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忘忧一隅,胜过万千宫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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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娰卿……”

“这下知道我不是小丫头了?”

“这样不妥……”

“有结界。”

其实,就算没设结界,真有人来也不会这么没眼力见。更何况,娰本系龙族,有些风花雪月的故事再寻常不过。毕竟这年头,除了凤凰一族,谁会守身如玉,择一人终老至死不渝?

那样的深情,就连有凤凰血统的嘲风也给不起。龙族里,除了囚牛,有几个不是一身风流?龙性最淫,本就不是秘密。

忘忧泉水仍在屋子里的席下款款流淌,却灭不了这干柴烈火,冲不走缠绵呢喃。外面的风吹得梧桐叶簌簌,光影被揉碎后落在屋子里装饰着春光,只是那阳光都显得不那么炽热。

“神君,九重天上好不好?”

“好啊。”

“那你为什么要来这?”

“忘忧一隅,胜过九重天万千宫宇。”

娰赖在文曲星君的怀里笑了笑,起身整理好了衣裳,转头看向文曲星君。

文曲星君亦起身,随手一招将一切都整理妥当,才起身来到娰身侧坐下。

娰伸出手指便在空中画了画,解开了结界。文曲星君想揽她入怀,却被娰躲开了。

他收回手,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方才好像只是一场梦。

“怎么了?”

“小丫头学坏了。”文曲星君嘟囔了一句。

娰轻轻皱了皱眉:“神君,我第一次见你时就已经成年了。”

说着,她凑到了文曲星君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丹唇轻启,柔声道:“我可不希望你,把我当小孩子看。”

“娰卿……可愿嫁给我?”

“什么?”娰当真被吓得不轻,婚嫁之事她可从来没想过,“神君,你不会是,喝醉了吧?”

“你这样……我……”我应该对你负责的,文曲星君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

娰看傻子一样看着文曲星君,又听他半天说不出后话来,直道:“神君,你不用这么紧张。”

说着,她就站起身,准备往后院去了。

“娰卿与旁人要酒钱,又是怎么个要法?”

“山中无聊,让他们用故事换酒。”娰头都没回,只是这么应着。

“你不打算听我的故事?”文曲星君不知怎的,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神君的故事我早听八叔说过了。”娰扔下了这话,就往后院去了。

仪狄和杜康又给文曲星君上了酒和点心,让他慢慢享用。

“姑娘,你没事吧?”

“有点累。”

“要不要吃点东西?”

“别吵。”

“是。”

仪狄和杜康应着话,便在后院接着忙活。还时不时地向外面看。

“他们俩刚才真在商量婚事吗?”

“我好像听到了,神君问姑娘要不要嫁给他来着。”

就这样,文曲星君在这喝到第五壶酒时,娰从后院里走了出来,衣衫上被忘忧泉水浸透的地方还没干。

除了文曲星君,还有青和翎。

“翎,你这是涅槃回来了?”娰往青和翎那边一坐,随手弄了个杯子来,给自己满上了一杯,一饮而尽。

“涅什么槃,你一心盼着我被烤熟了给你作下酒菜呢?”翎玩笑着说道,目光向文曲星君那边瞟了一眼,“九重天上的神君,怎么跑这来了?”

“翎哥哥,这还用问吗?”青给翎使了个眼色。

娰只是笑了笑,没说话,接着又一杯酒下肚,才转头看着文曲星君:“看来这酒,很合神君的口味。”

“嗯。”文曲星君说着,将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娰见他如此,只悻悻地转回来,脸上写着“看吧,就这样”。

翎干笑了两声,从袖子里取出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递到了娰面前:“喏,我路过云外镜海,萦让我捎给你的。”

“我不稀罕这东西,你自己拿去玩吧。”

“这你都不稀罕?”

“娰可是越来越难伺候了。”青也玩笑着打趣她,目光时不时地瞟向文曲星君,压低了声音道,“该不是怕收了,神君心里不好受吧?”

“你在说什么奇怪的东西?”娰说着,就一把拿过那夜明珠,随手一抛,就让它定在梁上了,“就这样吧。”

撂下了话,她才来到了文曲星君这边,也不管他高不高兴,只撒娇带着埋怨地说道:“我还以为神君会进去看我一眼,没想到,还是酒更要紧些。”

“你……”

“你大概是除了我爹娘外,第一个见我真身的。”

“所以呢?”文曲星君这次不再问娰要不要嫁给他的问题了,他觉得回头自己去跟囚牛提亲就好。

“神君,你喝了这许多酒,今晚怕是走不了了。”

“我……”文曲星君刚想说“我还清醒着”,只是他难得有一次手动在嘴之前。

娰被文曲星君这猛地一搂,毫无防备地扑到了他怀里。这次,文曲星君倒是牢牢地抱住了她,不留一点余地。

“我的确有些醉了,今晚,恐怕要麻烦娰卿了。”

“不麻烦,正好我这酒馆缺个招牌,门口也没有楹联。不如……请神君顺手办了这两件事,就当是酒钱?”

“娰卿就这么瞧不上我的故事?”

娰轻轻推了推他,两人之间留出一点空隙来,让他们足够四目相对。她什么都不用说,也无需多做什么,只消端详文曲星君这张脸,他便已被她勾了魂。

青和翎自然地退了出去,仪狄和杜康见状,也只在后院待着。

这次,索性连结界都不要。

毕竟也没打算做什么。

“好看吗?”

“好看。”他说的是真心话,从第一次见她,他就觉得她好看。

无关幻化为人形的皮囊,亦无关于她说自己琴技寻常。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肤浅地沉沦在她那双水蓝色的眸子里。

本知龙性最淫,但自在天权宫门前见过她以后,九重天上的仙娥,夜色中的月华与星辰,四海八荒的花开花落,便都在他眼里黯然失色。

娰笑了笑,非要问出究竟来:“怎么个好看法?”

“峰眉水目,花容月身。”他堂堂文曲星君,竟会有词穷的时候。

他根本没办法挪开自己的目光,这绝不仅是“惊艳”“好看”能解释得了的。

娰抿了抿嘴,玩笑着提醒道:“神君,这可不是玉蟾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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