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真相
少女在月色下犹如灵狐，在屋檐上疾奔飞驰，转眼间便闪到另一处墙角，引得追捕的禁卫军犹如无头苍蝇般在皇城中左右乱跑。
在城东一处民居的偏僻巷道里，少女蹲着身形，警觉地环视四周。
沉重的呼吸声让娇躯微微上下起伏，披肩秀发略显凌乱，额前沾染几滴香汗并不让人觉得失态，反而平添了几分魅惑之感。
这几日温曼珠白天在昆明宫休息，夜间却是到加伦帝国皇城内四处查探关于当日雪域士兵攻城一事，但查探多日都一无所获。
而今晚月色明亮，少女使用身法避过守卫，不知怎地便到了庆华殿。
她看那殿内烛光幽幽，心中好奇，便再度使用诡异身法，悄然接近。所谓无巧不成书，这一探听，却是刚好听见了这些皇帝皇子……甚至整个国家对自己的阴谋。
蜷缩在阴暗角落中，少女感觉心中寒意蔓延，迅速调整好气息，争分夺秒地恢复那透支的体力与灵力。
在过去的半个时辰里，她与禁卫队五次交锋，虽然未落下风，但也耗了大量灵力。
随后又遇到两次暗影队的攻袭，这些高手着实难缠，幸而他们没有下杀手，少女招招以命换命，凭借洛神游身步的诡异身法，这才堪堪逃脱。
现在的自己内伤颇重，已然是强弩之末，恐怕只要再来一队禁卫，自己便得束手就擒了。
就在少女心中祈祷不要来人之时，一个人，站在了少女面前。
月光照映在那少年身上，将那稚嫩而又冷酷的脸庞，投射到少女眼前。
少女略感意外，随即释然：“是你呀。”
“皇帝殿下麾下暗影队，云组地字号杀手，向您致敬。”那少年将手中长剑背过身去，对少女微微躬身行礼，一脸谦和。
眼前的这少年，便是当日刺杀北辰云山，化名楚羽涯的那少年。当日看来这少年城府颇深，卧薪尝胆必有图谋。
现在看来，都是一场戏而已。
“一切，都是一场骗局吗。”少女索性放弃抵抗，瘫坐在角落里，微微讽笑。
少年闻言，沉默片刻，忽地轻叹一声：“不错。从你踏入加伦帝国地界的那一刻，陛下便通过某些隐秘的渠道知道了你的存在。正巧下个月便是立储之日，于是皇帝陛下下令，让三位皇子公平竞争，谁先找到你，便由谁接手行动，谁能得到你的星阶，谁便是加伦帝国下一代的王。”
“你后来遇到的一切事情，都不过是二皇子在你面前展示英明神武的虚假表演罢了。”
没有感觉到太意外，少女只是柳眉微蹙，便很快恢复了正常。
清澈美眸明亮如月，少女抬头望向眼前的少年杀手：“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动手吧。”
“看你的样子，应该再没有抵抗之力。就不能束手就擒吗？这样大家都省事。”少年耸了耸肩，提出了一个看起来很是合理的提案。
“什么也不做就认输，可不是我的性格。”少女面带微笑，脸上没有半点绝望或是慌乱的神色，明亮眼眸犹如搜寻猎物的鹰隼，紧紧地盯着眼前少年。
看着眼前少女凝神以待，似乎随时都可能发动狂风暴雨般雷霆一击的模样，少年杀手神色微怔，似乎有些失神，随即释然一笑。
“果然，你真的很特别。”
话音未落，少女身形骤然而出，犹如疾电般闪到少年身旁，右手新月剑闪出一道寒光。
即使刚刚与禁卫军进行一阵拼杀，剑刃却也没有半点血渍沾染在上。
右臂轻抬，新月剑向少年的脖子动脉倏然划去！
“长风剑歌第一式，流光落刃！”
新月剑泛起强烈光芒，少女脚下暴步，身形犹如离弦之箭般向少年冲去！
因速度过快，新月剑的光芒在空间划出一道直线。
仿若一颗流星划破天际。
危机之刻，少年颈项微偏，躲过寒刃，身形骤转，负在身后的长剑犹如游龙出云，霍然出鞘，向少女横斩而去！
少女一击落空，知道这少年实力难测，心中便生退意。
娇躯倾侧仰空躲过长剑横斩，脚下轻踏，便犹如离弦之箭般向巷道的围墙处纵身飞跃而去。
“哦，不错的身法。但可惜……”轻赞一声，看着那就快离开自己视野的白色身影，少年脸上却并没有太大动容之色，只是缓缓抬起的手中的长剑。
“蛇影缚！”剑身汇聚诡异能量，忽然间，四周墙体的影子仿佛活物一般蠢动起来。
随着少年剑锋一指，墙影化身成道道蛇影，吐着蛇信向少女呼啸而去！
少女隐隐感受到，若是被这蛇影缠住，虽无生命之碍，但恐怕再也不能动弹半分，只能乖乖束手就擒，之后的下场……
心念及此，少女把心一横，脑中急速运转，回想起当日挥剑的感觉，一丝一毫都汇聚而起，最终进入了一个奇异的忘我境界。
只见少女飞跃在空中，缓缓闭上双眸，面无表情，只是缓缓抬起手中长剑，内敛的剑身看不出一丝能量波动。
无数蛇影向其蜂拥而来，下一瞬，就要将其淹没吞噬。
“长剑剑歌第三式，百裂风罡！”
毫无征兆，就在最快的蛇影距离少女不足三寸之距，少女手中的长剑忽地向前横划而过。
犹如手持画笔，在空间这块画板上，画下淡淡的一笔。
“咔擦！”
空间仿若破碎的镜子一般崩塌，那呼啸而至，距离少女只余三寸的蛇影，陡然身躯僵硬地定于空中，犹如空间静止。
下一刻，在那杀手少年惊骇的目光下，无数蛇影陡然四裂，化为尘烟虚无。
“这是……”少年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景象，难以置信自己的得意招数，竟然被一个区区三星的游星星主给破了。
长风剑歌七式，除极斩无所不破外，其它六式各有所长。
流光落刃一击必杀，剑荡九天以一敌百，天闪雷掣至疾至强、百裂风罡专破邪祟、剑雨婆娑专破幻境、冰封天下拥有封印之能。
此时那少年杀手施展的蛇影缚正属于阴邪力量一类，刚好遇得专破邪祟的百裂风罡一式，是以双方力量虽然悬殊，但依旧被少女所破。
少女脸色发白，勉强在墙头稳住身形，看了眼那失魂落魄的少年，苍白的脸上泛起淡淡笑意，随后正欲转身离开。
却不料，就在她转过身的那一刻，看到了她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一个人。
只见他身着暗红铠甲，手持勾齿巨剑，长发灰白，面容英武，正如当天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样。
只是他现在面无表情，眼中蕴着淡漠与冷酷。
二皇子北辰云山。
少女神色微惊，随后恢复如常，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终于不再演戏了吗。”
北辰云山站在墙头，双手叠按勾齿巨剑，静静地望着眼前虚弱而没有半点怯意的少女。
“我很好奇，你始终没有爱上我。是我哪里演得不对吗？”
曼珠眼眸带着些许嘲讽：“你的演技确实很拙劣，但最让我怀疑的地方，是你吟的一句词。”
“词？”
“仙袂乍飘兮，闻麝兰之馥郁；盼纤腰之楚楚兮，风廻雪舞。这句词是你作的吗？”
“哦。”北辰云山恍然大悟，旋即微微点头：“这是刀皇萧雨当年作给玄雨国霜灵公主的词，闻之者甚少，没想到你竟也有所听闻……这倒是我的失策。”
“什么？”少女呆呆地眨巴了下眼睛，北辰云山的这话信息量太大，让少女一下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不过仅片刻，她便捋出个大概所以然来，同时心中顿时泛起一阵嗔怒。
好你个萧雨哥哥，背着我偷窃前人诗句去送给别的女人！
小时候两人喜欢躺在阁楼上看天空上的星星，那时候哥哥便给自己讲过很多故事。其中有个故事叫石头记，这阙词便是来源于此，而据当年哥哥所说，这貌似是很多年前一位落魄书生所写。
看着少女脸上那变化莫测的表情，北辰云山眉头微皱，随后轻轻摇头，抬起手中勾齿巨剑。
“既然已被你识破，那么多说无益。我们国家需要你的力量，就请你，为了这个国家，和我的帝位，献上你的一切吧。”
说完，北辰云山将手中巨剑，对少女挥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