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回家
“有人把迷尘之砂打破了,赵忠民没有选择继续活下去。”
一个胖墩墩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摇了摇头。
“这次的确是我的失误,我没想到政府还有这样的人才。”
赵忠民作为极为重要的节点之一,自然不可能不做一些保险设施,迷尘之砂就是他们所做的最后一道防线。
被其包裹着的赵钟国会被掩盖一切踪迹,无论别人怎么寻找都会下意识的略过那堵墙,甚至连他们自身都需要依靠文字记录才能找到赵钟国的具体位置。
按照他们的预想,赵忠民会为了寻找自己儿子的尸体一辈子在休息站中游荡,任何尝试进入或者破坏休息站的人都会被冻结成冰块。
这样一个坚不可摧的节点就形成了,政府不可能为了一个固定不动的事件投入太大精力。
但他们没想到赵钟国会在迷尘之砂长时间的侵染下变成事件,引导穆禹进入房间,更没想到穆禹完全不受迷尘之砂的影响。
多重的意外导致他们长达20年的谋划一朝丧尽。
“………………”
年轻人没有说话,而是依旧欣赏着舞池里混乱的人群,在极致的兴奋之下,许多人都解除了身上的束缚,尽情的纠缠在一起。
有些人似乎发现了情况不对,想要悄悄离开,却又被红着眼的人群拦下,拖拽着消失在黑暗中。
明明年轻人没什么动作,但某种莫名的威势却越发凝重,连空气都似乎被固结一般,让胖墩墩的身影喘不过气来。
“玄龟,你跟随我多少年了?”
“30年7个月23天,尊上,从您把我救出来之后,我一直记得。”
玄龟单膝跪倒在地,肥胖肿胀的身体如同一座肉山一般,衬托的年轻人越发渺小。
但没有人会忽视掉这个年轻人,如果说玄龟是肉山的话,这位年轻人就是闲憩于海畔的巨龙,哪怕只是呼吸,都带着无边的威严。
“不用这么严肃,我们是伙伴,是家人,我们共同宣誓要结束这个混乱的时代。”
“是的,我一直坚信您能带领我们。”
玄龟并没有站起,但肃穆的脸上还是勾起了微笑,就像年轻人所说的,他们是家人,家人之间不用说对不起。
“所以,站起来吧,玄龟,我的兄弟。”
年轻人走到玄龟的面前,引领着他走到玻璃前。
底下的狂热已经到达了阀点,各种各样的白色肉体如同蠕虫一般扭动,漆黑的血液是这场盛宴的佐餐。
米兰麻木的看着在自己身上肆虐的男人,她的四肢被疯狂的人群牢牢摁住,动弹不得。
在她发现一群男人赤红着眼睛围上来的时候,逃跑已经晚了,挣扎,呼救,却仿佛成了欲望的催化剂,让男人们更加兴奋。
这场苦难已经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米兰只感觉到灵魂越发的漂浮,仿佛已经脱离了肉体。
铂金色的碎屑掉落在她美丽的瞳孔里,融化成悔恨的泪水。
明明是这样荒淫无道的场景,明明眼前尽是犯罪与暴力,年轻人和玄龟的眼中却闪烁着神圣的光。
“那就放弃丰州市的节点吧,把这里。”
年轻人虚点着前方:“变成新的节点。”
“您的意志。”
玄龟弯下腰,握拳放在胸口。
繁荣盛大的月光下,米利坚充斥着金钱的灯光越发闪耀醉人,像是一杯鲜红的美酒,沉淀着无边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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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回来!!!!!”
在跟小白三令五申了不要随意出来之后,穆禹一把推开了家里的大门。
“喵~~~”
迎面而来的不是来自母亲亲切的问候,而是一道肥嘟嘟的白影。
“肥仔啊,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又胖了。”
肥仔冷冰冰的看了眼穆禹,就踩着穆禹的肩膀向后窜去,虽然身形远超正常的猫咪,但她的速度依旧不慢,瞬间没了踪影。
“老妈,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你这样喂是不行的。”
穆禹拎着行李箱走进院子里,一边无可奈何的说道。
庄海燕此刻正捏住旺财的嘴,将满满一大勺特制狗粮塞进去,然后用力合上。
看着旺财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以及不断滚动的喉部,穆禹只能默默投过去一个怜惜的眼神。
“呸,你小时候我不也是这么喂大的吗?你看看,肥仔和旺财我养的多好!”
庄海燕满脸骄傲的拍了拍旺财的肚皮,穆禹看着旺财油光闪亮的长毛,最终也只能竖了个大拇指。
“所以我每次吃饭就往王姨家跑来着…………”
肥仔是一只布偶,旺财是一只拉布拉多,都是穆卫国买来陪庄海燕的,至于会不会因为护食而咬伤老人………………
穆禹看了眼又在被自家老妈捏开嘴,喂进去一大勺狗粮的旺财,以及躲在门后面迟迟不敢出来的肥仔,无奈的摇摇头。
这种喂法,别说护食了,能不厌食都是上天保佑了。
“小禹回来啦?”
一头白发的老人推开房门走了出来,笑眯眯的看着穆禹。
“奶奶,爷爷人呢?”
“今天有酒席,别人非拉着你爷爷去喝酒,别管他。”
虽然今年已经快接近70岁,但两个老人家的精神劲都不错,特别是穆禹的爷爷,说是一句老当益壮都不为过。
“你爸中午也回来吃饭,你先去把东西放放,然后去庙里敬根香。”
“知道了妈。”
庄海燕看着穆禹乖巧的走进屋里,随即重新端起一盆猫粮,一边敲盆一边走向瑟瑟发抖的肥仔。
而旺财已经瘫倒在地上吐着舌头,连叫都不敢叫,深怕会吐出来被庄海燕重新塞进去。
简直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敬香算是穆禹家里的小传统,恰巧一座小小的土地庙就在穆禹家后面,所以每次回来都要去庙里敬根香,算是答谢一路上的护持。
虽然穆禹和穆卫国都不是很相信这些,但也没必要反抗,就当求个心安罢了。
“呦,小穆回来啦?”
“哎,回来办点事。”
一路上都有人笑着和穆禹打着招呼,现在刚好快中午了,许多在田里忙活的人都要回来吃饭。
庄里的年轻人不多,大多数都在外面上学或者打工,田地都是由老人家操持着。
尽管忙活一年赚的钱不如在外面打工一个月赚的钱多,还容易落下一身病痛,但老一辈总看不下去田地一天天荒芜下去。
“舅爷爷,你再天天往田里跑,庄叔又要和你吵架了。”
穆禹捧着一把香,格外无奈的拦住了一个戴着斗笠的老人。
“哼,天下哪有儿子管老子的理!他还反了天不成?”
庄老爷子知道躲不过去了,气呼呼的把斗笠摘了下来,没好气的看着穆禹。
“我一看到你小子就知道不好,把老赵的帽子抢了都不好用。”
“呸,你个老小子,抢我帽子还有理了!”
赵爷爷一把把帽子夺了回去,吹胡子瞪眼的骂道。
“哼,我不跟你们说。”
庄老爷子也知道理亏,但依旧嘴上不饶人,转身就走。
“小穆,你可千万别跟你庄叔说啊,待会儿去我家,我泡了点好东西留给你。”
似乎想到了什么,庄老爷子又折返回来,悄咪咪的附在穆禹的耳边说道,还指了指不远处的赵爷爷。
“这老不羞的可盯了好久了,我都没给他。”
“知道了,知道了,您以后可少往田里跑跑吧。”
穆禹苦笑着点点头,但已经打定了主意待会儿就打电话给庄叔,庄老爷子前两年犯了关节炎,花了不少时间才缓解了一点,现在又闲不住了。
“嗯,小辈里我就看你上道!”
庄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和赵爷爷一边互相骂着一边晃悠悠的向家里走去。
真实越老越像个孩子。
穆禹摇摇头,向着土地庙走去,这么一折腾手上捧着的香都成灰了不少。
由于不是什么节日,土地庙里倒是冷冷清清的,除了贡坛里密密麻麻燃尽的香柄,没什么烟火气。
毕竟是个小小的土地庙,除了上贡的神像以外就摆不下什么东西,更谈不上有庙祝之类的人员。
附近的乡民都是有事了过来插根香,跪拜两下以求心安,远没有其他地方那么多严谨的习俗,甚至神像上还挂着夏国开国元勋的画像。
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在这间小小的土地庙里互不干扰,巧妙的共存着。
轻轻将坛里堆积的香灰处理了一下,穆禹双手捧香,对着神像和画像共同鞠了两个恭,然后插进坛里,氤氲的烟火袅袅。
“爸?”
就在穆禹准备回去的时候,迎面就撞上了同样持香的中年人,两人相貌相似的脸上表情各不相同。
穆禹是惊讶,而穆卫国的脸上却是止不住的苦笑。
“儿子,你这次可是把我害惨了。”
等穆卫国拜好了神像,穆禹才知道他为什么一脸无奈的样子。
“所以说,老妈因为你长久不回家,现在因为我一个电话你就回来了,她吃醋了?我没感觉到啊?”
穆禹有些发懵。
“她哪会对你发脾气吧……”
穆卫国掏出一支烟点上,脸上露出中年男人的微妙表情。
“男人…………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