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徐百川正在注册账号的手突然一僵，这么快？
“黑良，客人还有多久到达？”
“三分钟吧。”
“那还好，时间还算充裕。赶紧把屋子里收拾一下。”
“是。”
徐百川只是一个转头，原本有些脏乱的房间瞬间变得干净了许多，就连茶壶里的茶都变得热乎了。
“你怎么做到的。”
黑良腼腆一笑，“一点小法术罢了。”
徐百川还想继续扯皮，黑良提醒他第二位客人还有一分钟就要到了，徐百川顿时感觉自己精神一振，提前演练了起来。
徐百川习惯性地观察起自己的第二个客人。
这第二位客人带着一点儿风尘仆仆之色，眼睛虽然尽量保持着不斜视这点基本的礼貌，但还能够感觉出来不安，穿着黑色的西装但是没有系领带，领口的扣也没有系上。
另外西装有些皱褶的模样，脸上出现了隐约看见的胡渣，眼内充斥了一些血丝显然是因为没有休息好的关系。
总体来说，这位客人给徐百川的感觉就是：一个晚上没有睡好或者索性没有睡过，处于相当困恼之中的状态。
另外听口音是本地人。
嗯……通过观察能够知道的大概只有这些，徐百川心中暗暗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启天眼准备读心。
这位客人客人手头上拿着当铺的邀请卡，明显表示了他多少知道“寰宇当铺”的情况。
作为新任老板的徐百川在一言不发的沉默打量之后，还是一言不发地保持着沉默……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虽然已经完成了一笔生意，但眼前这人明显跟赵信祥不一样，他所知道的要更多。
出于多种原因，徐百川并不想暴露自己的底细。这人应该是上一任店主的客人，至少也该是从其他的客人口中了解过这家当铺。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酝酿了半天，徐百川最终还是首先打破了沉默。
“你是……”中年人疑惑地道。
“这位是本店的老板。客人，您请坐。”黑良忽然道。
等客人坐下之后，黑良才走到徐百川的身边，轻声地道：“老板你只要倾听客人的需求，然后评估是否值得进行买卖即可。要是觉得对方提供的交易金不足的话，拒绝也没有关系。”
第一笔交易黑良交给了徐百川自己处理，这第二笔交易他反而是出来给徐百川提示了。果然是上一代店主遗留下来的问题啊。
“你……真的是这家店的老板？”中年人上下打量着徐百川。
“很奇怪吗？”徐百川反问道。
中年人连忙摇摇头，好像是生怕会惹起不快一样，解释道：“不不不……只是，只是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徐百川的好奇心一直很强，当下就问道：“那你想象之中的到底是什么模样？”
中年人立刻回答道：“我从祖辈那里听过这家当铺的传闻，就算是告诉我的爷爷也不知道这家当铺存在的时间。”
说到这里，中年人又打量了徐百川一番道：“根据我爷爷所说，他一辈一共在这里买过三次东西。每一次见到的老板模样都没有改变过……但似乎不怎么年轻。”
“我们还是来谈谈你想要些什么吧。”徐百川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刚接手这家店，总归还是有点底气不足的。
听到这里，中年人急急忙忙地把手上抓紧的黑色卡牌放在了桌之上。
他应该是很重视这张卡牌，因为从进店到现在，一直都是双手握着的模样，“这，这个！我，我想要夺回我的工厂！”
于是中年人开始起自己的故事。
中年人叫做林福，家里几代经营了一家大型机床生产的工厂，在圈内还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大佬——当然，对于并不怎么关心这些的徐百川来说，他确实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最近林福的工厂出现了危机，那就是工厂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得不再属于他，而是变成了他女婿的所有物。
原来在最近的几年，他的女婿会偶尔地让他签下一些文件，当时因为信任，没有过多留意，当反应过来的时候，工厂已经易手，更重要的是就连他的财产，也变成了女婿所有。
林福的女儿早几年死于车祸，但是女婿一直都没有再娶，每天都兢兢业业地在工厂上班，并且又当爹有当妈地带着仅仅只有一岁的孩。
正因为这样，才让林福对女婿越来越信任，也正因为这样，让他不知不觉间失去了自己的全部。
“张华他……不，那个畜生！他竟然打算拆了工厂，打算用工厂的地皮与开发商合作兴建大型的豪宅区！这是我们祖孙三代的基业，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
看着桌上的卡牌，完全的黑色，其中一面有刻着一个金色的印记。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印记的模样，跟地下室的那个祭台的轮廓有几分的相似。
可是……这是想用这张卡牌当作交易金的意思？
对这张卡牌一点儿概念都没有的徐百川还是觉得这又开始尴尬起来了……
“先生你的要求我们已经知道了。”
黑良捧着精致的茶杯还有茶壶走了出来，他的形象此时变成了一个中年管家，放下托盘之后伸手把卡牌拿起，道：“只剩下一道纹章，完成这次交易之后它将会消失。根据规矩，您将享有九折的优惠……确定要进行交易吗？”
“我，确认。”林福深呼吸一口气道：“开价吧，只要我能付得起。”
说到这里，林福沉默了下来，徐百川感受到了他的决心，这个可怜的男人啊。
“用你的寿命，如何？对于人类来说，寿命是最为宝贵的财富之一。”
徐百川的话语让林福有些惊讶。寿命？这东西要怎么交易啊。
“没问题。”林福强自镇定，虽然有点小慌乱，但他早已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守护好这份祖上传下来的基业。
“根据资料显示，你的那几家工厂大概价值个八百万，此外你在S市还有两套房产和两辆车，总价值在四百万，加在一起算你一千二百万如何？”
“非常公道。”
林福对此没有异议，自家事自家清，他那座场子虽然设备老旧，但占地面积大啊，加上设备少说也得上千万。需要讨回的钱越多，他所要付出的代价自然也就越大，在林福看来对方这是在想法子给他降价。
“房子是还在你名下对吧。”
“是的。”
“那就是八百万了。按照我们店内的规矩，一年寿命活当一百万，死当两百万，另外因为办事程序的不同，你这次还能享受额外的五折优惠。”徐百川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实际则是给了对方很大的优惠。
“先生，根据您的身体状况估计，初步估算您剩下的寿命是三十七年。”
林福在心中慢慢盘算着，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愿意选择活当，但他却更是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不可能赚到那么多钱。
厂子设备老旧的严重，现在也不过是勉强维持盈利而已。
“一年零十个月……”林福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终于是下定了决心，“用我的一年零十个月来换回我的工厂，值了！”
“稍等一下。”黑良打断了二人的谈话，“我们还需要实地勘察一下。”
徐百川对黑良的举动有点不满，长了张口但还是将话憋了回去。黑良这么做应该有他的打算吧。
“客人你先请回吧，等到我们做好决断之后自然会联系你的。”黑良将卡片递给林福道：“卡片发光就代表我们做好了决定。”
林福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离开了。交易是相互的，对方不愿意完成这笔生意他也没办法说什么。
待到林福走后，徐百川终于是忍不了了，冲着黑良道：“为什么要中断交易？”
“老板你善心过多了，它迟早会害死你的。”黑良道。
徐百川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说的没错，我如果想活下去就必须得刨除多余的善良，但做人最不能丢的就是诚信，已经答应了那便是答应了。而且，他的工厂开在郊区，肯定不止一万米。”
他拿出了一个非常好的理由，但黑良却告诉他：如果是因为工作上的需要而要出远门的话是可以不受惩罚的。
真不错顿时就将话锋一转，表示自己一定会非常认真的对待这场交易，实际上嘛就是想出一趟远门。他是一个向往自由的男人。
“他的工厂距离这里有二十多公里，我们是坐车去还是？”
“不用担心，只要您希望的话，你就能够去到……事实上，应该不是很远，以您现在的能力，应该没有问题。”
“闭上您的眼睛，然后想象。在心中想象你想要去到林福的工厂，那么当铺就会响应您的要求……”
徐百川闭上眼睛开始想象。
接下来是一种十分奇特的感受，徐百川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一瞬间变得极轻，甚至很快就变得像是完全失去了重力一般。
徐百川不禁一阵的失神。
然而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地束缚着身体的重力似乎已经回归。徐百川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已经是一片的厂房，还有能够听见从这些厂房之中传来机器轰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