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曾经的故事

米迦勒或者说是廖，从他被瓦尔兰纳从伊甸园中被发现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沉睡了多少年。

几万年或者几十万年？廖自己也不知道。

他看着周围的环境，他想说话想行动，但这都无济于事，他们的肢体和语言能力已经退化了，他们以前是古煌引以为傲的改造战士，那时候的廖像是刚刚出生的婴儿。

那些好奇着围绕着自己的人，他们穿着自己从没见过的服装，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语言，那种无力感包围着他。

他对周围的一切都是如此的陌生，经过了很久他才接受了古煌帝国早已灭亡的消息。

后来，廖和他的同伴已经被送到了瓦尔兰纳。

他看着周围的那些人，他们穿着破破烂烂的衣物，吃着施舍的粥和食物。

大人们的眼神中满是疲惫，小孩子也失去了天真的眼神，每个人都是面黄肌瘦，有人靠在没有阳光的墙角等待着死亡。

瓦尔兰纳的人民看着外交使团带来的陌生人，还有那几十车东方皇帝赏赐的物资，眼神麻木。

廖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这个国家是怎么了，廖看着他们，不知道这个国家发生了什么，他只能坐在使团的车上缓慢的前进着。

他只能看出这个国家极其的落后，每个人都在担心明天的生活，也有人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慢慢等死。

街道周围的集市早已破破烂烂，帐篷上满是灰尘，很多房屋已经成了废墟，石头下面压着的是早已腐烂的家具，不时的有老鼠在其中穿过。

廖想了很多很多，但他也无能为力，现在的他只是个巨婴，连行动和说话都是问题，是来自几十万年前的婴儿。

瓦尔兰纳的国王接见了他们，那是个只有40多岁的国王，他却老的像是60多岁的样子。

满脸的皱纹，皮肤黝黑，如果光看外表这个国王应该是在码头水手，常年接受狂暴的海风和毒辣阳光的摧残。

一国之中最重要的王宫也是破破烂烂。

那些粗壮的罗马上满是弹孔和刀剑劈砍的痕迹，原本鲜艳的红地毯上也被灼烧。

王宫朴素的像是平民的住宅，那里最值钱的东西就是国王头上的那顶王冠，原本嵌在王冠上的各色宝石也黯淡无光。

但是那个男人的眼睛中燃烧着火焰，廖看着那双眼睛，里面的火焰像是要燃烧整个世界。

廖知道那是仇恨，如果不是仇恨支撑着这个男人，他早就倒下了，他为了维护国家的尊严付出了太多。

甚至变卖了王宫内所有的珠宝来给那些平民施舍食物，甚至把自己唯一的女儿送去了东方，去换来了黄金和茶叶。

——也许东方是个更好的地方，起码他的女儿在那里不会跟着他一起受苦。

其他国家的强盗随时会来到这，继续压榨他们的财产，他们像是吸血鬼，不把瓦尔兰纳吸干是不会罢休的。

从伊甸园中发现的所有东西都被呈现在了国王的面前，国王激动的跪在地上，亲吻着瓦尔兰纳的土地。

他们的国家终于有救了，眼泪滴在地上，国王的身体在颤抖，是激动，也是满足。

改造战士被安排在王宫生活，那个年轻却又年迈的国王教他们识字、教他们说话、教他们行走。

国王对待廖他们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他们就在瓦尔兰纳生活了下来。

他们慢慢适应了这个时代，开始适应这里的生活，他们无处可去，只能在这里建设这个贫穷的国家。

他们对国王诉说着曾经，诉说着那场灭世的战争，诉说着他们的孤独。

就这样平静的过了十几年，靠着东方的支援，瓦尔兰纳慢慢有了起色。

那些快要饿死的平民有了能遮风避雨的房屋，孩子们再也不用为了饿肚子发愁。

瓦尔兰纳建立了学校，孩子也能去上学，去识字。

平静的日子还没过多久，国王就接到了一封信。

那是圣罗伦斯帝国寄来的，他们要瓦尔兰纳在十天内交出数百万枚金币还有大量的奴隶。

这个刚刚有些起色的国家因为这一张纸被压的喘不过气。

民众人心惶惶，国王没有理会，那张纸被扔进了烛火中，黑色的灰烬在空中飞舞。

十天后圣罗伦斯带着他们的军队踏破了瓦尔兰纳的城门，国王在王座上穿着整齐。

他眼里仇恨的火焰燃烧的更加旺盛，他就坐在那等待着圣罗伦斯的军队，不卑不亢。

古煌帝国的战士们站在国王的面前，说他们可以驾驶那些运回来的机甲。

在瓦尔兰纳生活了那么多年，他们也该为这个国家付出一些什么了。

他们没有什么别的能力能帮助这个国家，但可以靠着那些机甲把敌人首领的头带到国王的面前。

战士们在国王的眼前穿上了那些机甲，国王的眼神中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他原本以为这些东西没什么用，就一直封存在国库中。

战士们对着国王缓缓跪下，他们喊着老师。

国王教会了他们生活、教他们识字、教他们说话。

在那群战士心中，瓦尔兰纳的国王是瓦尔兰纳的，但只有老师是他们的。

他们笑着喝了一场酒，只有廖留在了王宫。

天启机甲的数量有限，而且他是最年轻的古煌遗民，他根本没有战斗经验——那场灭世之战之前他就已经被冷冻了，根本没有见过战场，他的前辈们把他留在了这。

国王现在的眼神是廖从没见过的，有欣慰，有惊讶，复杂的感情被掺杂在一起。

廖问国王到底是怎么了，国王对他说：“瓦尔兰纳不是你们的古煌，但我会让瓦尔兰纳像古煌那么伟大，我需要你们的力量，廖，你能教教老师你们的技术吗？”

国王的语气中带着恳求，向他们的学生学习以前的技术，廖在瓦尔兰纳几年的生活中，从没见过瓦尔兰纳的国王这样求过人。

古煌的战士们穿着机甲，他们在瓦尔兰纳的城墙外杀了全部的圣罗伦斯的军队。

血和残肢断臂染红了整个平原，战士在蒸汽云中，像是太古的魔神一样，他们高举着武器，大喊着哈利路亚。

国王在那之后开始征兵，瓦尔兰纳有了自己的军队。

古煌战士们向孩子传授他们的知识，教他们穿上机甲，过程和结果是残酷的，有不少人死于机甲的反噬和污染。

渐渐的他们明白了只有古煌血统的人才能驾驭这些极致暴力的机甲。

他们再次回到了伊甸园，挖掘出了那里的一切，靠着残存的知识和技术，动用了整个瓦尔兰纳的力量制造出了第一批教廷机甲。

他们不断的筛选，不断的研发，最终瓦尔兰纳也有一些孩子能穿上天启机甲了，他们组成了军队，开始征伐西方。

廖的前辈们接连死去，他们不停的驾驶机甲，即便是纯血的古煌战士也抵抗不了反噬和污染。

他们带着痛苦笑着死去，把古煌和瓦尔兰纳的意志传给下一代。

几十年过去，瓦尔兰纳这个小国成为了西方的霸主，他们开始整合军队，创立各个部门，天启十字军和教廷骑士团渐渐成型。

为了保存这个秘密，他们对外声称是瓦尔兰纳找到了传说中的伊甸园，那是神的恩赐，神的意志让他们征服西方。

其他战士对国王说过，那里可能只是古煌帝国的一小片遗迹，无意中被发现，也许现在的世界各处地下都埋葬着古煌帝国的遗迹。

国王开始召集各种人才，成立了由精锐机械师组成的制造局，天启机甲的性能已经无法复刻，只能让教廷机甲一代一代的研发下去。

让他们超过天启机甲，不然，曾经的那些惨剧还会再次发生。

战争结束，瓦尔兰纳的国王完成了他的复仇和梦想，吊死在了王宫中，他早就该死了，仇恨和梦想一直支撑他到现在，国王的侄子继承了他王位，继续执行着初代国王的意志。

一代代的传承、一代代的研发、一代代的积累，一个庞然大物成为了西方的霸主。

古煌帝国的战士因为天启机甲的污染慢慢死去，只剩下了廖。

几百年过去后，廖也要穿上自己的机甲，去为古煌和瓦尔兰纳死去，但那时候他认识了米歇尔，认识了埃狄亚。

廖，这个上个文明的遗民，见证了瓦尔兰纳从一个快要灭亡的国家走到巅峰的全过程，没有人比他再了解瓦尔兰纳了。

埃狄亚无意间知道了瓦尔兰纳的秘密，他决定代替廖成为米迦勒，他想让廖活着见到那个帝国的巅峰，是古煌，也是瓦尔兰纳。

“埃狄亚·默纳克，你是我最钦佩的战士。米歇尔·卡瑞姆拉，你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天才。卡赞·迪卢姆，你是我最敬重的老师。”廖站在窗边，看着人来人往的科莱尔，回忆着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