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主意
倩姨觉得有趣，不禁问道：“你说的第三个原因是什么？”
平安开口：“恐怕先皇当时便下定决心，想要培养皇上了。一来是一种补偿，二来跟在太后身边，更有保障。”
“你倒是个聪明的丫头。”倩姨在一旁，也忍不住夸赞平安。
两人又聊了几句，直到倩姨有些犯困，平安也退在一旁休息。
后来的好几天，几人都是这种状态。不过值得高兴的是，平安看得出来，倩姨的脸色一天比一天更好，每日困床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可忧心着倩姨以后的日子，平安不禁开口：“德妃娘娘，等你这次好了，就不要住在这里了可好？”
德妃摇头：“除了这里，我实在没有留念的地方了。”
“可是……”平安有些焦急，这次是运气好，还能及时赶来，若再有下次，也不知怎么好，“德妃娘娘，若你喜欢这里，可以每天白日里过来，晚上再回去，难道不好吗？”
“丫头。”这是德妃第一次这么亲昵地称呼平安，“我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了，若是忽然换了地方，怕也不会习惯。我说过，人终有一死，何必在乎太多。你记得不时过来看看我这个老婆子就好。”
人终有一死，话说的是没有错，但真的做到不在乎却很难。可平安也知道自己拗不过倩姨，也没有再多言。
一直到倩姨生病后的第七天，人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日常生活走动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仍旧不能做体力活罢了。
平安每天白日里都在倩姨这里，两个人也无事可做，当倩姨听说平安喜爱练字后不禁表示自己可以教平安。
“德妃娘娘也喜欢练字？”平安当时挺惊讶的。
倩姨嫣然一笑，不多言，只进屋把从前练的字拿了好些出来，放在平安面前。
“我自幼便被强迫练习书法，一开始挺不情愿的，后来却上了瘾，一发不可收拾。即使在生病之前，我也坚持每周四篇，想来指导你也不是什么问题。”平安一边欣赏着倩姨的作品，倩姨在一旁开口道。
“德妃娘娘的作品苍劲有力，却又带着女子的娟秀之气。一笔一画皆能看出多能的功夫涵养，愿意指导我，我高兴还来不及。”这是平安的肺腑之言。
“你先写几个字试试。”倩姨在一旁开口道。
平安点点头，提笔便写下“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
倩姨在一旁认真看了会儿，脸上露出笑意：“你这字乍看之下其实不错，不过仔细一看便能发现还是太过稚嫩，缺少沉淀。”
听了倩姨的评价，平安也笑了出来：“德妃娘娘说得极是。我以前的师父也尝尝说我沉不住气，一副字也只能哄得门外汉罢了。”
“你师父倒是过于贬低你了。”倩姨开口，“你的字虽然还需沉淀，但就你的阅历而言，已经称得上不错。”
倩姨的话勉强也算得上夸赞，平安不禁笑笑：“谢德妃娘娘夸赞。”
“行了，还是练字罢。”倩姨开口。
连着半个时辰，都是平安在一旁些，倩姨在一旁指导。练书法都讲求坐姿，平安虽然也苦练了多年，但在倩姨挑剔的眼光看来，仍旧远远不够。倩姨便拿着一根tizo子，平安稍微坐得不好，便会在平安背上敲一下，平安便立刻调整坐姿。
两人正练得认真，忽然听见外面敲门的声音。
平安以为是青儿来了，可看了眼天色，似乎还未到时间，正奇怪着，打开门发现来人竟然是蒋晗。
“皇上！”平安不禁叫了出来，又察觉到自己唐突，赶紧行了个礼，“臣妾参见皇上。”
蒋晗点头：“不必多礼。”便向屋内走去。
看见蒋晗，倩姨也行礼：“见过皇上。”
蒋晗赶紧上前扶起倩姨：“姨娘生病，就不要在乎这些礼节了。这么久才来看望姨娘，还望姨娘见谅。”
倩姨轻扬起嘴角，笑着答：“皇上日理万机，特意抽空来看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蒋晗扶着倩姨坐在凳子上，又看了眼平安：“你也过来坐着。”
“不知姨娘现在身体怎么样了？”蒋晗在一旁关切地问道。
“多亏了平安，身体已无大碍。除了不能劳累，其他的事情自己都可以做。”倩姨回答。
蒋晗看着平安，声音颇为温柔：“这段时间以来，辛苦你了。”
“能够替皇上分忧，照顾德妃娘娘，是臣妾的荣幸，算不得辛苦。”平安说。
倩姨在一旁笑着道：“平安这孩子，倒是颇得我喜欢，是个善良的孩子。”
倩姨当着蒋晗的面这么夸自己，平安其实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什么也没说。
凡是蒋晗开口：“平才人确实不错。”
“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皇上了，不知皇上可好？”平安的事点到为止，倩姨把话题引向蒋晗。
蒋晗眼中分明闪过一丝诧异，只是又是一副自然的模样：“一切都好，有劳姨娘操心。”
“太后娘娘好吗？”倩姨又问了一句。
蒋晗先是一惊，忽然无奈笑了起来：“看来姨娘都已经知道了。”说完，看了眼平安。
平安赶紧把头转向一边。
“皇上不要怪平安，你让她来照顾我而不是派别人过来，我也猜到了七八分。”倩姨在一旁替平安解围。
“姨娘智慧不减，侄儿佩服。”蒋晗开口道。
蒋晗贵为天子，做什么事不做什么想来也是心知肚明，倩姨自不会在这个时候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开口说道：“无论皇上做什么都记得照顾好自己，我这个做姨娘的什么也不求，只望你身体健康，平平安安。国事繁重，少不了操心，就怕你太不爱惜自己身体，那样你母后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一提到先皇后，蒋晗脸色就有些沉重，认真地答道：“侄儿谨记。”三人聊了一会儿，气氛倒是其乐融融。
“皇上，我有些话想要和你说。”临走的时候，平安附在蒋晗耳畔小声地说。
蒋晗点点头，跟严录开口道：“你先去旁边等一会儿。”
严录立刻识趣地离开，平安和蒋晗站在院中。
“皇上，我有件事想要和你商量。”平安直接了当开口。
“何事？”蒋晗问。
“我曾试着劝德妃娘娘搬出去居住，毕竟她年事已高，一个人住在这里也不放心。但德妃娘娘无论如何都不同意，臣妾恳请皇上派一个人到这宫里来陪着娘娘，照顾娘娘。”平安认真地看着蒋晗说道。
蒋晗微眯着眼，似乎在认真思考平安所说的事，却摇头：“我明白你说的，经过这件事，我也觉得确实应该找人陪着姨娘。不过，这人却不能从宫里找，甚至不能让人知道。”
平安不解：“为何？”
蒋晗紧着眉道：“你可知为什么我之前也不派人过来照顾姨娘？”
“臣妾不知。”平安老实回答。
“不知姨娘有没有跟你讲过我母后的事。当今太后对我母后不满，姨娘跟母后情深意重，自然对姨娘也心存芥蒂。姨娘与世无争一个人住在这里，难免吃苦受罪，但太后心里却会平衡一些。如若这个时候找人照顾姨娘，必会招致太后不悦，宫里人事太过复杂，反倒有可能害了她。”蒋晗耐心解释着。
听了蒋晗的话，平安也大致明白了。便是这个时候让德妃出现在太后眼中，太后总会觉得对自己造成威胁，要想方设法除掉德妃。
“那皇上可有其他想法？”听蒋晗刚才的话，平安总觉得蒋晗应该已经有了些对策的。
果不其然，蒋晗开口道：“办法也是有的，不过可能要麻烦你了。”
“臣妾不怕麻烦。”平安讲真说道，比起麻烦，德妃娘娘的安全似乎是更重要的事情。
蒋晗轻轻点头，脸上满是赞许，小声在平安耳边说了些什么，又从腰间拿了一块玉佩给平安：“你意下如何？”
平安的嘴角轻轻扬起，满是笑容：“原来皇上早有主意了。”
“你都这么尽心尽力，朕的姨娘自然也要放在心上了。”蒋晗半开玩笑地说。
原本平安看到蒋晗，想到这段时间的事，心里是有些疙瘩的，但看着眼前的人，笑容这般灿烂看着自己，忽而也觉得心中阳光明媚起来。
“皇上，我之前骗你的事，你会生气吗？”平安忽然很想知道。
蒋晗故作沉思，忽而开口道：“生气……自然会有一点。不过念在你将功补过的份上，只要以后不犯，也不是不能原谅的。”
“嗯。”平安用力地点头。
回到自己寝宫，平安的脸上一直洋着浅浅的笑意，就连一旁的小林子都看了出来。
平安坐在那里练字，小林子在一旁磨墨，不禁开口问道：“小主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看起来心情格外不错。”
“有吗？”平安还有些后知后觉。
小林子指着平安的字开口：“奴才虽然不懂书法，但也看得出来小主今日的字和以往的相比少了一些凌厉，多了几分柔情。就像……”
小林子话说到一半忽然不说了，还是平安开口问道：“就像什么？”
小林子忽然笑了起来：“就好像少女思念着情郎。”
平安眉微蹙，打了小林子一下：“胡说什么呢，竟然开起我的玩笑了。”
小林子却捂着嘴，也不再多说什么。
“小林子，明日你陪我出宫一趟吧。”平安忽然开口说道。
小林子有些惊讶：“小主是叫我和你出宫？”
“嗯，不然呢？”平安看着小林子反问道。
小林子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小主不应该叫青儿姑娘吗？”
平安扬起嘴角：“你和青儿都一样，不过今夜青儿要陪德妃娘娘，明日得好好休息一下。你陪我出去，可愿意？”
小林子赶紧点头：“能陪小主出去，奴才当然愿意了。不过……”小林子有所顾虑，“小主若和我出去了，明日谁去照顾德妃娘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