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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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李让也假惺惺地陪着哭了几嗓子,等到差不多了,他才弯着身子上前劝道:“事已至此,哭也不是办法,还望太后、皇后,还有长公主拿个主意,这之后的事情也要办下去啊。”

太后公孙嬿已经哭成了泪人,半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这对于她的打击太大了。刚死了哥哥,现在下半辈子唯一的指望也没了,她浑身无力,只觉得跟死了没有什么区别。

皇后红蕖也是低着头哭,她整个人也没有从这个天崩地陷的情绪中缓和过来。

叔叔死了,公孙家也就算是完了。

好在丈夫比较念及旧情,没有把她和太后怎么样,只是关在宫里,不让随便进出,其他待遇还是有的,分毫不差。

现在丈夫死了,她和太后以后的路真不知道如何走下去。

面对着魏王的话,她慢慢理清思绪,可满心的悲伤,让她说不出来一个字。

思齐见太后和皇后都没有发话,她也索性先不开口,她现在只身一人在宫里,面前还有个杀害弟弟思玄的嫌疑人,低调为主,谁知道这厮会不会起了杀心,把屋里的人都杀了啊。

她深深地伏在弟弟思玄的尸体边,只管嚎啕大哭。

红蕖流着眼泪,努力镇定,哽咽道:“皇叔将舒大人、葛大人等重臣召进宫来,一同商讨吧。暂时不要让陛下驾崩的消息传出去,待诸位大臣商量好了,再发讣告吧……”

魏王李让弓着身子点头道:“皇后所言极是,臣这就去召集舒大人和葛大人,还望太后和皇后,还有长公主节哀。”

说完,李让便交代了跪在地上的李岩几句,让他派人去召集舒大人和葛大人来。

李岩听了,连忙自己带人去请舒大人和葛大人。

魏王李让又进来,多番安慰在场哭泣的人们。

这时候,司服局的人送来寿衣,恭敬地给思玄穿上。

思齐看着这年轻的身体被套上了寿衣,悲从中来,也有些害怕,凶手若果真是魏王,那么他也太胆大了,竟然敢在宫里鸩杀当今陛下,真是无法无天至极。

那边灯火阑珊处,舒兰与葛维范慌张进宫,一路上心惊胆跳,两个年迈的老人差点晕倒在马车上。

进得宫来,魏王李让忙去武英殿与两人汇合,共同商讨如何面对这不幸的事情。

红蕖强忍着悲痛,努力劝说太后公孙嬿好生保养身子。

姑侄二人一个对视,便又泪如雨下。

现在,她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了,以后的路也要相互扶持着走下去。

思齐也收了眼泪,劝慰公孙嬿和红蕖,先由几位大臣们共同商讨,再让宗正寺、太常寺、掖庭局的人来安排处理后事。

以后还有的忙。

公孙嬿却不愿意离去。她见魏王李让走了,一下从凳子上跌下来,扑在思玄的身边,双手捧着思玄的脸,轻轻的摇晃、抚摸,从上到下,就好像是思玄还在襁褓里,还没有长大。

“醒醒,孩子,你不会有事的——”公孙嬿摇晃着思玄的肩膀,做着无用功。

刚才太医们各种方式都用遍了,还是没能唤醒思玄。

思玄真的走了。

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思玄先她而去了。

她奋斗了一生,临了什么都没有了,受的苦难和委屈都成为了泡影,今后还有万般委屈等着她。

思玄没有孩子,这皇位的归属必然会掀起腥风血雨,不论最后到了谁的头上,她和侄女红蕖的日子都不会好过,都要仰他人鼻息才能苟且于世。

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公孙嬿捶打着床榻,一声比一声厉害,但没有一次,可以唤醒思玄。

红蕖本还想再劝,见公孙嬿这个样子,她是了解的,不哭个痛快是不会罢休的。

遂放弃了劝谏的想法。

红蕖默默观察着思齐,她看到这位长公主异常的冷静,虽然在哭,但在用余光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目光冷静锐利,非常坚定,令人望而生畏。

突然,她想到了些什么。

红蕖慢慢腾挪到了思齐的身边,声音颤抖,非常小声,“殿下,能借一步说话吗?”

思齐也察觉到了红蕖的心意,便哭着点点头,两人都面带悲痛朝后殿走去。

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红蕖朝思齐的地方靠近了许多,她拉住思齐的衣袖,哭道:“殿下,还望你能为陛下申冤啊——”

这红蕖果然是知道什么。

思齐慢慢扶着红蕖,两人交头接耳。

“皇后慢慢说来。这里面可有内情?”

“陛下是被人害死的——”红蕖哽咽着,不敢发出更大的声音,“陛下的身体一直很好,膳食监更是密不透风,管理甚严,从未出现过任何失误,怎么魏王一来了,那膳食监里便有了间者,还那般顺利地下毒了呢?”

思齐不置可否,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此时此刻,她应该保持沉默与理性,暂时不要表露出任何神色。

“陛下在宴请魏王之前,曾到了我殿里与我说起此事,说要留魏王在宫中的麟德殿吃饭,要我一同前去拜见魏王,毕竟是皇叔。我便遵命按时到了麟德殿,见到了魏王和陛下,那时候两人相谈甚欢,一切正常,我看到膳食监的人端上来酒菜,陛下和魏王都喝了,没有任何事情。我因为太后传唤,便离开了麟德殿一会儿,等到回来的时候,便看到陛下……已经驾崩了——”

红蕖哭道:“是魏王害死了陛下,还望长公主为陛下申冤报仇啊。”

“皇后先请节哀,要冷静啊,这话可不能乱说。”思齐小声提醒。

“我没有乱说——其实陛下来我殿里的时候,我便已经觉察到了陛下要杀魏王,而且要在今晚,我也看到那膳食监端上来的酒,他们二人都喝了,我在的时候,陛下与魏王都安好无事,我只是离开了一会儿,陛下便……”

红蕖重重一声叹息:“魏王和……已经逝去的公孙舅舅关系不错,我其实是在魏国出生,魏国长大,自小承蒙魏王的庇佑,也看到公孙舅舅每次巡视边疆,必定会到魏国,两人关系匪浅。于今公孙舅舅死了,我怕是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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