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她需要矜持!
于是,谷嬷嬷想出个办法,便是用小狗子去换夏蓙。
如今的小狗子已经不是那个干瘪黑瘦的丑丫头了,比夏蓙更有姿色,这样花楼是赚大了,自然同意。
而且,还答应说一开始进花楼的就是小狗子,而不是夏蓙,这样夏蓙的名声便也保住了。
小狗子属于出嫁女,是泼出去的水,同他们夏家也没有多大的干系。
他们将小狗子引到村外,绑到花楼,待稷秀才追问,他们再将责任推到花楼身上。
可万万没想到,小狗子根本就不同意出门,从第一步就遇到了困难。
夏蓅败兴而归。
回到夏家,他将实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大通。
谷氏将夏藕恨进骨子里,咒骂她是克星。
如果不是小狗子不懂事,没有嫁给吴庸,也不会引得这一连串的麻烦事!
谷嬷嬷昏黄的眸子,微微凝滞。
看来软的不行,就只能来硬的了……
稷家这头,却是一派不受旁人影响,按步就班的忙碌着。
待收拾好行囊后,稷澂又怡然自若的下厨,嘴角衔着三分笑。
小丫头不杀生,也见不得血,做饭的火候更把握不好,具体是夹生还是焦糊,全看运气,他便只能自己动手。
他手里端着案盘,上面放置着炖鸡、素烧丝瓜、米饭还有碗筷。
待到了后院莲花池,他朝着喂完马儿的小娘子,道“尝尝口感,我尝着还凑合。”
说着话,稷澂把盘子放在摇椅旁边的小石几上,又伸手把鸡翅和鸡腿都扯下,夹到她的小碗里,自己则吃她不爱吃鸡胸肉。
只愿,将人养的白白胖胖,不像前世般短命。
“夫君的手艺越发精粹,肉质有弹性,还入味,好好吃!”夏藕配着白米饭吃得很香,还时不时撅起小嘴儿,吹吹热气,才一会儿就干下去多半碗。
她打了个饱嗝,起了打探消息的心思,问道“夫君,您说这夏蓅是来做甚的?”
她的第六感莫名准确,虽然想不明白,但感觉心里莫名就慎得慌。
稷澂瞅瞅小娘子,道“怕是同夏蓙有关。”
“小藕会拿银子给她赎身么?做梦!”夏藕眉梢一飞,小嘴吧唧吧唧又吃了块素烧丝瓜。
“你的人,可比那夏蓙更值钱……”稷澂在一旁觉得这一幕有些刺目,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连吃一个多月的,他都快受不了丝瓜啦!
夏藕吃饱喝足了,揉着滚圆的小肚子,眉飞色舞道“夫君,这是在馋小藕的身子?”
“我馋你的丝瓜!”稷澂抬手,捏了一把她圆润起来的小脸,还颇有兴致地将骨节分明的大手覆到她的嘴边,替她摘去那粘在上面的丝瓜子。
“既然夫君如此想,那咱们将后院的丝瓜都摘了,这样就能吃一路了,要不放着都烂在地里了!”
夏藕的脑中还在惦记着自己每日浇水的那点儿菜地。
这是她前世今生种的第一片土地,算是处女地,心中自然很是不舍。
二人距离极近,她脸颊处滑下一绺头发,钻进了他敞开的衣领中,瘙痒着他如玉的肌肤。
夏藕一抬眼就看见提督大人白皙的锁骨处,窝着她的青丝。
他摆出这般诱人之姿,定是在勾引自己……
她需要矜持!
可她的眼睛,却不可控制的往那头觑着。
眼睛不听话咋办?
俊美的提督大人在笑的时候,眼里仿佛带着碎星般的光芒,明明透着骄矜清冷,却无端让她觉得心底暖和,彷如冬日暖阳。
正是因这种暖和,才让她的眼睛着迷,眼睛还携手心脏,让她小鹿乱撞。
稷澂伸手替她将掉落的青丝,动作轻柔地掖到耳后。
他收敛笑意,脸色平静的悠悠开口,道“那谷嬷嬷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今日请你不去,明日怕是就会上门抢人,在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用你去换夏蓙。”
“这个老货这么毒?”夏藕腾地站了起来,脸色骇变。
事关小命,她的眼睛终于听话了。
稷澂捏着她的小爪子,道“是与不是,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恩?”夏藕软糯糯地问道“夫君,想如何做?”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稷澂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拿过了茶壶,为小娘子斟了茶。
夏藕脑子里即刻呈现出恶人罪有应得的场面,心里不由得喜滋滋地幸灾乐祸。
她双手合十,低低垂目,近乎呢喃般地道“夫君,你可一定要护小藕周全,谁家害我,你就将他们家的姑娘换过去,昂~”
“依你!”稷澂见小娘子的眉目才舒展开,嘴上还含着一抹狡黠的笑,似乎正在做什么美梦,他掀了掀眼皮,决定和她一起做坏事。
小娘子年纪这么轻就能有这份果敢,没有同情恶人的苦楚,也不曾心慈手软,这很好。
在提督大人心里,这样不仅很好,更是不可多得的贤内助。
她善良却不懦弱,有仇必报,上进却不攀比,生的软软糯糯,心里却是夹心的黑芝麻,凡事都有她自己的准则,实乃他前世今生都未曾遇见过的。
为此,他不介意帮小娘子出气。
窗外鸟儿叽喳,明媚的阳光西落,火红晚霞绚烂,山坡、田地都披上玫瑰色的晚霞,炊烟四起,绚丽烂然
暑热逐渐散去,清热怡人的风吹来,带走烟囱里的袅袅白烟,也带走辛苦一天的疲惫。
夏藕坐在小河边的青石板上,弯下腰清洗竹篮里的蔬菜,身披彩霞,宛若泛着明光。
“小狗子……稷娘子忙着了?”夏二姑的长女田婻和谷桂花,挎着篮子揍了过来。
夏藕连头不抬一下,继续闷头洗菜,置若未闻。
提督大人说,明日便是她们在举人村的最后一日了,一旦计成,便要马不停蹄的离开。
她对村子没感情,可她对自己种的丝瓜万分不舍,都是一瓢瓢的水亲自浇大的呢!
“砰!”田婻抬脚便踢翻了那篮子洗好的菜,一排排的大丝瓜顺水而下,漂进河心,连再捞都来不及。
紧接着,田婻又装作不经意的道歉,道“哎呀,对不住!”
这一幕曾经上演过不止一次,是多么的熟悉……
夏藕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嗤笑道“我也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