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商店老板其人
时值8月盛夏，透蓝的天空，云朵好像也被烧化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室外就像个大型烤箱，人一旦出去仿佛就要被烤焦。
此刻，唯有空调所在的地方才是故乡，冷气吹不到的地方都是远方，出个门都像是被发配边疆。
如果是以前的黑泽葵，这个时候肯定是窝在空调房里吃着雪糕。
“今年好热啊！”
拿着毛巾，黑泽葵走到廊下阴处一排排的洗手台。将被水浸湿过的毛巾拧干水后，拭擦身上的汗，不仅能摆脱了身上黏糊糊的感觉，还能因为水汽蒸发带走身上的热量，有一丝丝凉意。
“新闻上说今年夏天有可能会有破纪录的高温。”同行的缘下力也学着他一样擦汗。
“诶？这里明明是东北，还这么高温？”（注：宫城县属于日本东北地区）
然而他说了一个缘下没听懂的玩笑，还得到了对方一本正经的回答。
“嗯……可能是因为同一个天空，同一个夏天吧。”
擦过汗后，两人回到体育馆内休息。过了一会儿，顾问的武田老师拿着一筒卷起来的，类似海报大小的纸张跑着进来。
“春高第一次预选赛的对战表出来了！”
听到老师的话，所有的队员纷纷围了过来，而清水不知从哪里推来了一个小白板，将表格贴在上面。
8小组，共48所学校，乌野分在了第7小组，同组的还有扇工、泉石、奥雨、出羽三和天山。
“因为你们在IH预选赛的时候进了16强，这次的预选中，只要连胜两场就可以突破，然后会与IH的8强一起前往10月份的代表决定战。”
对于这次预选赛的赛程和对战学校，武田一铁是下了苦工去研究。
“我们所在的第7小组并没有难缠的学校，按照乌野现在的实力一定可以突破预选赛，平常心，发挥平时的水平就好！”
“好咧！”
在乌野排球部春高预选忙着训练的时候，武田一铁也在忙碌着。几经周转，他在一名排球部OB后援会的成员口中得知有一个人或许能帮到乌野。
坂下商店。
『有一个人应该会愿意帮你们的，他曾经也是乌野排球部的OB，同时还是乌养教练的孙子……』
乌养系心，那个人就是吗？
普通不显眼的浅色卫衣搭配皱巴巴的牛仔裤和随性的人字拖，略长的刘海撩起用发箍固定，好像又显得有那么一丝精神。
他身着围裙，手里还拿着小扫帚给货架扫灰，嘴里吊着一根还没点的烟，隐约还能听到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似乎感受到视线，他转过头，正好与趴在门边暗中观察的武田一铁碰个正着。
“呜哇啊啊啊！！你在干什么！”他被黑得发光的眼镜吓了一跳。
“啊，对不起……”被发现的武田一铁，慌忙站出来道歉，“您好，我是乌野排球部的顾问老师。请问是乌养系心先生吗？”
乌野排球部的？
“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闻您曾经是排球部的OB，而且还是乌养教练的孙子，所以想要邀请您成为排球部的教练。”
没有任何掩饰，武田直接说明了来意。
“老师你不需要用敬语的。”乌养系心有点不自在地挠着后颈，他不太擅长应对这种这么恭敬、认真的对话。
“还有不好意思，我对当教练的事情没兴趣，如果不是有什么想要买的就请回吧。”
他说完转过身去继续打扫货架，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那，请给我一个肉包，谢谢。”
武田给了钱，拿着包好的包子，走出了店铺大门。而在他离开后，乌养系心一人站在收银台后面，点着了叼着的烟，看着商店的某处放空大脑。
在回去的路上，武田一铁边吃着包子，边考虑对策。虽然这次被拒绝了，但他也不是轻易接受的人。
于是在这以后的每天中午、傍晚，坂下商店都能看到这样的一个人，先是趴在门边暗中观察，假如里面有人的话，他会在外面等着，等到没有人的话，才会进去。
“又是你？又是来说让我当教练的事吗？”乌养系心无奈地叉着腰，叹了一大口气。
“唔……”他粗暴地揉着后脑勺，然后掏出了一根烟，拿出了打火机，看了一眼武田，没点烟又收起了打火机，仅仅是叼着烟而已。
“虽然呢……我当年并不是一个有才能的选手，但是我喜欢排球，直到现在还组织了商业街排球队，真让我去当什么教练的话，肯定会想上场打球的……”
“而且，我不想去那个体育馆。”
诶？这句话让武田不由得瞪大眼睛，“难道说学生时代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哈哈哈，正相反！那里充满了我的热血青春，战斗过的回忆。”乌养系心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眼神中充满了对过去的怀念，像是回想到过去的时光。
可是下一秒，他又变得有些神色落寞。
“可就算那个部室和场地跟方面一模一样，再也感受不到那段青春时光，它就像是只存在那个特定时间点的氛围一样……就算我回去了，那里也不是我奋斗的地方了。”
“……”
武田能感受到其实乌养还是喜欢排球，甚至是热爱着，如果再给一个在乌野排球部奋斗的理由的话……
“其实……”武田绷紧脸色，严肃地说，“我们和音驹有了再战的约定，这是之前乌养老教练与复出的猫又教练留下来的联系……我记得乌养先生学生时代正是双方交流最频繁的时候吧。”
在听到音驹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不淡定的乌养系心，接下来武田的话更让他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
“说到这，我听说刚好是那届的OB里，担任过二传手的那个人，现在正在当音驹的技术指导。”
『乌养，今年一定要在全国大赛碰面！』那人的声音在乌养的脑海中响起，原来这些他都不曾忘记。
而且老爷子们竟然到了这个年纪了还是这么有精神。
这个眼镜仔太可恶了！
乌养上前一步，一把揪起武田的衣领。
“哇啊啊啊！乌养先生？”
“喂，故意的吧，你是故意激我的吧！”他的情绪激动，不自觉地抬高音量。
“开什么玩笑啊喂！这么明目张胆的诱饵，你以为我会上当吗！哦哦啊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武田被他的咆哮吓出了豆豆眼，嘴里只能不断重复着三个字。
“你们暑假都在训练吧，告诉我下午的训练时间！”
“对不…哎？”还以为听错的武田愣住了。
乌养放开了手，脱掉身上的围裙，对着收银台后面的门里喊道，“老妈，下午帮我看店！”
然后又拿起手机，连续拨通了几个电话。
直到乌养的电话都打完了，武田才回过神来，“乌养先生是答应了吗？”
“答不答应要先过了我这一关，如果是一群不像样的学弟的话，那就不要怪我拒绝了。”
这就够了，能争取到这一步，武田觉得已经成功了，因为他相信他们一定能打动这位乌养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