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想不到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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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想不到缘分?
严师傅年纪大些,经验老道,遂笑道:“刘管家意思,车上装是千金小姐。[四^库*书*siksh]”
众人听了恍然大悟。
板栗失笑道:“五六百斤千金小姐?那不成了肥……那啥了?”
刘黑皮翻眼道:“就不能是两个小姐,再加两个丫鬟?还有东西哩!人家见咱们这么多男人,自然不敢露面。你非说车里装是金子,人家听了不定咋笑话你哩,还说人家笨。”
板栗气得对葫芦道:“我们瞧起来就那么不像好人么,要这么防着咱们?”
眼珠一转,对冬子和春子打趣道:“肯定是你俩带累了我们——你俩瞧上去就像登徒子,不像我跟葫芦哥,一个玉树临风,一个精神威武!”
众人听了大笑不止。
冬子也呵呵傻笑,春子却撅着嘴巴道:“表少爷就会埋汰人。咱们就长得那么难看么?”
他跟自家主子一样,正处于变声期,那嗓子跟破锣似,难听死了。
刘黑皮便道:“就冲你那嗓子,跟老鸭叫唤一样,‘嘎嘎’,人家小姐可不得躲着?”
众人又是一阵笑。
一路说得热火朝天,傍晚时分,他们赶到一个叫浦头镇小镇打尖。因人多马多,索性包了一家小客栈,要店家用心伺候人马。
等一切安置妥当,板栗才发现自己身上荷包不见了,四处找寻不见,连道晦气。
葫芦出声问道:“里面可有啥重要东西没?”
板栗想了想道:“也没啥重要东西,不过是些碎银两和一小瓶伤药。哦,那个木雕板栗里面。昨晚农户家借宿,我洗澡时候,怕弄丢了,摘下来放到荷包里了,今早又忘了戴。再有,就是那个荷包了——那是妹妹缝。”
说着话,神情就有些懊丧:这两样东西,都不值钱,对于他来说,又都很重要。
那木雕是他爹前年从云州带回来,用香木雕刻,他们兄弟姊妹各有一个,是跟各自名字相符玩意儿。他自然是一颗板栗了。
葫芦难得地开了一回玩笑:“说不定是推车时候弄丢。要是叫那车内千金小姐得了,这就是想不到缘分,就叫‘有缘千里来相会’。老天爷给你送媳妇来了。”
板栗忍俊不禁:“就算是那时候丢,那车里面人又没出来,怎会得了去?再不然,就让那讨厌小子捡了去。以他讨厌咱们程度,当时就会还给我,怎会昧下不还?就算他是个贪心,昧下不还,也不能把东西送给他家小姐,那不是找骂么!”
葫芦戏谑道:“要不咋说有缘哩。有缘既是想不到缘分。”
板栗难得见他这么有兴致开玩笑,随口凑趣道:“真要像你说那样,我就认了。若是将来见了今日坐车女子,拿了我板栗来,我就娶了她。只怕没这回事,又或者是个男子或老婆子捡了我板栗,那我可不能认这话。”
他心里始终不信今日车上坐是女子。
就算是女子,哪里那么巧就捡了他荷包;就算捡了他荷包,也断然没有留身边道理,于是毫无顾忌说出这番话。
葫芦笑道:“你说过话,可要记好了。”
板栗见他笃定神色,诧异道:“莫不是你见了我荷包丢何处了?”
葫芦摇头:“我若是见了不说,那这事就没意思了。须得是各种巧合凑一处,得了那结果才有意思。”
正说笑间,冬子来叫,说是饭菜安排好了,叫去前边吃饭。
二人便丢开这话,去前面用饭。
住了一宿,隔日继续上路。一直到十一月中旬,方才赶到清辉县下塘集。
这日午后,他们踏上下塘集街口。
看着街道两旁形形色色铺面,以及各种摊贩,青石街道上来往人流,熟悉气息迎面而来,板栗忍不住迎着寒风张开双臂,哈哈大笑。
引得街上人都对他瞧,他丝毫不以为意。
街上人多,春子和冬子都下了马,前边引路;严师傅等人骑马走两边,将板栗和葫芦护中间,后面跟着四五辆车,牵出老长一串。
正行走间,忽然从道旁窜出一大一小两个邋遢少年,冲着板栗和葫芦就奔过去,嘎嘎地笑着,那个大些还对他们猛摇手。
严师傅吓了一跳,急忙催马上前挡住,喝道:“不要命了是不是?要是叫马撞了你,你倒霉不说,还带累我们。”
亏得他们走不,不然刚才就撞了人了。
两邋遢少年仰望着挡面前大马,和马上严厉汉子愣住了。
那个大些也就十二三岁模样,穿一件破袄子,浑身脏兮兮,肩上背着个旧包袱,脚下穿是草鞋。他头发乱糟糟地堆头上,脸上黑乎乎,一双眼睛倒乌黑明亮,怔怔地看着板栗跟葫芦,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闭上了。
那个小也就十来岁,躲他身后,一手揪住他破袄后摆,探头往前看。那头上乱发结成一缕缕,耷拉下来遮住半边脸。
葫芦和板栗先还没意,只当是小乞丐,吩咐严师傅不要为难了他们,给些铜板让他们买包子吃。
可是,目光一扫过那两个少年,看着他们纯净眼神,没来由,心里一动,葫芦首先喊道:“等下。”
随即和声问他们想干嘛。
那个大些少年忽然腼腆地低下头,又像笑;小紧紧拽着她胳膊,将头埋到他肩后,似乎很害怕。
板栗忙问道:“可是缺钱?”
问完觉得自己真蠢,人家那样子可不就是缺银子么。
严师傅也是狠狠地抽了抽嘴角,见他们堵住了街道,忙掏出一锭银子——约莫二两样子,递给那个少年道:“喏,这个给你们。我们还要赶路,不能跟小兄弟多说了。”
那少年却不接,期盼地望着板栗跟葫芦,小声问道:“我们……我们能不能跟你们回去?”
见众人神情愕然,急忙又补充道:“我们会干好多活。”
那个小也急忙抬头猛点,眼巴巴地瞅着葫芦。
葫芦心中一拧,刚要答应,刘黑皮旁插话道:“我们家不缺人。不如接济你们几两银子,你们这集上好好寻摸,看有没有铺子招伙计或者酒楼要打杂,只要勤,不愁找不到工做。”说完,又对严师傅使了个眼色,“严师傅,你再多给他们几两银子。”
这就是不乐意了。
他并非有意要驳回葫芦决定,而是出门外,须得小心,若是遇见可怜就收留,那可就没个底了,也容易让人钻了空子。
板栗跟葫芦也知道这点,只好歉意地对两人笑笑,又相互对视一眼,觉得今儿真怪了,咋这么心软起来。
严师傅给了五两银子给那两个小子,然后众人就走了。
走出好远,板栗回头,见那两少年还对他们张望,心里极不舒坦,硬着心肠转头,纳闷地问葫芦道:“今儿是咋了?”
葫芦摇头道:“我也不晓得。就是觉得他们挺可怜。好了,严师傅也给了银子,他们既然能干活,就不怕集上找不到工做。我们还是先去济世堂,看看小葱跟淼淼回来没有。”
说起这个,板栗急忙点头,遂高兴地跟刘黑皮说了,一行人便赶往济世堂。
结果,两人白高兴一场:小葱跟秦淼居然还没回来。
板栗忍不住抱怨道:“妹妹也不小了,咋能这么不晓得轻重哩?一去两年不回来,她当自个是男娃么!也不担心爹娘爷奶惦记。”
葫芦听了叹气,也是忧心忡忡,这回家兴奋劲头立时消了一半。
不管咋说,家里还有其他亲人,离家两年,外不觉得,离家越近,还是有些期待,再说,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没准哪天小葱她们就回来了。
于是两人收拾惆怅心情,重说笑起来。
出了下塘集,踏上通往清南村大路,眼看就要到家,所有人都高声说笑起来。
这一路到清南村,不断碰见熟人,寒暄打招呼,说笑几句,竟是没个停歇。
出了老村,一条树木夹道村路通往山边村,两旁桃柳已经掉光了叶子,从枝条空隙间能远远看见郑家大院门墙,以及从院墙后透出绿竹尖梢,汪汪狗叫声和小娃儿笑闹声从院子里传出。
这时候,葫芦跟板栗终于忍不住了,打马直奔过去。
一番喧闹吵嚷后,老老小小都从各屋涌了出来。
冬天,又恰是学堂休憩日子,青山黄瓜他们都,一帮少年围住两人大叫大笑。
寒暄问候身体,问外见闻,问土产礼物,吵得让人头晕。
葫芦看着眼前弟妹们,个个都窜高了一截。
小叔青山身材越发魁伟,也跟爷爷越来越像。
二弟黄瓜出落让他这个大哥也看不过眼了,心里腹诽,这娃儿别是投错了胎吧?十二周岁,正抽个条时候,明明一身不打眼青灰衣裤,却衬托得他脸儿白净,眼儿水润,唇儿红嫩,其娇媚硬是生生压了小妹紫茄一头。
三弟黄豆终于把杩子盖头留成了小羊角,个头也到自己肩膀了,可那双骨碌转眼珠,手脚一刻不得闲模样看上去显淘气,一副欠收拾模样儿。
四弟青莲看上去还是那么安静,比他这个当大哥还闷。
嗯,还是紫茄妹妹讨人喜,那温柔可人小模样,纯净无暇眼神,谁见了也舍不得不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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