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时迁如何?
泽帝示意时迁起身,“多谢父皇......”时迁谢过泽帝后坐回了位置。
“今日来使所说皆是属实,你是怎么判断的?”泽帝其实不过是在试探时迁是否知道了幕后主使是谁。
他派护城军和时迁一起出发后停了大概一天,时琰便私自派人去了秋门城等着时迁了。毕竟四个叛徒向他告的密,他自然注意了一下那四人的动向。所以哪怕护城军被时迁解决了,也还是被人监视了。
泽帝宠爱时琰,时琰的一些行动泽帝看在眼里,却不明说。在时迁解决掉护城军后,泽帝只是旁敲侧击了一下,时琰便把得到的情报告知了他。
“山匪都来自五湖四海,所学的武功路数也应该不一样,所使用的武器更不可能达到统一,如若用心想一下,就能发现破绽了。”时迁如实回答道,内心却是在极其小心的应付着。他才回到王府没多久,也就沐了个浴更了个衣的功夫,谁知道泽帝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细节要问问他。
泽帝却在思虑时迁是自己看出来的还是根据来使的话回想发现的。
“那你心里可有怀疑的人?”泽帝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仅凭护卫佩刀很难有所怀疑......”时迁敛眸,似是害怕泽帝的责骂。
泽帝觉得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便疲倦的挥了挥手,“明日再说吧,朕也累了。”
时迁起身告退,在转身的一瞬面上的一切神色都不见了,有的只是平淡,可一双丹凤眸中又有些落寞。一出皇宫,时迁便策马去了富云楼要了两壶酒,把马丢在富云楼前,他孤身隐匿在黑暗中,漫无目的地走着。时而仰头一口酒,时而目光掠过暖暖地灯光下的光景——乞丐蜷缩在灯光下乞讨;偶尔一两个孤身行走的人匆匆走过;被抛弃的猫警惕的看着四周,伺机窜进小巷中不见了......而他也不过是个华丽的乞丐,是个不愁吃喝被抛弃的猫......
不知不觉,走到了左尹府的院外,时迁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身影,此时时迁身上已经沾了些酒气,不知是酒醉人还是有心事,时迁小心翼翼地把手里地酒壶放在墙边,又轻咳了两声。
瞬间两名暗卫出现。
“有人盯着吗?”时迁轻声问道,不知是怕惊扰了谁。
“没有。”暗卫很快便答道。
“哦~帮本王盯着。”说完时迁便示意其中一个暗卫蹲下,接着他便踩着那暗卫地肩,攀上了墙头,时迁警惕地看了看院内,发现无人后才将目光转向了一个开着窗地屋子。
若问时迁轻功无人能比,为何不飞身进院,只因那样更容易被发现,届时传出去也不好,他还是要面子的。
那屋子里还亮着灯,时而传来女子讲话的声音,还有嬉笑声。
小姑娘似乎很开心?
时迁忽然勾唇轻笑了一下,不知是觉得自己可笑还是真心笑了,随后他若无其事的下来了,又拿眸子扫了一眼两名暗卫。
两名暗卫立即明白,向时迁拱手一礼,表示绝不外传。
时迁这才满意的走了,而他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没有了那么多的惆怅和落寞,反而目中充满了笑意,嘴角也是不自觉地微微扬起。
回到王府,时迁便进了书房,时迁的书房书与字画各占一半,还有几件玉质摆件,屋内还摆着几盆被精心饲养的云兰花。
对于明天的朝议只怕泽帝只是做做样子,泽帝试探时迁,无疑是他知道幕后主使是谁,有意试探。时迁又何尝是真不知那幕后主使是谁,但是泽帝明显的有意包庇,让时迁一时有些落寞。
一夜之间数道密信送出,时迁眯着眸子看了看天上的勾月,时琰要杀他,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就算泽帝有意包庇,他时迁也要时琰掉层皮!
熹微的晨光亮起,宽阔的主道上三三两两的马车缓缓向皇宫驶去,这些都是上早朝的朝臣官员。时迁在马车里假寐,等着侍卫来提醒他时辰。直到外面的人稀散起来,外面的侍卫才提醒道,“王爷,到时候了。”
时迁这才缓缓下了马车,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时迁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要不然时时都得装着,他也很累的,而且那些个朝臣大多不待见他,他没必要贴人家冷屁股。如果他和朝臣走的近了,也只怕有些人会揣测万分,彻夜难眠。
待时迁进去时,大臣都站在了自己的位置,泽帝也是刚到。时迁站在最后面,倚着门假寐,反正泽帝看不见,也不会有人那么多嘴打他的小报告,毕竟睚眦必报可不是白来的。如果被时迁记上,还不如痛快的来十板子。
“皇上,剿匪一事还需尽快提上日程啊!如今山匪蛮横已然成习,切不可再放任不管呐!”
“这朝廷之风也该抓抓紧了,那些不作为与山匪沆瀣一气的理应革职查办午门候斩!”
“臣等复议!”
泽帝扫视群臣,却没有看见时迁,不由问道,“凌王今日没来吗?”
一时间群臣纷纷向后看去,时迁懒散的睁开眼,敛了下眸,便大步上前了,“儿臣在。”
“朝臣复议剿匪,你觉得朝中谁最合适啊?”泽帝看着时迁,时迁微微一笑,一双丹凤眸干净又清冽,“若是胡副将,必然旗开得胜!”
胡副将是朝中的老将领了,身上军功赫赫,在军中也有一定的威望,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
“胡副将是军中老将,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泽帝否掉了时迁的提议,不过也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时迁,不知时迁是故意为之还是当真如此想。
“臣以为,太子殿下最为合适不过。”一旁的一位朝臣看了眼泽帝,上前启奏道。
泽帝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大臣,“哦?何以见得啊?”
时迁也看了一眼那大臣,和自己计划的有些不一样啊,这不是他的人,但此时启奏着实说到了点子上。
“太子身为储君,于政绩军功之上皆无所成,于历朝之上都是前所未有的。”这大人是两朝元老,在朝中也是德高望重之辈,故而从他说话开始便没有人急着反驳他。
泽帝略微沉思,知道他说的意思,在泽帝十八岁的时候都已经开始带兵打仗了,而前朝皇帝十八岁的时候已经收归兵权了。时琰相比较来,的确是逊色不少,也因此泽帝没有说话,看向了右侧群臣之首的丞相李元傅。
“如若太子殿下出了事,谁来负责?是你张大人吗?”立即会意的丞相李元傅阴阳怪气地开口问道,“太子贵为储君,让太子前去剿匪,太子出了事,张大人想要扶持谁上位啊?”
“哼,区区剿匪之事,太子若是出事只能说其无能,我太华未来的国君岂是无能之辈啊?太子殿下,您来说说,是也不是?”张大人看向被点名后一直都不曾出声的时琰,笑着问道。
时迁看着张大人,暗暗挑了下眉,好一个激将法。
这大人他有印象,但并不是他的拉拢对象,两朝元老,铮铮傲骨怎会被区区几两臭钱折弯了腰,效忠于他?而且就算投毒喂蛊,若不是真心效忠,只怕也是个鱼死网破的下场。不过现在看来,这张大人要自行站队了。
“张中庭,此次山匪狡诈,凌王去了一趟便险些丧命,你想让我朝储君也丧命在山匪窝里吗?”李元傅疾言厉色道。
“我太华不要无用之国君,这是祖上留下来的祖训!怎么丞相想违背祖训,使我太华衰亡吗?”张中庭是那张大人的名,见李元傅疾言厉色不由冷笑一声,那样子丝毫不惧李元傅,“一个无用国君如何让朝臣信服?如何让百姓信服?如何威震四方?”
“臣等复议,请太子出兵剿匪!”适时,一群朝臣看准了时机上前启奏,请旨让太子出兵剿匪,时迁略微一扫,这些大部分是他的人,还有几个他没多大印象,不过不打紧,事成了便好。
泽帝皱了皱眉,看向时琰,“太子,你可要出兵剿匪?”
“儿臣请旨出兵剿匪!”时琰上前一步,一副慷慨赴义的神色,现在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已经由不得他了。
泽帝无奈的挥了挥手,示意群臣归位。
“凌王,白大人和诸位来使回京的路上遇到了贼人,不仅使来使受了惊吓,还使两国友好的关系出现破裂,此时需彻查到底,给来使一个交代,也给朕给我太华子民一个交代!”泽帝一扫群臣,点了一个名字吩咐道,“司允,此时交给你们神捕门了!此外,朝中有四位官员离奇失踪了小半月,你们也彻查一下!”
一位身穿飞鹰袍面白如玉的男人面带微笑的上前领旨。
就此,今日朝事已尽,泽帝一走群臣散去。时迁心里有些高兴,嘴角不由微微上扬,一双好看的丹凤眼也慵懒了起来。
“三弟看起来心情不错嘛!”时琰看着时迁一副慵懒恣意地模样,心中不由地不爽起来,“三弟好大的面子,竟然让张大人为你说话!”
“只要你不爽,本王怎样都高兴。至于张大人,明显是为太华的江山社稷着想,并非为本王说话。”时迁浅浅一笑,准备离去。
“三弟啊,本来二哥我还是不信那些传言的,不过如今看来,三弟城府极深啊?”时琰一直以兄弟相称,说的话却并没有半分兄弟情。
“传言?不过是些背叛主子的亡命之徒说的话,有几分能做真?我们暗中争斗多年,本王是什么样的人,太子殿下还不清楚吗?”,时迁浅浅一笑,目中却是一片漠然,“太子殿下送我的好礼本王已经收下了,不知道太子殿下有没有胆量接下本王的回礼?”时迁没是时琰那么虚伪,明明没有兄弟情还以兄弟相称。
“哼,时迁,城府深又如何?朝堂之臣有几个是站在你那边的?你手里没有半点权力,你能做什么呢?不过是梁上小丑,成不了大器,瞎蹦跶罢了!”时琰看着时迁的笑,只觉得后脊发凉,只觉得有一只吐着信儿的毒蛇在伺机咬住你的脉搏,一时间也不由冷了脸,说完便匆匆离去了。
时迁看着时琰匆匆离去的背影,眸中迅速闪过一抹伤感,他缓缓地转过身,目光落在那九五至尊的宝座上,看了许久,最后轻轻敛住了眼眸,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