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与管宁谈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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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这些是我在路上遇到的难民,你让人安排一下他们,眼下寒冬将至,一定不能让他们冻伤冻死。”张怀道说道。

刘涛又为难了:“大人,我们襄平只是一个小县,实在没有多余的房屋和粮食来安置他们。”

“房屋和粮食的事情以后再说,先把他们安顿下来,一定要照顾好。”张怀道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是,属下会想办法的。”

……

“刘大人,张大人还没有时间吗?”郑利问道,“我等想要宴请张大人,也算给他接风洗尘。”

刘涛苦笑道:“郑老,这接风洗尘的酒我早就摆好了,却不知道到哪里请张大人。”

郑利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刘涛说道:“张大人根本就不在城内,如果不是他的家眷还在,我都以为他调往其他地方了。”

“这位大人的脾气还真是古怪。”

“谁说不是呢?”刘涛说道。

张怀道带着方威等人第二天就离开了县城,他们一行几人骑着马,走遍了整个襄平。

“按照县衙的记载,整个襄平有一万五千户,人口有八万余人,但实际上却有很多人并没有到官府登记。全部算下来的话,襄平的人口应该超过十万。”

张怀道前世并没有做过官,但他知道信息的重要性。看过县衙的资料之后,张怀道又亲自出城调查,对襄平的情况有了更深的了解。

“襄平处于辽东半岛,后世这里应该归辽宁管,这里不临海,但土地也不缺。若是都开垦出来,养活几十万人应该没有问题。”

张怀道知道,襄平的土地其中在孙、郑、李、沈四家手中,四家以孙家为首,辽东太守孙喧便出自孙家。了解到这一点,张怀道就知道自己没法进行土地改革。其他几家他还能应付,但孙家不是他能动的。

“襄平的存粮足以支持半年,若是想将襄平发展起来,必须利用这半年时间开垦更多的土地。有了粮食,就能够招揽更多的人,能建立自己的军队。”

张怀道心里慢慢有了规划,回到县衙之后,他立刻把刘涛找来。

“刘大人,我这几天在城外转了转,发现西南方向非常适合开垦耕地,你马上贴出告示,就说半年之内,在襄平西南,任何人都可以去开垦土地,而且开垦的土地归他们自己所有。”张怀道下令道。

刘涛连忙说道:“大人所说,属下也知道,实际上十几年前,当时的县长就组织民众开垦过那里,但没几年就荒废了。”

“为什么会荒废?”

“是因为乌桓人的袭扰,这些乌桓人每到秋冬便南下,老百姓辛辛苦苦忙了半年,最后的成果都被他们抢走,而且还有不少人丧命。”刘涛解释道。

张怀道摇头道:“就因为害怕乌桓人,白白浪费了土地。乌桓人敢来,我就把他打回去。”

刘涛见张怀道这么坚决,也只好答应下来。很快告示就被传遍了襄平,襄平本地人对此反应冷淡,但张怀道带来的难民十分积极。

“要开垦土地,必须有工具才行。”

张怀道让刘涛把县里的铁匠转来,大汉是盐铁专营,县衙就有铁匠。

“吴师傅,你看这个东西能不能打造?”张怀道问道。

吴铁匠看了看,张怀道给他的图纸并不复杂,上面画的是一个形状奇怪的犁,也就是后世的曲辕犁。

“大人需要的话,三天就能打好。”吴铁匠说道。

“我给你安排人,由你来组织,半个月内要打一百架出来。”张怀道说道。

“这么多?”

“人手你不用担心,你要多少人,我就给你多少人。”

“可是大人,我们没有那么多铁啊。”吴铁匠喊道。

张怀道一拍脑门,确实,以现在的生产力水平,整个大汉的产铁量不过十几万斤,而且还集中在中原地区。像辽东这样的偏远之地,几乎不怎么产铁。

“我记得后世辽宁鞍山有全国著名的钢铁厂,鞍山离这里应该不远,这里也应该有铁矿才对。”张怀道心想。

“吴师傅,襄平有多少铁匠?”张怀道问道。

“有二三十人,大半都是我的徒弟。”吴铁匠说道。

“再招一百名铁匠,我把他们都交给你来带,你尽快教会他们炼铁和打铁。”

花了不少的功夫,张怀道把铁器部门扩大了三倍,所有的事情事无巨细都得他亲自来处理,这样他连练武的时间都没有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早晚我得累死。”

张怀道决心找个帮手,这段时间他已经考察过,刘涛做事小心谨慎,但才能平平,不堪大用。至于县衙的其他官吏,还不如刘涛。

“刘大人,襄平可有名士?”张怀道把刘涛找来,他知道的汉末的名人很多,但以他现在的实力和名气,那些人根本不会正眼瞧他。

刘涛明白张怀道的意思,马上说道:“大人,襄平虽然是边远之所,但也有名士。”

“真有?”张怀道很意外。

“不久前北海名士管宁到了襄平,管幼安虽然年轻,但家学渊源,博学多才,据说他是管仲后人。”刘涛对管宁颇为景仰。

“管宁?可是跟华歆,邴原被称为一龙的龙头?”张怀道想起来了。

“大人听说过?”刘涛非常意外,他知道张怀道是因为军功做了县长,应该没有读过书才对。

“有所耳闻,不知华歆在何处?”张怀道问道,他记得管宁是个隐士,或许学问比华歆高深,但一辈子没有做过什么官,也不知道政治能力怎么样。华歆后来在魏国做了很大的官,而且政绩很好,比管宁更适合。

提到华歆,刘涛有点鄙视:“华子鱼醉心名利,岂会到辽东来?”

张怀道摇头:“不知道管幼安在何处隐居,你安排一下,我要亲自去拜访。”

“没有问题,另外大人,郑老等一直想拜访大人,是否要做安排?”

张怀道对那些世家没有好感,但现在也不能跟他们闹翻。

“三天之后,我会安排时间见一见他们。”

管宁并不居住在城中,而是隐居在山谷,他一心向学,对于物质并不看重。辽东太守孙喧也曾招揽过他,但他连见一面都不肯,直接就拒绝了。

一路上,张怀道从刘涛那里知道了管宁的许多事情,管宁是典型的儒家心态,趁着年轻的时候求学,专研学问,等将来学问做深了,便讲学,传播学问,这也是儒家推崇的立德与立言。

“幼安先生,学生陪同县尊前来拜访。”找到山中的一座茅草屋,刘涛在屋外恭敬的说道。

张怀道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管宁的隐居是真正的隐居,茅草屋两间,没有仆人,不在乎外物,只研习学问,仅从这来看,管宁就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

良久草屋的木门被推开,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走了出来,这便是管宁。

“山野之人,无心他事,两位请回吧!”管宁淡漠的说道。

刘涛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张怀道立刻上前一步。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管先生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张怀道朗声说道。

管宁看了看张怀道,半晌才点头:“是我失礼了,请进。”

屋内的陈设跟张怀道预期的差不多,除了简单的生活器具,就是书本和竹简。张怀道扫了一眼,绝大部分书他都没有看过,甚至都没有听过。

“两位远道而来,是与我谈学问吗?”管宁开口问道。

刘涛讷讷不语,在他看来,自己两人根本没有资格跟管宁谈学问。

张怀道却不这么看。

“管先生说到学问,我有个问题想请教,请问什么是学问?”张怀道开口了。

管宁一下子被张怀道问住了,想了想才道:“《易》云,君子学以聚之,问以辩之。”

“这是他人之言,不足以表达我心中所想,在我看来,学问就是知识,知识就是人类在实践当中总结的,包含了很多方面,并不只有书本上那一些。实际上,书本上传承的知识只是极少的一部分。”张怀道侃侃而谈。

“你这个说法很有趣。”管宁点点头。

“打个比方来说,儒家的学问,很多都是讲修身的,其中心是一个礼与仁。因此儒家对道德要求极高,这一点管先生应该深有体会,当初你跟华子鱼割席断交,也是因为这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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