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动了改立太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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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久殇阔步走过玉石板阶,九重宫阙叠影在眸中变幻,他一席蟒纹朝服被冷风刮得猎猎作响,夹杂着密集的雨点,铺天盖地往他身上砸去。

弯腰走在前头的李内监,自顾自语的说了句,“突然变天了。”

夜久殇鹰眸一沉,是啊,变天了!

御书房内

夜久殇信步进去,没有一丝表情的揖礼,“参见皇上,皇上圣安。”

皇帝夜瀚廷放下手中的奏折,抬起眸子微微叹气道:“朕说过几回,私下在宫里见面,殇儿完全可以称呼朕为父皇。”

父皇?

夜久殇自嘲勾起唇角,很快收敛下去,只是淡淡一句,“君臣有别。”

夜瀚廷抿了抿唇,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真是拿这个儿子没办法。

他聊起正事,言语中带着浓浓厌恶,“贺家是越发嚣张狂妄了!”

夜久殇:还用你说。

夜瀚廷悠悠开口,“为今之计,该是动贺家的好时机么?”

“皇上明明心里有定论,问臣不是多此一举么?”夜久殇反呛回去,若想发作治罪,早朝时便是个好契机。

可惜皇上就如缩头乌龟似的,忍了。

“咳咳,殇儿这是运筹帷幄之计。”夜瀚廷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在四下无人时,他也会放下帝王高高在上的架子,与他最喜爱的儿子,话话心肠。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些个道理,皇上应该比臣更清楚。”夜久殇不想再拖了,久成大患,不如趁势火烧个干净!

“道理都知道,可真正做的时候,还是有种种顾虑束缚,有个道理也曾言,牵一发而动全身。”夜瀚廷则是稳重镇定,为顾全大局考虑。

他对外戚专政深恶痛绝,自己身处皇位却束手束脚,焉能不欲除之而后快。

可……

父子二人幽蓝如晦的瞳孔相视而对,一种与梁朝人棕色眼仁不同的颜色,无不时刻揭露着,他们身体里,拥有着一半外族人血液。

当年夜瀚廷为不受宠的皇子,生母是边境捶丸小国,遣送来的和亲公主,一朝宠幸,诞下皇子夜瀚廷,因他随了外族生母的幽蓝眼眸,被父皇厌弃。

而同时,与生俱来的遗传生母美貌,深邃挺阔的五官,幽蓝如海的眼眸,很快让一世家大族嫡女深陷爱河不可自拔,违背家族之命,嫁给他个异族所出皇子。

那名嫡女便是当今皇后,而夜瀚廷能登基为皇,也全靠着贺家这个世家大族一系支持。

“虽贺家功不可没,朕从亏待过,可他们愈发贪得无厌,近年来更是猖狂,殇儿,要斩草除根,但不是现在。”夜瀚廷不容置疑的肯定道。

夜久殇捏了捏鼻梁,露出点点的疲惫,“皇上这么袒护,可对得起天下百姓?”

“朕越是宠信纵容贺家,贺家就会更遭民愤一分,待到积怨成一定地步,将会全部反噬到贺家自己头上。”

夜瀚廷只需等待时间,等待最合适的机会,一击必中,贺家再无翻身可能。

“皇上想把贺家塑造成人人皆可诸之的奸臣贪官,听起来倒是挺有意思的,可皇上你的名声,就变成昏君了。”

夜久殇有一丝丝好奇,他就不在乎后人如何评价?

“朕这个昏君还能再当几年,至于死后的事,朕懒得去想。”夜瀚廷踱步到夜久殇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说着。

“为了一身不痛不痒的名声,彻底铲除贺家,本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皇上若是有这个打算,那臣不得不先僭越说句话了。”夜久殇故意迈关子,不直接戳破挑明。

“小鹰崽子,还和老子客气上了,说!”夜瀚廷只觉,被吊着话茬的滋味可不好受。

“太子乃皇后所出,皇后乃贺家女,据闻太子还要再纳贺家庶女为侍妾。”夜久殇不免讥嘲,这贺家为了巩固关系,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也不怕老脸丢尽。

“与皇家血亲关系延绵,斩不断的。”

夜瀚廷能不知么。

他坐回龙椅上,翘着二郎腿,犹豫几番还是开口,将心里话说给殇儿听。

“离渊受皇后溺爱,也有贺家背后使阴毒计策,想将他整的像废物些,调教成好摆弄听话棋子,早已不堪太子之位了。”

想起百年后,江山承继大业,比贺家更是令他头疼,夜不能寐。

“朕子嗣单薄,长成年的也只零星几个,品行皆不堪重用,唯有你……”

可夜久殇根本不给皇上说完话的机会,直接打断了,“皇上老当益壮,再宠幸几个年轻妃子,生一窝优胜劣汰,数量多自然就有好的了。”

夜瀚廷:……

他暴躁跳脚,被气得老血差点喷出来,“这是身为儿子的你,该和老子讲的话么!”

夜久殇风轻云淡的插了句,“私生子,还没入皇家玉牒呢,算什么儿子。”

夜瀚廷扶额,摆摆手让他赶紧滚,不想再看见他,多看一眼怕是要当场气炸。

“臣告退。”

夜久殇退出御书房,心事重重的背影被约拉越长,消失在漫漫宫道里。

深夜,国公府庑房

白清芜刚铺好床榻,踮脚去关窗棂,却对上一双幽蓝色的鹰眸,她唤出口,“阿九?”

夜久殇淡淡答应,“是我。”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右手,跨过窗将她拉起,腾空掠过层层屋檐。

白清芜恐高的将脑袋埋在夜久殇怀里,呈鸵鸟状,一道道光影幕幕一闪而过,快的让人看不清这光怪陆离的世界。

她晕乎乎的想着,这人来就来了,二话不说就拖着她往外跑,也不给个心里建设缓冲。

直到停下。

夜久殇拍了拍她的后背,“好了,到了。”

她都快把他衣衫扯碎了。

白清芜站直身子,只觉双脚还是发软的,她将碎发拂到耳后,看清前面牌匾字体,千春楼。

“阿九这么大方,又请我逛窑子。”她兴奋的搓搓手,作势就要往里扑去。

夜久殇及时提住她衣服领子,按住她跃跃欲试的心,强行塞回肚子里,黑着脸吓唬道:“老实点。”

她就不能认清楚些,自己还是女人的事实。

说完,他就带着白清芜从千春楼后门而入,自上次夜王殿下冲冠一怒为红颜,带着人抄了千春楼后,这里老鸨是彻底见识到这位殿下的厉害。

这不得知他今夜要来,早就好酒好菜备好席面,挑了个雅致清净的包间,主要位置位于角落,连只苍蝇都放不进来。

两人刚进包间坐下,夜久殇抱着酒坛就不撒手,摘下酒封仰头痛饮一口,边用衣袖擦拭嘴角的酒渍,边道:“我心情不好,今夜你可陪我买醉?”

白清芜痛快扯下另一坛酒封,粲然浅笑,“定舍命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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