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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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面意思。”

夏萤起身,虎躯投入的阴影覆盖着颜清,令她看起来特别娇小,像只充满戒备的猫。

颜清迅速调整心态,本想先研墨的,谁知他已经去到旁边在研墨了,这就有点难以置信,他给她研墨?

“世子爷,我自己来吧。”

说真的,她还不配让他来做这事。

夏萤瞥她一眼,深邃的眸子像两泓黑潭一般深不见底,“一柱香。”

简练利落是他一贯的风格。

颜清取出一支专门画肖像的细毫,再仔细观察夏萤脸部特征,画肖像想要传神,最重要的对眼睛的刻画,技巧是要留白,根据他的特质让这双眼睛生动起来。

“世子爷,冒犯了,我要凑近点看看你的眼睛。”

里面藏了什么?家国天下?

夏萤颔首,让她靠近。

他狭长的双眼皮、浓密的短眼睫仿佛将整个黑夜网罗在一块上好的陈年白瓷之内,白瓷略为蒙尘,像上了层保护色,但这不是重点。颜清拉开了距离,凝视着这双眼眸,将其刻在脑海,并想从中发现鲜为人知的秘密。

即使夏萤就那么安静无害地静坐,可依然散发着寻常人难以直视的威压,颜清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去稳定心神,才能保持气定神闲的姿态,片刻后,终于让她在那深渊般充满危险的黑暗内,捕捉到了一丝隐隐约约流敞的忧郁。

是因为那个心爱却未能娶回来的姑娘吗?

“好看吗?”夏萤突然勾唇问。

颜清马上回神:“是我失礼了,现在动笔。”

“清儿你若再多看几息,我真的会以为你移情别恋呢。”夏萤轻笑。

颜清目光微愠,淡然道:“嘴巴长在您身上,随您怎么说。”

夏萤取出一支香,点燃后随意扎在墙壁的空隙里面,“我记得我的嘴唇曾长在你身上,清儿这样提醒我,是否想再尝尝那滋味?”

颜清连忙退开几步,戒慎地瞅着他:“上回的事是我不对,可那不一笔勾销了吗?”

她先咬了他,可他也算是已经惩罚了她的放肆。

夏萤扬扬长眉,“哦,画吧。”他往香吹了口气,又燃快了些。

颜清讨厌他的小动作,可没受干扰,深呼吸一口气,立刻进入状态。

她已将夏萤方才的容貌、神态、气质刻在脑海,一个时辰内都可以用手里的笔复原出来。

从构图开始,再去细绘各部,她得心应手,只保留了飞燕门独门的习画方式,以免引人怀疑。

夏萤本来不抱什么希望,只是刚处理了一件大事,闲来无事想起她,不知不觉中便来了她的新居。小捕头挺不错的,算是个良配,可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又怎能护住她?若人为妇,便非黄花闺女,只会让那些垂涎她美色的龌龊小人更容易下手。

他半阖着眼眸看她作画,努力想找个理由,将她护下来,算是成全夏松那点热血心肠,又或是成全良居可安居的夙愿?

区区小女子你都护不住,谈何护天下黎民?

这句话真可笑,却是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说了。

颜清现在已经将背景抽象画出,最后一步便是眼睛,这人的心灵之窗最是难画,像夏萤这种驰骋沙场杀伐果断但又怀有几分慈悲的战神,外表沉稳持重而内心狂放霸道的气质最是难绘。

香烧到只剩下一丁点,眼看就要熄灭的时候,颜清才点晴。

最后一截香灰断落在地,夏萤欺身而近,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轻轻拉开,自己靠近书案查看画作。

黑与白构成的世界,他竟在其中,淡淡地瞥着某处,瞳孔中仿佛映着某人。

“过分自信了吧,竟把自己画在我的眼里?”夏萤长臂一伸将颜清拉到跟前,俯视着她。

时间紧逼,颜清担心他会发难,只好灵机一触把瞳仁看着人时的模样画出来,“当时我看着世子爷时,您也曾看过我,所以才会这样画。”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与我合作?”夏萤认可她的画技,认为假以时日,她定然能画出心中所念,将念想与他画在同一副画中,便是他与爱人同在。

颜清心里警钟大作,谨慎地说:“小女子无才无德,断然不敢……”

“赵禾现在上头了,你祖母明日便会差人去说服他提亲,他会假戏真做,一旦与他结亲,只会害了他,你可得仔细思量,他救了你多少次?真的要恩将仇报?”夏萤只要开了口,便一定要办到,问号只是略为照顾她的感受而已。

他不喜欢别人拒绝他。

颜清垂眸,有些痛苦,她仅能利用的就是眼前的事,就近的人,“我只是想利用难缠的李凤苓拖住老太太,再寻机整治李凤苓,让她离开京城,也不枉李京兆夫妻对我的照拂。未曾想赵禾也会把我当成猎物。”

她没有勇气说任何一个人对她真心实意,而非猎奇,后果很难承受。

闹出那么多事,她的香铺子还没开起来,还没布局复仇,实是好事多磨,偏偏总是横生枝节。

夏萤听后,似笑非笑地说:“你根本没有能力为别人着想,认清现实吧。”

“您说的是。”颜清没有辩驳。

夏萤对她的顺从感到无趣,甚至产生了一丝烦躁,“我近来在整治御史大夫,他似乎察觉到是我所为,今日早朝时他的狗腿子向皇帝提起我的婚事。他们在我身边安插眼线是我能容忍的小事,可连我的妻都想安排,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你说对吗?”

皇帝安排的女人生下镇国公府世子的子嗣,对镇国公府来说其实是件好事,但对于强如夏萤却不能主宰自己的婚姻,确实有点悲凉。

夏萤将悄悄拉开二人距离的颜清再次扯回自己眼皮子底下,“我需要一个挡箭牌,相信你可以胜任。”

颜清算是听明白了,夏萤认为赵禾想娶她是往火坑跳,但与他假意结合却可以得到好处并帮他堵住敌人的嘴。

“我有一个非常简单的方法可马上凑效。”她绝对没有攀附镇国公府的意思,更不想拖累这满门忠烈的开国元勋之家。

无论她是否愿意承认,黎家的殒落绝对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她其实是个钦犯。

“说来听听。”夏萤大方地说,愿意听她说几句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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