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独一无二
克莱尔心中清楚，汉娜关于教廷对他的态度的判断，非常正确。
他公开发布保护兽娘法令之前，也曾深思熟虑。
他心中早就清楚，一旦发布法令，他事实上就和教廷走上对立，迟早会被教廷扣上“包容邪恶”的罪名，列入打压甚至铲除的范围。
但此事已没有任何缓冲余地。
他拥有的“兽娘洞察术”，让他可以熟知并掌握兽娘能力，和兽娘们建立良好的关系。
用前世点娘的专业术语，那就是“金手指”，也是他立足于这个世界的根本。
光凭这点，他就不可能放弃兽娘。
更何况兽娘的作用确实不可取代，当下，罗德曼群岛的核心体系，几乎都建立在兽娘之上。
蕾佳娜掌控着精锐的公爵府近卫骑士，是目前领地最强大的武力，就连西瑞尔的近卫骑士们也并非他们的对手。
罗丽莎则是开拓远洋贸易的关键，他的哥哥文特森，更拥有超卓的贸易天赋，是贸易公司一把手，已经成为罗德曼群岛不可或缺的实权人物。
露西娅也是如此，她背后的米兰达、雷根等人，组成了科学研究院的核心队伍。
在这个和前世有些不同的世界，光凭克莱尔一人，想要研究出诸如火药、水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未来，科学研究院依旧会是罗德曼群岛的科学发动机，推动着罗德曼群岛不断前进。
在这种情况下，和教廷的对立是必然的，但是在克莱尔看来，汉娜的话未必全对。
他其实根本不在意汉娜的狐娘身份。
既然已经和教廷对立，那就对立到底吧，反正多一位狐娘不多，少一位狐娘未必就会得到教廷的善待。
更何况，狐娘可能是目前诸位兽娘中，最特殊且潜力无限的一位。
他不想放汉娜走。
汉娜既然有顾虑，那他就必须打消她的顾虑，完全说服她留下来才行。
克莱尔隐约有种感觉，狐娘会给他非常巨大的帮助。
所以在冷静思考后，克莱尔开口说道：“汉娜小姐，既然你有这种顾虑，想要离开罗德曼群岛而去娜迦岛国，那我是绝不会阻止你，但我认为，可能我们罗德曼群岛的情况，并非你想象的这么差。”
说这话时，克莱尔的目光显得特别真诚和自信。
他在试图将这份自信传递给汉娜。
汉娜双目中果然闪过一丝讶异，她直接问道：“那你认为，你有什么底牌，可以对抗来自教廷的威胁？”
“我的底牌很多。”克莱尔微微笑着。
“愿闻其详。”
克莱尔眯眯笑着，说：“汉娜，你来到罗德曼群岛时间还短，虽然多方打听，但有些关键信息，你可能并不清楚，我的科学研究院中，目前有一位传奇魔法师，他叫雷根。
除此之外，我还有三位正式的大魔法师，他们分别是利奥波德、科尔夫和格里菲兹，当然了，我的科学研究院院长米兰达，她本身也具备大魔法师的实力和资质，正在申请成为大魔法师。
而雷根传奇魔法师也已经出面邀请若干位大魔法师加入罗德曼群岛，你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汉娜眼惊讶地开口说道：“魔法高塔？你想在领地建造魔法高塔！”
克莱尔点头：“对，建立魔法高塔需要不菲的财力，但我掌控着娜迦岛国的航线，财富近乎源源不断，建造魔法高塔不在话下。
当然，魔法高塔的必要条件，是至少五位大魔法师及更高级别的魔法师，联合提出申请，现在，只要米兰达成为大魔法师，或者雷根再邀请一位大魔法师加入罗德曼群岛，这里将很快有资格竖起魔法高塔。
我知道，树立魔法高塔，并不意味着就可以完全对抗教廷，但有鉴于教廷和魔法师协会形成的默契，教廷的势力短期内将无法渗透进入罗德曼群岛，而教廷就算真的要出手制裁我，他们必须得好好掂量掂量才行。”
汉娜对此表示赞同，“不错，如果真能建立魔法高塔，至少从明面上说，教廷不会冒着和魔法师协会撕破脸面的风险，公开攻击罗德曼群岛。”
克莱尔微笑道：“我小小的领地内，拥有一位传奇魔法师和这么多大魔法师，还有如此精锐的两队近卫骑士，更掌握着火药箭这种跨时代的武器，所以不管明的还是暗的，我其实都不怕他们，更何况，除了魔法高塔之外，我还有其他的计划和依靠。”
汉娜没说话，但她的眼神表示她渴望继续倾听。
克莱尔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这才说：“我还有一个重要的依靠，来自于帝都。”
汉娜皱了皱眉，随即恍然大悟，接口道：“大皇子殿下和公爵大人？”
“对，我认为，目前教廷最主要的事，还在于思考如何对付大皇子殿下，而他们对于我，可能更多地定位为，只是站在一边摇旗呐喊的小喽啰。”克莱尔有些自嘲地说道。
汉娜嘴角也终于浮现起一丝笑容：“所以你认为，在大皇子殿下和公爵大人还没被教廷弄垮之前，你并不会正面承受教廷的主要压力？”
克莱尔轻轻地鼓起了掌，由衷地夸奖：“和聪明如汉娜小姐这样的人交流，可真是一件愉快的事。”
汉娜微微欠身：“过奖了。”
克莱尔继续说道：“如果我表现得对大皇子殿下更有价值一些，再加我父亲的关系，那汉娜小姐认为，我是否同样能得到大皇子殿下阵营的支持呢？”
汉娜点了点头：“大人说得不错，如此看来，你手中底牌确实不少。”
克莱尔却笑得更有深意，“其实我还有第三手准备。”
汉娜明显是震惊了，她说：“我还想再听听看。”
克莱尔说道：“纵观人类最近三百年的历史，虽然教廷的势力崛起，古神的实力不断衰弱，但教廷和古神信众并没有爆发大规模的宗教战争，就算发生过几次小规模的宗教战争，也并非教廷率先发动。”
汉娜思索着，突然又恍然大悟，她顺口道：“那是因为教廷的信仰中，有一个核心准则：包容。”
克莱尔再次轻轻鼓掌：“非常正确，就是包容，包括新神并无具体形象这一点，也恰恰为了体现他的包容性，让每一位信众，都能有他心中的新神形象。
当然，也正因为这个核心准则，限制了教廷针对古神信众的打压方式，让他们无法采取极端的宗教战争，去消灭其他古神的信仰。
因为一旦这么做，就等于违背了他们的包容准则，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有利有弊吧。”
汉娜的目光中，再次充满不可思议，“所以，大人你不要告诉我，你还准备在你的领地，建立古神神殿？”
克莱尔摊了摊手，反问：“为什么不呢？我掌握着通往娜迦岛国南方的航线，我可以吸引那里的古神信众，来罗德曼群岛定居，并建立古神神殿。”
“你又想造魔法高塔，又想造古神神殿，这算得上是两个小型奇迹了，可都是不菲的开支。”
克莱尔对此倒是不以为然：“开支虽大，我应该能承受得起。”
汉娜的目光重新恢复冷静，她仔细思索后，终于又问：“可为了兽娘，你值得么？”
克莱尔毫不犹豫地回道：“不仅是为了兽娘，更为了这个世间的所有人，都能平等地生活在同一片阳光下。”
汉娜认真地看着克莱尔。
克莱尔的目光中，满是真诚，不含丝毫杂念。
这让汉娜相信，克莱尔这话是真的。
他就是这么在想着的。
这傻瓜啊，果然傻得有型、傻得可爱、傻得独一无二……
然后汉娜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如果你想在你的领地，建立古神神殿，我觉得倒是没有必要从娜迦岛国引进古神信众。”
克莱尔略微有些惊讶，这次，轮到他发问了：“汉娜小姐，此话怎说？”
汉娜闭起了双目。
这一刻，她的面容显得平静而圣洁。
她仿佛在仔细地感受着什么，然后语调悠长地说了起来。
“在罗德曼群岛，我感觉到一种信仰的力量在不断聚集和变得强大，这不是新神的力量，也不是古神的力量，更不是世间原本已有的任何信仰力量，它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它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说罢，她心中默默加了一句：和你一样，独一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