的时间。同时以佩君的职位，知道那边最近的联络点在哪儿不是难事。在你意识到小菲有危险赶回来的时候，对方又乘机抓捕段康明等人。”周亚军将军顺着韩飞将军的思路继续分析起来。
“你当日是如何判断出小菲一定有危险的？是不是当时就断定佩君是内奸了？”周亚军将军追问道。
韩飞将军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我一开始只是疑惑，对方为何不直接击杀钱伟父女俩，或者把他们带走？这和他们一贯的做法不符。后来听完钱行姑娘的讲述，才意识到，对方这是有预谋的，然后猜测肯定有人泄露了信息，思来想去只有那晚可能最大。想到小女正在这边，而郭佩君也在这边，才意识到有危险来临。”
“那你为何不早说？”周亚军将军不解地问道。
“事发突然，来不及解释啊。”
周亚军将军也点了点头，“所以你当时立刻就赶了回来。只是没想到，对方下手这么快，这么狠。不仅在这边劫持了小菲，还在你离开那边之后，劫持了段康明等人。”
“哎，都怨我。如果当时能再考虑深远一点，可能段康明等人就不会被劫持了，事情也不会搞成这个样子。”韩飞将军懊恼地说道。
“韩将军不必自责，那个时候，谁能想到对方竟然如此阴险狡诈。环环相扣，防不胜防啊。何况令爱随时都有危险，谁还能细思慢想？”赵明德将军安慰道。
“韩将军，为何昨晚我等商议之时，你不说出来呢？”周亚军将军又提了一个问题。
“我说过，这只是推测。万一我的推测是错的，岂不是误导了众人？况且，不管郭佩君是不是内奸，跟这次营救方案的制定，已经没什么要紧的关系了。”
周亚军将军略微迟疑了一下，随后缓缓地点了点头，满怀悲痛地说道：
“韩将军的意思，我懂了。只是那可是你的女儿呀。你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爱妻，难道还要放弃自己的女儿？韩将军，你真的舍得吗？”
赵明德将军这才反应过来，果断地说道：
“我不同意！韩将军，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带领我们去营救段康明，放弃营救自己的女儿，你是高尚了，那我们呢？诸位弟兄会是什么感受？这将会是一根刺，永远的扎在我们弟兄的心里，会让我们内疚一辈子！”
“周将军，赵老弟，你们还记得昨晚慕容将军说的吗？咱们这次的对手，可能不是霍华德，而是霍夫曼。这个霍夫曼一向是有勇无谋，全靠霍华德给他出谋划策，这次怎么能想出如此精细歹毒的计划？”韩飞将军并没有直接回应赵明德将军的话，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的意思是，另有高人给他做参谋？”
“我在想，此人的计划不仅歹毒，而且对我们的处事方法非常熟悉。你们不觉得，这极有可能是郭佩君从一开始，就参与了这个计划的制定？甚至这个计划的直接策划者，就是郭佩君！”韩飞将军肯定地说道。
“所以你觉得小菲那边已经不可能营救成功了？或者说，已经没有营救的必要了？”
韩飞将军缓缓地点了点头，然后坚定地说道：
“营救方案调整，所有人员集中营救段康明，主将改由周将军担任！”
“韩将军，这是为何？”周亚军将军不解地问道。
随后，韩飞将军开始详细讲述自己的计划……
就在韩飞将军讲述自己计划的时候，这个一切问题的源头，齐迹同学在干什么呢？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吃的满嘴流油的齐迹同学一边吃，一边还说着：
“味道不错，明天再多送点。”
“你这么能吃，你爸妈怎么养的起你？”
怎么回事？囚笼里怎么会响起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我爸好歹也是一名科学家，要是连自己的儿子都养不起，岂不是这个社会的悲哀？”
“那你妈呢？”
“我妈……”
齐迹说到这，停了下来，也没有再继续吃，而是静静地看着墙壁。
“我从来没见过我妈。听我爸说，我妈是在一架飞机上生的我，然后飞机就坠毁了，只有我活了下来。”齐迹伤感地说道。
“飞机坠毁你都能活下来，难怪你叫齐迹。你妈妈真可怜。你看过你妈妈的照片吗？”那个年轻女子继续问道。
“当然看过！我妈长的可漂亮了！要不然也配不上我爸！”
“瞧把你美的！你爸就这么厉害？你妈就这么漂亮？”
“那当然！我爸……算了，不说了。”
“为什么不说了？”
“你们把我抓到这，到底想干什么呀？”
“你觉得姐姐我是坏人吗？”
“听声音不像，你昨晚主动找我说话，听你说的那些事儿，我感觉你也不像。那你能放我出去吗？”
“姐姐我可没有这个权利。再说了，你单从声音，能听出人的好坏？而且，你就这么相信我说的那些故事？”
“嘿嘿，悄悄地告诉你，我有特异功能！我能从人的声音里，听出别人说的是真是假！”
“吹牛吧你。不过你的力气倒是真大。”
“哼，要不是有人在背后偷袭我，休想把我轻易抓住！我要是见到那个偷袭我的人，非要狠狠地教训他不可！”
说到这，齐迹同学狠狠地撕咬下一大块鸡肉，大口的嚼着，仿佛在撕咬那个偷袭自己的人似的。
那个女子没再说话，齐迹把整只鸡都吃完的时候，那个女子还是没有说话。
齐迹把右手的鸭子撕开，准备再次发起另一场“攻坚战”的时候。发现没人跟自己说话了，就问了一句：
“姐姐，你还在那边吗？”
“姐姐在呢。”
“那你怎么不说话了？”
“姐姐看你吃的这么香，也饿了，找东西吃呢。”
“哦，那你吃的什么呀？”
齐迹同学边吃边和这位姐姐聊着。同时另一半思维也在想着，此人是谁？昨晚为何主动找自己说话？还说了那么多故事给自己听？
齐迹知道她肯定和劫匪是一伙的，当然不相信她是什么好人。只是想从她的嘴里，看能不能多了解一些敌人。可是此人口风甚紧，几乎没有泄露半点有用的信息。
不过齐迹很早就明白言多必失的道理，通过有意无意的闲聊，还是套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比如，他知道自己正位于大海之上，很快会有很重要的人要见他，对方不会伤害他，还会告诉他很多秘密等等。
齐迹知道，此人应该是在那个重要的人来拉拢自己之前，先进行一番预热的先遣队员，好让自己慢慢放下戒心。
既然对方有意招安，齐迹就顺水推舟，表现出了一些能力，好让对方觉得自己奇货可居，将来“谈判”的时候好讨价还价。
但是又不能完全暴露自己的能力，得让对方觉得能控制得住自己，尤其是智商不能完全暴露。一个人底牌全部打光的时候，要么是迎接胜利的美好结局，要么是无计可施的穷途末路。自己现在显然不属于前者。
家人那边，齐迹已经不再花时间担心，但并不是不担心。因为他知道，现在担心，除了耗费心神，浪费时间，徒增伤感之外，一点意义都没有。眼下最要紧的，是保护好自己，让自己活下去，将来才有可能重新见到自己的家人。
这听起来似乎有点没有人情味，才“离开”不到一天就把家人忘了？但这却是一种真正的智慧，是对各种利害关系充分分析之后，做出的最正确的事。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往往最正确的事，都不那么令人能够接受。
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怎会有如此超凡脱俗的思想境界？那是因为这个世上有一样特别珍贵的东西——智商！
齐迹同学三下五除二，又把那只鸭子给消灭了，然后擦擦手，温柔地说道：
“好姐姐，你能亲自送点东西给我吃吗？我一个人在这里面吃，太闷了！”
“不能啊。”
“那我们俩视频聊天也行啊。咱们俩比赛，看谁吃的快，吃的多！”
“也不行。”
“怎么都不行啊？烦死了！我要绝食！这样你们的阴谋就不能得逞了！哼！”
“呦，年纪不大，脾气还不小。放心吧，要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姐姐了。”
“那好吧，再给我来两只烧鸡！”
齐迹这边有说有笑吃的嗨的时候，韩飞将军那边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听完韩飞将军讲述的计划，周亚军、赵明德两位将军已是万分悲痛。
“真的要如此行事吗？”
“两位将军还有更好的方案吗？”
“要不要先向慕容将军汇报一下？”
“不必了，慕容将军要操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韩将军，值得吗？”
“如果我的推测是对的，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如果我的推测是错的，一旦成功，咱们的力量也不算有损失。”
“失败了呢？”
这一次，韩飞将军思考了很久，轻轻地谈了口气。
“周将军，我毕竟是一个父亲，总要尽点做父亲的责任。家事国事天下事，哪能事事如意，样样兼顾。这些年东奔西跑，亏欠小菲的太多了。这次如果失败，只能有愧于慕容将军，有愧于诸位弟兄了。”
周亚军、赵明德两位身经百战的将军，听完韩飞将军的讲述，已是泪流满面。韩飞将军平静地说道：
“周将军，去喊众将士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