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邪香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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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子捧着香炉来到一个背风的地方,上次已经烘干的那些草香被他完好的保存起来。他拿出其中的三根取火引燃,分别插入香炉的中、左、右。池子闭上眼睛,调整着自己呼吸的节奏,如今,心中所想已别无他事,自打长生香应验以来,晏霞就成为他脑中的全部。

池子睁开双眼,随即心中一紧,他虽然早有准备,但脑海中还是一阵茫然。眼前的三炷香尚未成型,可香灰俱为黑色,再看上升的烟雾,起烟旋绕,旋风转圈。他咬着嘴唇暗自叹息。

“香灰黑色,意为有鬼祟。烟雾旋绕,意为主身有邪事怨灵……这一卦怕是……”

夕阳西下,映红了天边的云霞。池子踱步出了破庙,风一下子灌进了他褴褛的衣衫,每一寸伤口又开始疼痛难忍。他想用刺痛来振作自己的精神,自从自己鬼使神差的发现了王时济的尸体后,他便与香有了不解之缘,是福是祸,谁又知道呢?至少现在看来,想一身轻松的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叫花子,已是不可能的事了……

观香预事,刚才那三炷香让他头疼不已,是非难料之事,又该如何决断,留下晏霞,送走晏霞,到底怎样的做法才是鬼祟和邪事,他自己倒是无所谓,自打有了那帮陪伴左右的少年之后,他又有了久违的家的感觉,唯一不同的是,当初,他是那个集万千宠爱的孩子,而如今,他却成了他们的支柱……

那些药,晏霞已经喝了下去,整个人也渐渐变得安静,眉间的乌云散去,脸上的污渍依然遮盖不住晏霞脸上的秀色,池子竟看着有些发呆。

“你这个冤家……我到底上辈子欠你什么了?”

面带着苦笑,池子再一次走出破庙,心事重重的步向远方,那一缕夕阳的尽头,或许才是答案的所在吧。

“勋儿,回去吧,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别再把自己熬垮了。”晏爵拍了拍晏勋的肩膀:“剩下的事,交给下人去办吧,有了消息,他们自然会来禀报的。”

“不!”晏勋眼中含着泪,但没有让它流下来:“找不到霞儿,我不回去。”

“三弟,明天是父亲下葬的日子,他在天之灵可在看着你呢,不要任性!”

“父亲在天有灵,又怎么会看着我置霞儿于不顾呢?二哥……你说是吗?”

晏爵叹了一口气,放下搭在晏勋肩上的手。

“我家门突生变故,始料未及。如今,这么大一家的重担全都落在了我的肩上,也只有我娘和老管家晏叔可以帮我,你是晏家的三少爷,男子汉,总该有些担当,不是吗?”

晏爵的话,一击命中,晏勋低下了头,甚至连脚步都变得沉重。这时,几个晏府的家佣从远处跑了过来,趴在晏爵的耳边嘀咕了几句。晏爵面无表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轻轻一摆手,遣散了几个家佣。

“有消息了?”

晏勋焦急的问着。

“还没有,我差人办了三件事,他们是来回禀的。”

“什么事?”

“我怕你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所以就先帮你办了,晏家可不能再出什么乱子。”

“我能做什么出格的事?”

“第一件,那个陈麻子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我不希望那样的鼠辈脏了你的手,还让你卷入麻烦。第二件,霞儿说的那位鲁公子,也消失了,我看他才是罪魁祸首,等你缓过神来的时候,恐怕也不会放过他吧。第三件,五百两银子,你给人家立了字据,既然白纸黑字在上面摆着,我也不能多说什么,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也是天经地义。不过我要提醒那个谢八娘,嘴巴最好放严实点,否则不要有命收钱,没命花钱。毕竟……不管霞儿现在怎么样,女孩子家的清白,还是要考虑的。”

晏爵不厌其烦的和晏勋讲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在魏启德走的时候,可能他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也就是半天的时间,晏爵的手段也第一次让晏勋有所领教,他只是花了些钱,不论这些人该不该得到那样的结局,这一切都看似和晏家毫无关系……

“二哥,你冷静的让人可怕……”

晏勋盯着晏爵,仿佛眼前的这个兄弟,突然之间变得如此陌生。

“为什么这么说?”

晏爵也很意外的盯着晏勋。

“二哥,父亲横死,大哥失踪,现在连小妹都……”晏勋咽了一口吐沫,止住了悲切:“可你却没有太多伤心之色和急切之情,甚至连这些事都可以处理的隐蔽之极、滴水不漏,我真的有些不认识你了……”

晏爵听罢,摇了摇头。

“三弟,那你想让我如何?伤心欲绝?哭天喊地?你以为我不难受吗?可那样又有何用呢?父亲能起死回生?大哥和小妹能安然归来?我每日要处理多少家事?父亲留下的家业这么大,我已焦头烂额,谁能给我留下伤心落泪的时间?大娘?三娘?弟妹?晏叔?父亲是独子,没有亲人再可以依仗,难道你还指望晏府的丫鬟家丁吗?自家的事尚且无暇顾及,你可知哪一家商贾不视我晏家为眼中钉、肉中刺!他们来吊唁的时候,你还未归,他们心里在想什么,难道我还猜不透吗?为了利益,幸灾乐祸的小人大有人在!我该如何?”

“二哥,我知道你不易,我……只不过……再也看不到我们兄妹以前的样子了。”

时间的可怕就在于此,带走的不仅仅是岁月,还有那些岁月中所刻下的美好回忆。他们三个兄弟所走的道路不同,经商之道,官场之风,侠义之气,耳濡目染中,晏爵的变化是最大,而又最让人摸不透的,隐忍、冷漠、沉着、干脆,可能连当时的晏阔也没有想到,晏爵紧锁着眉头,将晏勋拉到了自己的身旁,他压低了声音,脸色也变得阴沉。

“还有一件事,我还在犹豫该不该告诉你。”

“什么事?”

晏勋堂堂七尺男儿,此时却感觉心惊肉跳,接踵而至的噩耗就像一把把飞刀,将他的心戳的千疮百孔。

“我还不能确认,但是……我有个猜测,这个猜测不能被外人所知,整个晏家,我只能与你说!”晏爵贴近了晏勋的耳边:“有关大哥的事……”

“大……”

晏勋吃惊的刚要大喊,他的手臂就被晏爵死死的钳住。

“嘘……我怀疑……大哥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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