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皇子
听到这样一句话，平安却突然笑了起来：“皇后娘娘过奖了，我和比不得你。从一开始我便没有想过要与你争，是你一直想要置我于死地，我才无奈出手的。”
“贱人贱人贱人。”皇后嘴里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平安又深呼吸了一下，才问道：“皇后娘娘找我究竟作何？”
娘娘究竟找我作何？其实连皇后自己都不知道找平安作何。她只想杀了平安，或者毁了平安，但当平安真正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竟顾虑着蒋晗，不敢动手。蒋晗啊，那是她爱了多少年的人，可是现在……
原本气势汹汹的皇后现在宛若一只斗败了的公鸡，颓颓地道：“你最好不要给我机会出去，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现在，似乎只能用这样一句话掩饰自己的落寞。
看着这样的皇后，平安心里竟也感到分凄凉，这或许就是后宫女人的命运吧。
“娘娘身份尊贵，一直在屋里破口大骂实在不成体统。”平安只留下这样一句话便走出了皇后的寝宫。
“小主，你没事吧？”青儿关切地问道。
平安轻轻摇头：“没事。”皇后被废，后宫无主，一时大乱，人心晃晃，好多事情也无奈被搁置。妃嫔中也有人开始揣测关于谁会暂时接替皇后的位置之事，有说宜妃的，也有说秦昭仪的。但两人之前的纷争已经惹恼蒋晗，想来又不大可能。
偏偏那日，蒋晗去到平安寝宫，有些烦心跟平安诉道：“平才人，后宫现在方寸大乱，许多大臣也在朝堂上上奏，要我立新皇后，我觉得心烦。新皇后，我最近暂不会立，可需要一个主事之人，你可有什么想法？”
平安心中自觉这问题有些难答，只笑笑，道：“臣妾以为皇上心中自有想法。”
蒋晗听到这话，当真笑了起来：“你倒是懂我。”
平安轻笑：“皇上过奖了。”
“那你猜猜我想的想法是什么？”蒋晗又给平安出了道难题。
平安却不接招，思考片刻道：“臣妾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蒋晗眼中闪过些许失望，淡淡开口：“也罢，朕不勉强你。朕直说了，我心中想你帮我先管管后宫。”
平安脸上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片刻的功夫，恭敬跪在了地上。
蒋晗一看，猜到平安意思，叹了口气问：“你不愿意？”
平安低着头：“臣妾身份卑微，才能不足，实在不适合管理后宫。更何况，宫中姐姐繁多，怎么着也不应轮到我。皇上若把这担子交给我，实在于理不合。”
蒋晗的眉头更加凝重，头搁在手上，似在思考，终于开口：“这后宫妃嫔虽多，但我现在能信的却只你一个。若你怕位分原因难以服众，朕可以马上提升你的位分。你觉得怎样？”
“这万万不可啊！”平安急切开口，一双眼似恳求看着蒋晗，“皇上应当明白，这不止是位分原因，臣妾刚刚所言，也绝非是想所要位分。臣妾入宫时间短，年龄又是最小，对宫中事物不熟悉，实在没有信心能帮皇上管理好后宫。若皇上愿意，臣妾倒有一人选。”
蒋晗又思考了一番，终道：“你说来听听。”
平安凝视着蒋晗双眼，一字一字吐道：“贤妃娘娘。”
“贤妃？”蒋晗快速在脑中搜索关于贤妃的所有，记忆里那是一个温婉善良的女子，遂开口，“贤妃倒是德才兼备，可她一向喜欢清净，又久居西宫，我实在不知她是否愿意。”
平安又继续讲：“臣妾虽然没有十足把握，却总觉得贤妃娘娘一直记挂皇上，打理后宫便是在为皇上分忧，臣妾私以为贤妃娘娘应当乐意帮忙的。”
蒋晗嘴角轻轻扬起，半笑地看着平安：“那朕就把这件事交托与你，勿要叫朕失望。”
平安用力点头：“臣妾定当不负皇恩！”
平安奉着蒋晗的命令来到西宫，到时恰巧窦以彤正和贤妃在制绣花。
平安首先问候了两人，又笑看着窦以彤：“姐姐和贤妃娘娘一起后，倒是越来越精于女工了，气质也是越发不同。”
窦以彤轻轻拍了下平安的脑袋，淡然笑道：“也不过是受了贤妃娘娘熏陶罢了。贤妃娘娘气质非凡，就连我这样的，和娘娘一起些日子，也能受益不少。”
贤妃还在忙着手里的活，头也未抬，只是能隐约看见那唇角的笑意。
“妹妹今日前来，当不起找我闲话家常吧？”窦以彤笑着说。
平安就这么被窦以彤点破，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确被姐姐说中了，我今日前来，是找贤妃娘娘有些事情。”
贤妃闻言，放下手中的针线，抬起头来：“我？”
平安含笑点头：“确是寻娘娘有事。”
贤妃神色温和，点了点头：“说来听听。”
平安脸上拾起严肃的表情，正色道：“皇后被废，后宫无主，臣妾是奉皇上命令来请贤妃娘娘掌管后宫的。”
听了这话，贤妃开始沉默，半晌问道：“是你的提议？”平安未想到贤妃心思如此透亮，愣了半秒：“确是臣妾提议，可是娘娘怎么知道？”
贤妃摇摇头，眼神淡漠着说：“若是皇上，怕是不会想起我的，我只是明白这点罢了。”
平安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好似自己说错了什么：“娘娘……”
贤妃朝着平安，却是嫣然一笑：“你不必多想，我没其他意思，你回去告诉皇上，我可以暂为管理，但望他能够早日有皇后人选，我倒是也好卸任，充过我闲云野鹤的生活。”说皇后人选时，贤妃还特意看了看平安，别有深意的样子。
平安未想到这么顺利，有些惊讶，又被看得有些害羞，只赶紧答道：“谢娘娘。”
平安从未怀疑过贤妃的能力，只是没想到贤妃除了淡然尘世那一面外也可以如此霸气十足。原本皇后在时后宫中存在的许多阴暗之事，也因为贤妃收敛了不少。蒋晗对贤妃的管理非常满意，将贤妃升为贵妃，也大力表扬了平安一番。
不久，平如柳诞下皇儿，蒋晗满心欢喜，宫里大摆酒宴庆祝，一片欢腾之气。
平安特意去恭贺了一番，还带了一份礼物送给这个小皇子。
“妹妹实在太客气了，还送这么贵重的礼物。”或许是因为自己刚刚生完孩子的缘故，平如柳看起来特别高兴。
“我与姐姐什么关系，这礼物，自然是要送的。”平安甜甜地回答着，“姐姐好福气，生了一个皇儿，以后也能有所依托了。”
平如柳不觉低下了头，脸上却满是笑意：“能把他平平安安生下来，我的确已经心满意足了。”
正说着，窦以彤和穆宛烟、柯惜翠一并赶了过来。
“我们正说找不到平妹妹呢，原来妹妹已经在这里了。”柯惜翠笑盈盈地说道。
“这是自然的，平妹妹跟如柳姐姐一向情同姐妹，听闻如柳姐姐诞下皇子，怎么能不看望呢！”穆宛烟确实成熟了不少，连说话也不再明着讽刺了。
“是我疏忽了，忘了叫姐姐们一声，姐姐们也快些过来吧。”平安装作听不懂穆宛烟的言下之意。
“姐姐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这些日子着实辛苦了，现在可要好好补补才行啊。”
“姐姐真是好福气，这么快就诞下了皇子，以后可有福享了。”
一人一句地说着。
平如柳看了眼窦以彤，忽然开口道：“虽然这段日子一直呆在这宫里，可也听人说了妹妹怀孕的事，之前没有去恭喜妹妹，妹妹可不要介意。”
窦以彤自然不把这些放在心里，只道：“姐姐身子本来就不方便，妹妹是明白的，哪里会怪罪姐姐。”
“谢谢妹妹深明大义。”平如柳浅笑着说道。
听着这两个有身孕人的对话，一旁的穆宛烟想到自己死去的孩子，难免有些不舒服，脸上的笑容也收了回去，只淡淡看着两人。
这一点倒是被平安收入了眼里，也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平安开口道：“两位姐姐别只顾着自己聊天，反是把我们冷落了啊。”
窦以彤跟平如柳都不觉低下了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几个人谈笑得正开心，穆宛烟忽然一脸忧伤地道：“没想到韦姐姐这么想不开，竟然会自杀，真是令人唏嘘。”
此言一出，整个气氛瞬间就尴尬了，毕竟韦凌梅是因为想要伤害平安才会沦落到那个地步，可平安也在这里，自然不能说什么同情的话。
穆宛烟看了一眼平安，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话里的不妥，道歉着说：“平妹妹对不住了，我也是一时感慨，毕竟是大家一同进宫的，现在却看不见了。不过也是韦姐姐糊涂，怎么能伤害妹妹呢？”
平安倒是装作一副大度的模样，开口道：“无论如何，死者已矣，再说这些也没有意思了，只愿韦姐姐在天上能过得好一些。”
气氛这才又轻松了一些，大家纷纷道：“是啊，我们也只能为她祈福了。”“希望韦妹妹能认识到自己犯的错。”
正说话间，蒋晗也从外面进来了，看见里面颇为热闹的样子，笑着道：“原来你们都在这里，都在聊些什么呢？”一看见蒋晗，平如柳连眼睛里都还闪着光：“没什么，只是姐妹间随意聊聊，皇上怎么不在外面也进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