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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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清深知若是谋事,这种暧昧能很好地保护自己,然而她真的不想招惹夏萤,他明显对她不屑一顾。

在苏桅草惊骇得眼珠子快掉下地时,颜清脸不改色地拉着她的手说:“小草可能不能如您所愿。”

夏松心里十分慌,幸好有人踩了他一脚,也不知道是谁,总之打住了没闯祸。他打了几个酒嗝,咧嘴笑道:“为什么?我兄长虽在家里务农,可也是中过秀才有点墨水的斯文人。”

颜清认真地想了想,“因为小草欢喜你多点。”

如果小草能把丑陋的胎记去掉,长得其实也不差。

夏松吓得彻底醒了,“真的吗?”他扭头瞪着比他还要骇然的苏桅草,“呃,容后再说,我还要打仗呢?哈哈哈,喝酒,今日是个好日子,好日子啊。哈哈哈。”

大家哄笑一堂,权当玩笑。

苏桅草脸色惶然地捉住颜清的手说:“主子,您不想要婢子了?可是也不能把婢子塞给夏副将啊,他一表人才出身又好,婢子身份太卑贱了。”

颜清安慰道:“没有的事,别瞎想。”

夏松利用小草圆场子,她也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顺便打趣一番比较容易化解尴尬和疑虑。

董慧言先是偷瞄刘子问,发现他吃饭竟比喝茶好看,看着看着竟看痴了,夏松这一闹才让她回神,为了感激颜清让她可以和刘子问同桌用膳,她帮腔道:“夏副将行伍日久,人比较大大咧咧管不住嘴马,清姐儿、小草你们两别和他一般见识,来,我敬你一杯,愿一切顺遂。”

颜清非常给面子,站起来回敬。

刘子问于是说起楚盛安,“上将军军务繁忙,很少留在京城,我看他身上也没几个钱,不知你们的营生是怎么算的?”

颜清对许氏兄弟提及过铺子和楚盛安的关系,往外传太正常了,本来也非秘密,既然他问起便说道:“上将军原是想把铺子赠予我,他那人热心肠与我倾盖如故,可我怎能收那么厚的礼呢,后面想了个周全的法子,与他合伙开铺子,利润两分。”

“原是如此。”刘子问吃了一口菜,嘴唇没粘一丝油末腥子,姿仪非常好。

“打算做哪行?”他又问,温暖的目光带着些关切之意,言语上是因楚盛安之故,而非对颜清有他意。

康宁夜会年掌柜被掳一事,早街知巷闻,好事才大概也能猜到她的营生与药材相关。

颜清也没什么好瞒的,坦诚地说:“我学了制香,到时制些薰香、香丸、香囊卖。”

刘子问微讶,“从来没听说过你懂这方面的门道?”

颜清感觉他问得太多了,又有点为他人释疑的感觉,并非为难她,还是不咸不淡地答道:“在连溪寺那儿借了书学来的,日常用香制作不难。”

刘子问点点头,打趣道:“到时开业我定然会去支持,算是为上将军攒聘礼出份力吧。”

以楚盛安起首,亦以他结束,无人知他心事。

颜清礼貌笑道:“谢刘公子赏脸。”

若再有人告诉董慧言刘子问对颜清有意,她得翻脸,看看这两人,哪有一丝眉来眼去的痕迹?

“修葺一事你要盯紧些,我中秋过后要去淮南去小住。”

她觉得颜清说得非常有道理,以退为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顷刻间作了决定要到淮安姑母家小住。

颜清猜到她心思,颔首道:“我会注意的,明日还要到肖家拜访,兄弟们在书院里出了些事。”

她故意提起肖家,看刘子问有什么反应。

许佑轩对他面前那盘麻辣炸子鸡非常感兴趣,一边吃一边喝汤,刘子问与他说起这盘菜,没搭理颜清这话引出的事。

一直和夏松拼酒的赵禾也不见醉,白净的脸较红而已,夏松喝得太猛已经趴下了,他趁机问颜清:“大小姐,是肖大儒家吗?”

颜清轻轻应了一声,但没看向他那边,即使他做了很多事,还救过自己几次,可他和刘子问、夏萤一样讨厌,总是以自以为是地劝说她要如何如何。

赵禾继续道:“小人在府衙听说了此事,当时说是要报案,后来又说暂时不报,您可得小心处置,否则告你兄弟故意伤人,那生员的资格可能会被剥夺。”

颜清神色微变,“那么严重?”

她是要对付颜老太太和两个婶婶,夺回苏母留给清儿的一切不错,可那三兄弟年岁尚小,又未曾参与内宅之事,清儿本身对他们没有怨气更无恶意,若因她之故而失去考取功名的资格,太不应该。

赵禾见她还没看过来,心知她无意圆滑处世,“对,德行有损,再加上您这段时间好像得罪了不少人,小的才会这样说,并非危言耸听,望大小姐知悉。”

颜清终于偏头望向他,带着礼貌的笑容道:“谢谢赵捕头提醒我。”

赵禾与她对视,见过很多次了,还是会被她的美貌所惑,她确实是世所罕见的美人,希望命够硬能活下来。

“不客气。”他笑着,一口牙齿特别特别白。

颜清眸色转浓,想着肖家的事,她竟然想往后拖,让自己清静几日,顺便看看还有谁会跳出来针对她。锦阳公主暂时是没空了,许佑轩今日登门不会与二皇子有关吧?

她觉得世事很有趣,红唇笑意加深,眸光流转落回桌面,看到沈静诗刚吃空的碗又堆成小山,嗔道:“诗儿,吃慢些,又不是任务,吃不下就让兄长自己吃,看你给他吓得,有我呢。”

明着说沈静诗,实际怪康宁让她吃太多。

赵禾迟迟才收回目光,眸里刻着个倩影,与记忆中模糊的人脸重叠,心坎微烫。

容志端起酒杯敬他,感谢他救他们兄弟回来,一杯接一杯,喧闹又起。

刘子问与许佑轩讨论完,一致认为蓬莱客栈的菜肴不错,而且价格适中,以后可以常去。

董慧言悄声与年香凝说了好些话,皆与肖家有关,他们与王皇后一族关系很一般,女儿家的手很短探不到外头,帮不到颜清。

“清姐儿,我和言姐儿都觉得你到肖家时一定要注意分寸,他们可不是锦阳公主那么好说话的。”

锦阳公主虽然骄纵蛮横,可也算是个服理的人,一旦她服了便不会太为难人。可肖大儒学富五车,王太太出身清贵,颜清能说服他们吗?

董慧言慎重地说:“颜清,我觉得这事悬,实在不行你就把麻烦扔给家里,反正你也不在家里住,为什么还要操心。”她边说边白了杨氏一眼。

杨氏本来听到赵禾之言已经非常担忧,现在脸色更差,“因为王太太指名道姓要清儿去解决此事,我也无可奈何,清儿尽力就好。”

颜清只是觉得麻烦,她现在想要清静几日而已,并非无法妥善处置,“母亲,没关系,我明日会去一趟,若再吃闭门羹,我就先去书院打听好了。”

气氛看着变得沉闷忧郁,康宁连忙招呼大家吃菜,给大家说起制香的事,“各位有所不知,清儿制的香可不一般,全城搜捕恶贼同党时,清妹曾制了一味名为“梅雨”的香在城门燃点,以此来标记出入城的人。”

许佑轩脸上掠过惊讶之色,“后来如何?”他很关注此案,只是不方便摆到明面上说,未曾想颜清竟全程参与此案。

康宁摊手无奈地说:“府衙的事,我们不便打听太多,尽点心意罢了。”

年香凝突然瞠大眼:“哇,那两日闻到那种一言难尽的香居然是清姐儿调的梅雨!”她皱着脸很痛苦的样子。

颜清也没追问后事,总之案子已破只待大理寺结案,再没她什么事。

“那香制得非常仓猝,总而言之还行吧,离正宗还差些。”

年香凝苦哈哈地说:“还不够正宗?我真闻不了那味儿,还因此扔了一套衣裳呢。”

董慧言敲她一下,“你还想索赔不成?”

年香凝忙道:“我没有这意思。清姐儿可别误会,只是随意提一下。”

颜清笑道:“到时我送你两个香囊算是补偿吧。”

刘子问趁机道:“我觉得听者有份才够意思,世子你说呢?”

许佑轩对颜清敬而远之,即使得了她送的香囊也会束之高阁,却是附和着刘子问的雅兴,“没错,颜姑娘你可小气。”

接下来有董慧言带头,讨论怎样的颜色和香料更配,毕竟他们身份高贵,总不能与平民用同一款吧。

赵禾那席已经醉了三个,还有容志和祝四未醉,但也离醉不远,而赵禾尚算清醒,听到有香囊送,也凑了个热闹带着几分醉意道:“我,我也要,七里香吧,海棠好像更好,都可以,谢谢大小姐。”

许佑轩道:“我想要一个白色的,檀香较好。”

刘子问道:“我也喜欢白色,丁香吧。”

董慧言忙道:“丁香好,我近日也喜用丁香。嗯,我也要白色,”差点想说也要丁香,怕刘子问反感才改口:“兰花吧。”

她再次凝着刘子问,颊飞红霞。

刘子问不过回了一个礼貌而疏离的眼神。

颜清一一记下,为了掩饰自己过人的记忆力,让苏桅草取来纸笔记下,“兄长已经在接洽香料进货的事,等材料齐了,我先做你们的香囊。”

年香凝开心地拍手。

席间言笑晏晏。

赵禾坐的那桌,所有人都倒下了。

散席时,容氏兄弟被送到蓬莱客栈,而夏松和赵禾则在厢房歇下。

颜清心情愉悦,回到卧室洗漱更衣,不一会儿也午睡了。

约莫申时,王保有来访。

颜清尚在午睡,由康宁接待。

王保有告知康宁,臻木记少东家因有事到外地去,手头上又有几单工序非常庞大的活没完成,所以兼顾不了他们铺子,得另外找一家。

康宁一点也不意外,本来是看卫府面子来的,现在卫公子远行,对方为了避开清妹找个理由婉拒无可厚非,“王管事还有其它推荐的吗?”

王保有来之前已经斟酌过,其它几家大的木匠店应该和臻木记一样婉拒,毕竟颜大小姐得罪了不少人,另外又有口风透出来,说锦阳公主因她而禁足,做生意的都是平头百姓,又有谁敢与颜大小姐扯上关系?

“小人建议启用乡里的木匠,我这打听到一个人,听说手艺非常好,只是说话结结巴巴不擅交际,一直在乡里帮人做些小活计为生,我们若是去请他定然不成问题,不过修葺需时更长,康爷意下如何?”

康宁觉得可以试一下,“他在哪个乡,我和你一起去一趟吧?”

王保有道:“在木甲乡。”

那么巧?康宁正好要去木甲乡打听沈静诗的身世,正愁着没由头去,现在可是明正言顺去了。

“我都有空,看你什么时候方便?”

王保有担心夜长梦多,当即决定明日清早去,“康爷您看如何?”

二人坐马车去,晨早出发,中午能到。

康宁自是同意,可他没说要带沈静诗。

颜清睡到傍晚起来,听康宁提起此事,有种山不转水转的畅快感,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兄长思虑周全,还是别带诗儿好。明日我陪她玩耍,你不用担心。”

说好了此事后,康宁问起颜清关于刘子问的事,“你和他熟吗?”

颜清答道:“有过三面之缘。”

她将与刘子问之间的事说与康宁知,只隐瞒了刘子问提及的不愉快的事。

康宁苦笑道:“真是难为你了。对了,愚兄共有二万两银子可供你支使,切莫再为银子一事忧心。”

颜清知道有一万五千两是夏萤的,“兄长,你还真打算把夏世子的银子视作自己的吗?”

康宁理所当然地说:“他要我办事,我收酬劳属实正常啊。”他看了看正堂四周,就苏桅草从旁侍候,压低了音量道:“御史大夫那事儿很难办的,而且牵扯到朝廷,风险极大,我们答应了接这活计,那这银子就是自己挣来的,随便你花。”

颜清很是忧心,“兄长一定要注意分寸,那些达官贵人可没一个善茬。”

像上次她答应与夏萤交易替他做事,招惹了二皇子,现在可是个泥潭,看什么时候陷进去而已。

康宁经过绑票一事,对夏萤其实改观不少,“可能夏世子并没我们想象中坏,御史大夫虽深得圣宠,但他不是个好人,我感觉夏世子暗中在对朝堂上的大蛀虫下手。”

“兄长您真是傻了吧,我都不是好人,还说他们呢。”颜清嗔道。

康宁固执地解释:“清妹你可别对朝堂上几个大人物有偏见,有的官为了一己之私不顾万民之址,他们只管中饱私囊,可有的官他也贪,可他办实事啊,那就叫好官,老百姓拥戴他。”

听上去有几分道理,可颜清担心康宁被夏萤利用,若然出事只能自生自灭,“御史大夫的事你很了解吗?还是听世子说的?”

康宁冷笑道:“他还未高居庙堂时是地方大员,可没少折腾当地百姓,几年前还有一桩很轰动的冤案,听说是他的手笔。”

颜清明知康宁手里能掌握的情报有限,连他都知道的事并且摆到明面来说,京城中喜好谈论时事的人大概也知道,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夏萤要整治御史大夫信号?

罢了,别猜测他的事,免得再次惹祸上身。

“你小心为上,我们最好别招惹那些权贵。”

康宁点头答应,“放心吧,为兄会慎重行事。”

过了一会儿,赵嬷嬷来报,说有人应聘帐房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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