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人生中,第一次逛青楼
白清芜瞳孔猛地放大,贝齿咬破夜久殇的唇,她惊缩的后退,后背抵住墙角。
夜久殇失神一瞬,站在原地,鹰眸晦暗不明,抬手用指尖拭去,嘴角渗出的点点鲜血。
“好厉害的虎牙。”他哑然失笑,“我这次打仗都没受伤,今晚挨了你一棍子不说,还被咬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白清芜磕磕巴巴的说着。
话落,她脸庞划过懊恼之色,怂个锤子!阿九这般惑世容颜,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过来。”夜久殇掩去眼底复杂,恢复成无事人的样子,“这次我下手轻点。”
白清芜捂着发痛头皮,可怜巴巴挪过去,“一定轻点。”
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头发掉光变成个秃子。
夜久殇闷笑一声,“好。”
泽玉身为夜王殿下暗卫,时刻守在他身边,现正撅着屁股,趴在墙头上,一副殿下能不能别虐狗的表情!
捂着眼睛不看,耳朵能听到,恨不得自己长了四只手,全都捂严实了,容易长针眼,少儿不宜啊!
夜久殇和白清芜装扮成贵公子模样,一前一后的往千春楼走去。
亥时已过,路上漆黑,四下无人。
隔着远远一条街,隐隐能听到媚声入骨的谈笑声,夹杂着缕缕弦竹丝乐声,靡靡不绝。
千春楼,地处上京城中的朱雀街,说直白点就是官窑,朝廷认证的寻欢之地,里面姑娘大多都是罪臣家眷,罚没而来。
一入此楼,非死不出。
转过街,到了门口,熙熙攘攘的人进出。
有许多姑娘斜倚栏干,衣衫半露挥着丝帕,招呼着寻欢的客人们。
老鸨在欢场中浸了多年,早就淬出一双火眼金睛,见着两位公子衣着打扮,便知道是非富即贵的。
扭着肥胖身躯,连忙迎了上去,娇滴滴喊道:“公子瞧着面生,像是第一次来?”
夜久殇被浓郁的脂粉味一顶,皱了皱眉,感到有些不适,板着脸点点头。
瞧着正经模样,倒是把老鸨逗乐了,“公子既来了,放开玩才能尽兴,你看,跟你一同来的那位小公子。”
她吊着眉梢,捏着兰花指往里一指。
夜久殇顺着方向看过去,脸色一黑。
白清芜身上贴着两姑娘,左右勾着腰,右手摸着屁股,笑得后牙槽都露出来了。
泽玉捂着嘴,笑得浑身发抖,偷偷和殿下说道:“属下怎么感觉清芜姑娘是个老手,比殿下还会逛窑子呢。”
夜久殇:……
他沉下脸阔步上前,提溜着白清芜领子,把两姑娘从她身上扒拉开,往楼上走去。
白清芜依依不舍的回头看姑娘们,阿九这个大老粗,就不能怜香惜玉些,看在他是移动钱包的份上,姑且就不和他计较了。
楼上包间
夜久殇刚按着白清芜坐下,老鸨带着十几位姑娘紧随其后,跟了进来。
泽玉尽职尽责的站在门口,当门神。
“两位爷,你们放眼挑着,我们楼姑娘数一数二的好看。”
老鸨甩着帕子,吆喝着,“春桃,夏橘,还不上前伺候爷沏茶。”
“哎。”从队列中走出两美女,弱柳扶风的往两人身上一倒,被夜久殇黑着脸推开。
白清芜刚想揽过来,就被阿九一个眼神狠狠瞪了回去。
她悻悻的收回手,委屈巴巴瞅着他,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是垂涎姑娘们的美色罢了。
之前,看小说的时候,瞧别家女主豪掷千金,博美人一笑,她那时就有些跃跃欲试,总算让她逮着机会了。
夜久殇拿她没办法,说道:“太丑。”
整个屋里的女人们,震惊到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就凭她们姿色,还不能入客人眼?
老鸨像是想到什么,猛拍大腿,挤眉弄眼的朝着客人一笑,“都是我疏忽不周,挑的人不符爷胃口。”
说完,招呼着一屋姑娘撤了个干净。
夜久殇暗暗松了口气,那些眼花缭乱的东西除了,顿觉清净不少。
他抬起茶盏,“喝茶。”
白清芜扯了扯嘴角,“谁家逛青楼,喝茶?”
夜久殇吹散开茶沫,一本正经的说道:“我。”
她捂着脑壳有些郁闷,但转念想想,阿九挣个银子不容易,她个白嫖的,还是别要求太多。
“那就找个来唱小曲的,解解乏?”白清芜替他省银子,商量道。
“也好。”只要别往身上靠的,夜久殇都没意见。
老鸨去而复返,这回不同,身后跟着好几个小倌。
白清芜眸光顿时发亮,她看到了一排小奶狗,向她在招手,眼泪不争气的从嘴角留出来。
老鸨看到那位小公子的反应,欣慰点点头,看来这回她是对准客人口味了。
“两位爷,好好挑挑?”
白清芜那句:小孩子才做选择,我都要!差点脱口而出,又被夜久殇怒气腾腾的瞪回去。
她又可怜巴巴的望向他,这回他绝不给她机会,“留两个会弹曲的,中间再架个屏风。”
就她那副眼珠子都快黏小倌的架势,他看在眼里,心里产生异样的不舒服。
老鸨又被震惊到。
敢情跑这千春楼来,就只为听小曲?
夜久殇扔给老鸨一袋钱,沉声问,“有问题?”
“没!”老鸨捂着钱袋子,两眼直冒金光,眉开眼笑,“肯定没问题,你俩,留下来好好伺候爷,我去让人给送好酒来。”
说完,捧着钱袋乐滋滋,扭着水桶腰走了。
白清芜非常心疼,钱袋子里那些银钱,恨不得会弹小曲。
没过多久,屏风搬来了,老鸨特意按着爷要求,好不容易搜罗到不透人影的,两个小倌席地而坐,一个弹筝一个拉弦,靡靡之音响于内室。
有侍女陆陆续续的捧来酒坛子。
白清芜豪气掰开酒封,开始大碗倒酒,与阿九相碰开怀畅饮。
烈酒在喉,夜久殇痛快的低吟出声,虽与皇家的酒差了些,但身边所伴之人不同,意境心态亦然不同。
他眯着鹰眸,端着酒碗斜斜半躺着,“你个女人,倒是蛮能喝的。”
不是白清芜吹牛皮,“我以前可有千杯不醉的称号。”
“不醉不归。”夜久殇索性摔了酒碗,捧着酒坛大口喝下了起来。
“舍命陪君子。”白清芜两颊晕出淡淡粉意,阿九平时看着不食烟火的模样,喝起酒来,总算沾点人气了。
送完酒的侍女们,都下了楼。
只有一个身着黛衣的迟迟没有离去,她垫着脚刚想张望,就被高大的视线挡住了。
泽玉横在面前,语气不善,“这位姑娘,做什么?”
“啊?”筠桃吓了好大一跳,她眼神乱瞟,慌张的说道:“没,没什么,我好像将丝帕落在里面了。”
泽玉随手给了几块散碎银子,“够你买一堆的了,走吧。”
“是,谢谢爷。”筠桃低着头快速跑开。
直到楼梯转角时,才喘着粗气停下来,她刚刚没有看错吧,内室里面,男扮女装的白清芜,竟然和夜王殿下一同饮酒,相谈甚欢!
好厉害的手段!
筠桃心底泛起浓浓恨意,裸露在外的胳膊上,新旧疤痕纵横交错。
要不是因为白清芜,自己也不会从国公府一等丫鬟,沦落到去伺候青楼的姑娘们,被她们往死里折腾欺辱。
还要在她们身子不方便的时候,为了留住客人,命令她去伺候,倚门卖唱!
曾经同为慕国公府小姐的一等丫鬟,如今白清芜能够和夜王殿下同处一室,而她,却在窑子里饱受折磨。
筠桃心里恨啊,仇恨焰火席卷而出,她双目赤红,牙关紧咬咯咯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