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以画支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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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关后宫之事,颜清需要谨慎些。

她摒退众人,连苏桅草也退下,守在要道避免有人偷听。

锦阳公主带来的三个侍女也是非常机警地分三处守着,这才让锦阳公主意识到自己嗓门太大,稍有收敛。

“来,都凑过来。别老是端个架子坐在那儿。”锦阳公主趴在桌子上朝董慧言、颜清招手。

二人只好放下仪态靠过去。

锦阳公主一本正经地说:“因为有两个宫女手脚不干净,我打发她们走了……”董慧言怀疑地瞅着她,致使她停顿了一下,辩解道:“真的,并非是我要求高,我有证据,亲眼所见。”

董慧言更是疑惑:“您宫里的人都知您金贵和严厉,怎敢这样?”

锦阳公主冷笑道:“用脑子想想再问好吧?来,颜清你给言姐儿说说。”

颜清对于她们两姐妹动不动将祸水引到她身上有些头疼,这事情她能说吗?即使侥幸让她猜到,断不敢往外说,便认真地瞎掰吧。

“容我想想。”

董慧言急道:“你还得想?赶快说来,我估计你在听时心里已经明镜似的了。”

颜清的眼神尽是疑惑,什么时候自己在董慧言眼里如此高明?她不太理解。

“应该是……”得说一个有说服力的答案,戴稳这顶高帽。

在她沉吟的时候,锦阳公主几乎凑到她脸上,“这种香味,似乎宫里没有,快说,这里纯属私语,不带降罪的放心吧。”

颜清松了口气,笑道:“应该是她们不得已而为之,即使非常畏惧您,小命尚还能保存,可忤逆安排她们差事之人,等待她们的就是惨死了。”

锦阳公主正是今早在柳姑姑的点拨下才明白,为何她向来雷厉风行不近人情,还会一直有奴婢触怒她,究其原因是她们背后有人指使。颜清竟然单听她一席话便能猜到个中内情,果然是个心思玲珑的人。

罗郎诚不欺她,可她没作声。

想交朋友最少都得要有五分真诚,颜清继续琢磨道:“其实除了想激怒殿下外,还有试探您虚实的意思,另外还有一层关系,即是圣上那儿,简单来说也是试探底线吧。这种手段是一种拉扯,并非要一举击跨您。只是您用这种强硬的手段排挤他们,并非长久之计。”

颜清上次在柳姑姑到颜家去时已经暗示了,恐锦阳公主有被捧杀之嫌,现在看来皇帝是真的宠爱她,传闻中的五公主可能与她势钧力敌。

“你支个招?”锦阳公主近来看清了很多事,感觉自己得上进,不说给母妃分忧,起码莫添华发。

颜清摇摇头:“宫中环境复杂,我一个局外人岂敢置喙。”

锦阳公主提高音量道:“喛,你这不够意思。我都把你当朋友了,你瞧瞧你尽说些让人烦躁的说辞。”

董慧言也帮腔:“对呀,我们就差掏心挖肺了,可你呢?”

颜清并非怕惹事生非,只是真的无法详细地了解当中的情况,给出的建议难以尽善尽美,这种情况下极容易好心办坏事。

她想起柳姑姑,“殿下,您手边有位柳姑姑是吗?”

锦阳公主点头道:“没错。她是我母妃亲自调.教的人,后来拔到我身边办事,是我专门掌外事的心腹。”虽然对柳姑姑颇有微词,可利害关系还是认得清的。

颜清认为柳姑姑是个能倚靠的人,“殿下大可听取她的意见,她处事的方式和原则基本受德妃娘娘影响,也符合娘娘最终的要求和利益。”

锦阳公主也想过这事,可是她又想不去依靠母妃的人,自己办成点什么事。

“这样吧,清姐儿,你先给我支招,柳姑姑看到我的手段定会婉言询问,若她认为欠妥当,我再问她的意见吧。”

这是她作为天之骄女能作出的最低姿态,微微眯起的明眸显示她的火爆脾气快要压不住了。

颜清因要避锦阳公主锋芒,其实都是看她一眼便错开,没察觉这点微弱的变化,但是董慧言一直留意着,因此轻轻碰了碰颜清脚尖。

“她们的目的是激怒您,您把她们当成透明的,这是中策。”颜清意会,未敢使增大的手段,只说些简单稳当,不会掀风引浪的小点子。

“上策呢?”锦阳公主认为忍住头上是把刀,当她们没存在真的很难。

“稍等。”颜清偏头吩咐苏桅草取文房四宝及颜料来,顺便给锦阳公主展示一下自己练笔的成果,免得她抱怨自己没认真对付中秋佳节之事。

苏桅草来去如风,很快把文房四宝等搁在桌上,并研墨侍候。

颜清铺开一张洁白的宣纸,“两位看,此宣纸一尘不染。”她拿小毫醮墨,在上面落下一滴乌黑的墨,再在旁边点了三滴。

“宣纸等于人心,人心固然难测,特别是在它们已经遭受污染时,但是我们可以给这黑点画花添草,无论什么颜色,融进黑色里肯定也会变黑,但一旦我这红色比黑色更多更浓时,黑色会慢慢变淡,深蓝色、墨绿色慢慢就出来了。”

颜清在宣纸上调色,一边调一边根据调出来的色彩绘画,有泥有小石有小道,还有高矮不一的草,颜色各丽的花……很快铺满一个宣纸,但上方留白。

当大家以为她搁笔时,她取来更细的毫笔,竟在上方画远在天际的飞鸟,简单几笔勾勒出一副意境高远的山水画。

“当我们足够强大,拥有话语权时,我们同时已经具备塑造手下的能力,我们可以影响并引导他们,向我们想要方向发展。黑色所代表的邪恶、肮脏、黑暗,会被其它代表美好的事物同化。”

“这是上策,攻心。”

颜清搁下笔,抬头看向锦阳公主,见她看着宣纸发怔,便去看董慧言,同样失神。两老表像约好般。

她也没打扰,端起茶盅喝了半盅润喉。

约莫过了一刻钟,锦阳公主站起来,把颜清的画亲自拿起放到不远处的小几上,再拿了两个宣纸,“言姐儿,给你,你画。我也画。”

锦阳公主脸上充满迷惑及向往,她认为自己平时也有认真地研习作画,应该也能画出来才是。

董慧言还是有些发愣:“殿下,画什么?”

锦阳公主道:“临摹颜清刚才所画的画作,但你现在不许再去偷看,开始吧。”

苏桅草连忙递给她们俩小毫笔,把颜料排得整整齐齐。

董慧言蛾眉轻蹙,这不是为难人吗?颜清手起手落看似简单,却是画了一副令人感动的山水画,从无到有,万物生长的过程,在她笔下跃现。可董慧言咬着下唇不发一语,趁锦阳公主埋首时,偷偷再看一次小几上的画,接着才动笔。

泥石地面原是非常整洁,康宁的草药全收拾好了,可是很快一张张揉成团的纸布满了地面。

本来非常惬意地在屋顶晒太阳的夏萤,终是被断断续续的声响惊扰,坐起来瞅了屋下一眼,这一眼让他明媚的心迅速下沉,坠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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