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心痕难补
“今天,我温润有件事情要像在座的各位宣布,我和歆兰小姐情投意合,经得歆大当家的允许,明媒正娶,准备在下月订婚。”
此话一出,窃窃私语地有之,祝福与奉承随之而来。
“哇!果然啊!”
“真是郎才女貌,不过温润公子的家世,不知??????”
“嗨,你怎么这么笨,卿玉阁是什么地方,歆大当家的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哪能把心爱的女儿随意许配他人?绝对是有强大的后台家世。”
“对对,话又说回来,这歆大小姐这么快就嫁了,我还真舍不得。”
“哪里还有你的份?咱们能跟温大公子比吗?”
“是是是,咱们也就只能在心里肖想下。”
如玉听着身后两人的对话,紧咬下唇,手绞着衣角,雪白的衣裙早已被汗渍浸染,却浑然不知。
一直注意着她的夏冬晨轻声问:“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起身离席,没有再理会任何人,她的心在逃,可她的脚步却一步一步更加沉稳,就像呼吸一般,有条不紊,有什么在变得不一样了。
出了清韵书斋,窄小的道路更是压抑得她喘不过气来。
早就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我温如玉,却还是傻傻地相信。百里润,你堂堂一个情报楼楼主,堂堂一个凌早国的二皇子,为了我一个孤女千里迢迢来这里偷花么?
原来都是假的,假的,你要的是歆小姐,要的是卿玉阁,要的是卿玉阁的势力。呐,我就是一个孤女,随意可以抛弃的孤女,没有势力,没有什么可以帮到你,所以你就可以一声不吭地无视我的存在。
恐怕就连怀瑾,哦,不,是轩辕瑾和你也是合作关系,真不知道你们的友谊是真是假。
虚伪的骗子!
“你个混蛋!你欺骗我!”
在这一刻,所有的负面感情就像那夜的洪水般猛然爆发。为什么?为什么?
失声痛哭,女子孤单地蹲在空无一人的街旁,一个绸缎庄,紧闭的木门下,颤抖地双手抱住双腿,将脸埋进了膝盖,这里不是她的家,她要去哪里?
“你骗我,你骗我??????”
声音越来越小,无依无靠的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那个唯一可以信任的男人却抛弃了自己。
她的世界很小,小到了生命里只剩下了他,若是在以前她定会对自己嗤之以鼻,但现在不同了,经过短短半个月多的相处,她发现自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瞬间被抽空了力气般,颓然地不想再动一分气力,让她缓一缓,一会就好。
就在她临近崩溃的时候,紫藤花的香气淡淡地飘来,身体被一个有力的怀抱抱起。空洞的眼神机械地看向来人,一袭白衣飘逸出尘,仿佛谪仙一般降临人世。可她无机质的嗓音不再甜美:“百里润,你来干什么?不去陪着你的未婚妻么?”
温润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亮光,怔了怔,定定地看着她,眼里坚定地不容置疑:“那个女人么?她还不配,我认定的女人,只有你一个。”
天知道自己当时看到如玉坐在下面时的心情有多无措和心疼,不是说好了让芊溪带她走的吗?迅速地处理掉所有的事情后,他忙赶过来,却看到了他一生都无法忘却的情景。
十六岁的少女埋在膝上,整个人都在颤抖着,像是想起了很可怕的噩梦一般,那种怕被丢弃的绝望,以及无法融入这个世界产生的深深的隔膜。
捂着胸口,心抽搐着,心疼着,都是他的错,总以为不说是最好的。
看到女子呆滞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心痛。心痛?温润不解,怎么会心痛呢?一定是今天伤得太深,好好哄哄就会好的。
将她打横抱起,紧紧地拥着她,走向自己的府邸。那是今天他特意为眼前的女子选的——梅苑。微微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那个地方的春梅,她看过后一定会喜欢的。
如玉将脸埋在他宽大的肩膀上,却感受到了与之前不同陌生气息,明明是一样的人,明明是一样的温度,一样的怀抱。可偏偏发现,这不是她所认识的温润,这是——百里润。对,没错,他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子,总是会为了利益舍弃一些人,一些事,也许某一天,自己也会成为那些人。
温润摸了摸她蓬乱的发,坐在她床边柔声说道:“你先睡会,有什么事情叫下人去做。”
看见女子点头后,那眼神似乎仍旧没有神采,算了,等她好点了再解释,更何况他也不知该怎么说。
不一会儿,便看到她沉沉地睡了,许是真的累了吧。不经意间看到女子脖子上挂着玉坠,散发出淡淡的绿光,好奇地多瞄了两眼。哪知这一不留神,女子的栀子花般的体香萦绕鼻间,鬼使神差地在女子的眉间落上一吻。
好冰!
知道她的体温一向偏低,但肌肤的接触发现似乎越来越低。蹙眉,担忧的神色尽显,不放心地为她把脉,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稍稍放松了些离开了房间。
“卉,照顾好小姐。”
早已在门口等候的水蓝色衣裙的女子回道:“是。”
丫鬟打扮的卉,十五六岁的模样生得极为俊俏,可那沉稳的脚步以及绵长的呼吸,可见是受过专业训练。
温柔地划过如玉的脸庞,扬起一抹笑意的肖卉在心里默默问道:“这就是主人心心念念的人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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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醒了?”
如玉再次从昏睡中醒来的如玉看到一个穿戴整齐,模样清秀的女孩惊喜地看着自己。
“呃!”摸了摸发胀的额头,“这里是哪里?你又是谁?”
走到桌旁倒茶,肖卉答:“这里是主人的府邸——梅苑。我叫肖卉,你可以直接叫奴婢卉。”
“卉,你家主人是?”
“如玉楼楼主,温润。”
对啊,怎么忘了,最后是他抱自己回来的。揉了揉发酸的手臂胳膊,接过卉端来的茶,好茶,和在如玉楼喝的一模一样。
清醒了些后抬头,问:“我睡了多久?”
“从昨天晚上一直中午,待会奴婢把午饭送来。”
哦,这样么?这时握着茶盏的手猛地一颤。
“咚——”
将茶盏放下,突然感受到胸口的热度升高,身体里的内力在经脉中毫无规律地流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