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谋事篇 第十八章 同流合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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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江洲,白缘秋看着眼前的山水一色,心中怎么也无法平静,以至于面前画板上的宣纸被墨水渲染了几张,也没画出山水的形。

白缘秋心神不宁的长舒一口气,“云纤,我们回去吧,可能这几日我也画不出什么了......”

洛云纤陪着白缘秋走过山游过水,街上闹市,小巷一隅,到江边看别人垂钓,到夜市看别人放河灯......时迁可能走过的地方,洛云纤都陪白缘秋走过,白缘秋也都将他们画下来。但是就这几日,白缘秋一直不在状态,看着有些力不从心......

“你怎么了,秋儿?看着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累着了?”洛云纤猜测着。

“没有。”白缘秋看着青碧的水面,目光有些放空。

“病了吗?”洛云纤伸手抚上白缘秋的额头后,又伸手抚上自己的额头,“也没发烧啊!”

“好了,就是这两天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罢了,晚上还总做噩梦,没有休息好......”白缘秋看着洛云纤笑着说道,不想让洛云纤担忧她。

“做噩梦?梦见什么了?”洛云纤看着白缘秋,面上还是止不住的担忧之色。

“我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是我心里知道那就是凌王殿下......”白缘秋敛着眸子,有种说不出的难过,胸口很闷,闷得她喘不过气来。

此言一出,洛云纤心里咯噔一声,目中闪过慌乱,不过很快她就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她笑着安慰道,“好了,你也说是噩梦了,凌王殿下一定会没事的。”

“......”白缘秋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不是她不认同洛云纤的话,是她那强烈的不安之感让她说不出一句宽慰自己的话。

洛云纤见白缘秋没说话,深吸一口气把目光同样放到那青碧色的水面上,水面很平静,似乎看着看着自己的心绪也能平静一样。

良久,洛云纤深吸一口气说道,“如果担心就回去看看吧......”

洛云纤其实早就听到了时迁在凌王府前被绑,被寻回的时候奄奄一息的传闻。她其实是不信的,直到时尧的离开,让她有点儿相信了。她一直瞒着白缘秋没说,也不许仆役们在宅子里议论这件事,她怕白缘秋忧心,她不知道怎么跟白缘秋说这件事......

但是现在,哪怕没有人跟她说,没有人议论这件事,白缘秋依旧能够对时迁的安危有所感觉。

白缘秋的目光放空的看着水面,她的脑海里全是噩梦里的画面。

噩梦中天是赤红色的,有两根白色的麒麟柱,上面浸染着血,地面上也全是血,可是没有一个人......她吓得在梦中哭起来,双手捂住眼睛不敢看,接着她感觉有人将她揽入怀中,轻轻的说道,“别怕......”

待她抬眸时,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脸,只是那声音她熟悉。可接着她更是吓得泪如雨下,忍不住尖叫起来——那人一身玄衣,看不清身上到底什么颜色,但她隐隐觉得,那衣衫上沾满了鲜血。那人的胸口前破了个洞,里面是一块焦黑的肉......

忽然白缘秋的目中有了焦距,似是想到了什么,询问道,“凌王府的门前是不是有两根白色的柱子?”

白缘秋只去过凌王府一次,还是近夜里,只记得有两根柱子,好像是白色的,至于上面的图案,白缘秋没有印象。

“嗯,有,白色的麒麟柱,象征着皇子的身份,大殿下府前也有,太子府前是蛟龙柱。”洛云纤见白缘秋问的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想也没想就说道。

白缘秋咽了口唾沫,为什么在现实中她都没印象的东西,在梦里那么清晰?这梦信还是不信?

“怎么了?”洛云纤见白缘秋的脸色不太好,连忙问道。

“我们回太华京吧!”白缘秋一咬牙,不管这梦可不可信,她都想回去见见那个让她又喜欢又可气的人。

太华京。

由于时迁的事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民间传言四起,有为时迁唏嘘不已感慨万千的,有说皇后表里不一,心狠手辣的,也有说时迁做了大逆不道的事的,还有说当朝皇后是个疯子的......

这些言论褒贬不一,传到时迁的耳中,时迁也不过一笑了之;传到泽帝耳中,泽帝却是勃然大怒,还下令不得民间再有妄议此事者,若有妄议者,斩立决!

时迁坐在院子里看着池塘里的鱼儿游来游去的,脸色依旧苍白,元气尚未恢复。

每天早晚身上的鞭伤都要换药,虽说伤口早已不流血,但是那种伤口慢慢愈合的瘙痒,也十分磨人。至于胸口处的伤,是陆悉自作主张,趁时迁昏迷,把黒焦的肉给切了下来,随后用草药敷上止血,需要再换促进新肉增长的草药。

这个过程漫长而反复,元气亏损也是正常。

“时迁!哥哥来了!”时尧依旧一身白色华锦,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快步走到时迁的身前,笑着说道,“看在你受伤的份儿上,这礼就给你免了!”

时迁轻笑,其他人也都笑了,不只是凌王府的人,还有时尧的随侍阿苑也笑了。

“笑什么?”时尧佯装生气的道,“当哥哥的就应该大度不是?”

他这么一说,笑的人更多了,甚至还有笑出声者。

大家心知肚明,也都不挑破。

说的就跟平时时迁向他行礼了一样。

时尧心里也知道,见时迁笑了,也就不闹了,“诶呀,小家伙儿可不得了啊,还得哥哥哄着。”

“走吧,凌王殿下!要不要哥哥扶着点?”时尧笑着说道,就要把手中的食盒递给阿苑,扶时迁起身。

“不必。”时迁笑着拒绝了时尧的好意,他没那么娇贵,虽然的确有些虚弱,但走个路还是可以的。

时尧看着时迁缓缓迈步走向府外,轻轻叹了口气。

今天是时迁母妃的忌辰,时尧吃了点儿东西早早的就来了。现在他们要进宫,去时迁母妃生前的住所去祭拜。

他们并没有带很多人,一个车夫,一个霁初。本着低调的想法,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但是还是会有一些人注意着,比如时琰和李元傅。

太子在府中修养,腿上的伤已经被人医治好了,没有留下病根,李元傅的中风和丞相府上的怪病也都好了,这些都归功于李元傅寻找的邪老。

时琰和李元傅自然狠时迁恨得牙痒痒,此时见时迁出府,都是难以按捺心中的恨意。

“算算日子,应该是时迁母妃的忌日。他们一定会去应怜居,最近奇云国逼得紧,就先放他一马。”时琰咬牙阴狠的说道。

一旁的李元傅目光也是沉了沉,现在不能动时迁,他们不敢拿国家大事开玩笑,毕竟令湘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哪怕泽帝真的很宠令湘,但在节骨眼上,依旧不能放纵令湘胡来,平常的小打小闹,泽帝都可以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可以光明正大的偏袒,但现在,令湘还在禁足。

“我们不能动时迁,就不能动时迁身边的人吗?”李元傅阴冷的说道。

时琰与丞相府有姻亲关系,时琰重伤时李元傅也病重,好在后来李元傅找到了邪老,两人病情才都有了好转,时琰也是感激,一好利索立马来找李元傅表示感谢来了。

时琰刚巧要回府,李元傅就送时琰出门,结果刚巧就看见了时迁出府进宫。

“他身边的人?”时琰略微思索,觉得有些不妥,“洛云纤时郡主,父皇平时都让本殿让她三分;时尧是我大哥,虽然关系不太好,但是他经商十分妥帖,一直充盈着国库,都动不得。”

“太子殿下,成大事者,要心狠,要懂得取舍。与你关系不好的人,哪怕是个大才,该杀也得杀,否则若是成了别人的左膀右臂,他们将会是你宏图大业最大的绊脚石!”李元傅沉声说道,明显是对时琰的说辞有些不满了。

时琰看向李元傅,对上了一个坚定的眼神,心中蓦然一紧,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时迁到秋门城之前,曾有四个朝臣向本殿透露,说时迁有十多家商铺,盈利极大,生意极好,而且身边暗卫无数......当时本殿还不信,时迁在朝无权无势,怎么可能会暗卫无数?不过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真的。”最近时尧和时迁走的极近,时尧谁不清楚,哪里有钱赚哪里有时尧。时琰忽然说道,这明显是要与李元傅联手整合时迁的意思。

“有了钱,可以培养暗卫,可以招兵买马,时迁的野心不小啊!”李元傅听完,又想到时迁人前如何人后如何,瞬间觉得自己以前是轻敌了,“他倒有城府,也沉得住气。”

“在朝臣面前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在父皇面前唯唯诺诺,在母后面前又是另一个样子......”时琰附和着愤愤说道,“没想到......时迁竟是想造反?”

忽然时琰的面色一变,有些惊喜的说道。

“如果有时迁招兵买马的证据,就有谋逆的嫌疑,那么就算是奇云国国君也不能再说一句,更别说这些国使了,还有他那两个将军舅舅,也只能看着时迁被处死!”

李元傅这才满意的点了下头,他刚刚只是旁敲侧击的提点时琰,现在发现时琰还挺上道。

“那我们是双管齐下,还是一招致命?”时琰见李元傅点头,随后问道。

时琰说的双管齐下的意思是时迁身边的人也动一动,时迁谋逆的证据也查一查或者伪造,一招致命则就是只查时迁谋逆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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