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原来他想见她，真是这样……
怪不得师傅不让他见她，师傅看人真的好准。
白棋觉得自己可怜又悲哀。
不，不对，只是想要见到她而已，不是这样的，他可以喜欢蔷薇的，蔷薇可以替代！
是了，蔷薇可以。
雪衣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气势很足，忽又露出几分娇羞的笑来：“你怎么能这么说~”
白棋被她这么一拍，吸引了全部注意，见到她笑，也跟着笑了，乖巧叫道：“师娘。”
她伸出双手捂脸，害羞道：“哎呀，你怎么跟十六一样，还没成亲呢！别乱叫！”
他脸上的笑意有几分淡了，语气却仍是乖顺，“没关系的，你喜欢的话，我天天这么叫你，我想，就算师傅知道了，也不会怪我，大概，还会高兴。”
她指间露出缝隙看他，犹豫着，低声问道：“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成亲啊？这都好久了，他好像……没想过要成亲，至少暂时没有。”
“放心吧，是你的，跑不掉。”白棋笑着伸出右手食指点在她眉心。
雪衣放下双手，佯装怒道：“放肆！怎么可以对师娘无礼！快把手拿开！”
“师娘我错了。”他收了手，在她面前垂下头，做出低眉顺眼的样子。
她双眼一转，笑道：“我要罚你！”
“姐姐是打算提前进入一下角色？”他话刚说完，她便伸手敲在他脑门上，“怎么说话呢！叫师娘！”
“是，师娘！”白棋赶忙改口，问道：“师娘想怎么罚我？”
“我要罚你学老虎叫，就像这样，”雪衣酝酿了下，双手成爪，突然伸到他面前，“嗷呜~”
白棋忍不住笑了，“你怎么这么可爱？”
她双手环胸，斜着眼看他：“那你老实说，你喜欢蔷薇多一点，还是喜欢我多一点？”
他张了张嘴，嘴边的话吞了下去，犹豫两秒，笑道：“我与她相伴多年，姐姐才来多久，你说呢？”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说我很难过？”她板着脸，可惜嘴角的笑意出卖了她的情绪。
“可我不能骗姐姐。”
她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天，又说道：“我突然想起来，你之前不是说喜欢洛丹青？！”
“她总归与我们不是一路人，欣赏就好了。”
“对了，你在这里，蔷薇是不是也在？怎么没见到她？”
“是，她也在，姐姐没看到她，是因为——”白棋顿了顿，笑道，“因为她被师傅藏起来了。”
“藏哪了？他还敢背着我藏人？！”雪衣的声音立刻充满了质疑。
“骗你的，她有任务要做，我是因为受伤才没去的。”
“说到受伤，你伤到哪了？”
“姐姐要看？”白棋问道，他眼里有些闪烁。
她没看出什么问题，反倒被他的话勾起了兴趣，“哪里啊？”
他又说道：“姐姐真的要看？看了就要对我负责。”
“咳……”雪衣轻咳一声，摆了摆手，“那我还是不看了。”
“啧……”白棋砸了咂嘴，对她的行为表示无比失望。
虽然嘴上说着不看，她心里还是不免好奇，克制住自己作死的念头，她问道：“你不是说帮我杀了林昌文吗？他的尸体在哪？”
“我已经埋了，他的脑袋就在桌子上，”白棋的目光投向桌上那个脑袋大的木盒，“姐姐去看看？”
雪衣看到那盒子的大小，心里信了，还是想要验证一下，于是起身过去。
她刚走两步，他的声音又响起，“姐姐还是别看了，他死的太惨，我怕姐姐待会儿吃不下饭。”
他那声音平淡，听来让人感觉瘆得慌。
她止住脚步，脑海中浮现出一些恐怖画面，打了个寒战，说道：“那……那还是不看了，我还有很多想吃的。”
“你干嘛要让他死得那么惨啊？”雪衣随口问了一句。
“没有，是古河让他死的那么惨。”他目光低垂，让人看不清情绪。
“那他有没有什么贴身信物，我好拿去交任务。”她想了想，现在林昌文死了，她可以把消息传给暗礁的酒鬼，人头还是不寄过去了，只怕过不了几天就臭了。
白棋从枕头下拿出一个铁片来，“这个。”
雪衣拿到手上定睛看去，那铁片上刻着一个“林”字，旁边还刻了些花草图案。
“那我就拿走了，你好好养伤，有空再来看你！”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捏了下他可爱的包子脸。
他点了点头，“去吧。”
她将那铁片塞进袖中，离开了他的房间。
见她离开，白棋仰头靠着床头，闭上双眼，眉头微蹙，拳头握紧，而后，竟然将自己的右手食指慢慢放在唇上，那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
他方才用手指点在她的额头，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
雪衣写了封信，连同林昌文的铁片一起，让小静楼的人传给暗礁，然后静待消息。
此地事情已经了结，宋明毅、林昌文和古河的死，无人能查到她头上，也算是做的隐晦，没有给苏言惹麻烦。
她又去看望了下荀舟，十六买了几个丫鬟，将他照顾的很好，江玉宸也守在他床边。
他躺在床上，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听到雪衣进来，转头去看。
“舟舟，好点了吗？”雪衣来到床边，江玉宸将位置让给了她。
“好多了。”他的声音非常虚弱，眉眼间充满了绝望与失落。
她叹了口气，温和说道：“等你能下床走动了，我让人送你们回去，接下来，我要去苍玄国解毒，你们两个好好呆在桃花阙修养，别乱跑，等我回来就去看你们。”
“知道了。”荀舟看了她一眼，唇角扬起几分淡薄的笑意，又将目光移开。
她不忍去看，现在的他，太弱了，与普通人无异。
他一定很难受，却还要强颜欢笑。
江玉宸委屈道：“大姐，桃花阙不允许姑娘入内……”
“啊？”雪衣惊呆了，这桃花阙怎会有这规矩？
“其实本来是没有的，都怪水月谷，唉……”江玉宸整个人蔫蔫的。
她想了想，摸着下巴说道：“我帮邢长老拿回了红云枪，还帮你们报了仇，对桃花阙来说，我应该地位很高才对，怎么说也不会将我拒之门外吧……”
江玉宸思索了下，重重点了下头，“大姐说的对！你来的话，他们应该会让你进来，到时候你可千万别让其他人看到了，他们都……嗯……会缠上你的！”
她打趣道：“就像你一样吗？”
他撇了撇嘴，狡辩道：“我才没有……”
她轻笑一声，不理他了，再次看向床上躺着的荀舟，温柔道：“舟舟，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进入门派之后，肯定不像外面，有这么多好吃的！”
荀舟说道：“谢谢大姐，我没有特别想吃的，就不麻烦你了。”
雪衣忙道：“这怎么能说麻烦呢！你们对我那么好，我只是出去买点东西而已。”
“大姐对我们也很好，处处照拂，”荀舟觉得推辞不了，无奈道：“还记得之前在落霞派时，我们曾经见过的月见草吗？我想种下。”
她看了看窗外，担忧道：“可现在是冬季，那么冷，活不了吧。”
荀舟微笑道：“大姐不必担心，桃花阙有一处四季长春之地，可以活的。”
“那好吧，我去给你找来。”她说完就离开了。
雪衣离开之后，江玉宸将丫鬟都赶了出去，关好门。
他看向床上的荀舟，忧心忡忡问道：“师兄，回到门派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荀舟沉默片刻，说道：“玉宸，我知你心性，你不必自责，这不怪你，是我命中注定遭受此劫。桃花阙不养废人，回到门派之后，我会去求玄光蝶，若是求不得……”
他停顿两秒，继续说道：“若是求不得，我便离开。”
江玉宸叹息一声，他就知道荀舟要去求玄光蝶，他那么倔强，不过他却说求不得就要离开，他抬眼问道：“离开去哪？”
“去……到时候再看吧，我累了，想休息了，你身上也有伤，去休息吧。”荀舟下了逐客令。
“我不累，我就在此守着你，你想要什么就跟我说。”江玉宸坐在他床边，眼里尽是关心和紧张。
荀舟婉言相拒：“不必了，你出去吧。”
“我……”江玉宸还想再说些什么，被荀舟打断了：“出去！”
他第一次看到荀舟那么生气，阴沉着脸，眼里全是冷漠，整个人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江玉宸愣了愣，随后耷拉着脑袋出去了。
…………
雪衣找了一圈，买了个精致的陶瓷花盆，将月见草的种子种了进去。
她还顺手买了样东西，打算送给荀舟。
回到客栈，她捧着花盆进了荀舟的房间，“舟舟，我种好了，你看！”
陶瓷花盆上刻着花草图案，还有几只粉色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荀舟看向她，应了声：“好看，谢谢大姐。”
雪衣将花盆放在桌上，在他床边坐下，笑道：“我都听玉宸说了，你是不是打算去求什么玄光蝶？”
荀舟将目光落在别处，沉声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