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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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一早,叶滔和叶臻在相府的大堂上走来走去,急得跳脚,因为明日午时三刻,虞茂就要被问斩了。

须臾,一个下人匆匆走了进来。那下人对着丞相行了一礼,毕恭毕敬道:“禀丞相,十一皇子求见!”

“他来做什么?”叶臻不解道

“请他进来吧。”叶滔道

“是!”下人听后,退了下去。

淳于奕跟着下人走进了大堂。叶滔和叶臻正躬身行礼,毕恭毕敬道:“老臣(臣妇)拜见十一皇子!”

“丞相,虞夫人不必多礼!”

叶滔让出一条道,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十一皇子请上座!”

淳于奕笑的一脸随和道:“丞相,客随主便,在丞相府,丞相才是一府之主,上座也理应由丞相上座。”

叶滔行了一礼,“那本相就倚老卖老一回,恭敬不如从命了。”

叶滔坐上了上座,叶臻和淳于奕坐在两侧。府中的下人将三杯茶水端上后,迅速退了下去。

叶滔问道:“十一皇子,此来我丞相府,所为何事?”

“听说,世子含冤入狱,五日后就要被问斩?”

“是!”叶滔应道

淳于奕语气平静道:“丞相,若信得过本皇子,本皇子倒是有法子救他。”

“当真有办法?”叶臻激动道

“是!”淳于奕信心十足道

叶滔知道,淳于奕就算要救虞茂,必定不是白救。皇室中人,哪有那么好心?

叶滔问道:“十一皇子的条件是什么?”

淳于奕笑的一脸淡然,“我想与丞相结盟。”

叶滔便知道,没什么好事。便笑着回拒道:“十一皇子说笑了,本相手无实权,又不能替十一皇子出谋划策,若结盟,恐怕帮不了十一皇子的忙。”

淳于奕点头,“好,本皇子知道了。那今日算是叨扰了。丞相,本皇子便先告辞了。”

淳于奕刚站起身,准备离去,只听叶臻一把叫住淳于奕,“十一皇子且等等!”

淳于奕停下脚步,转过身,笑吟吟道:“虞夫人还有何事?”

叶臻站起身,向淳于奕行了一礼,“十一皇子,您真能救世子?”

“本皇子说能信,便能救!”

叶臻沉默了好一会,才叹气,声音诚意满满道:“十一皇子,丞相府上下愿为十一皇子马首是瞻。”

淳于奕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笑的一脸深沉,“夫人,光说可没用,本皇子可从不信嘴上的那一套。”

“那依十一皇子的意思是?”

淳于奕脸上的笑意敛去,一字一字道:“我要相印!”

相印是丞相的专属印信,是一个丞相仅次于君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力的象征。相印乃皇上亲赐,若丢失相印,便是诛九族的死罪。

淳于奕那短短四字,让叶滔脸上一黑,心中一颤。他知道,淳于奕想拿相印控制他,若哪一天,自己背叛了他,他就把相印呈交给皇上,然后再参自己一本,那到时候,死的便不是自己,而是满门。

看着众人陷入了沉默,淳于奕出言,打破僵局,不紧不慢问道:“丞相考虑好了吗?”

叶滔半天没有说话,叶臻却心下一横。

父亲,对不起,身为母亲,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冤死狱中而无动于衷。父亲,为了儿子,我什么都做的出来。

叶臻深吸一口气,轻轻叹出,她咬牙,虽是心有不甘,但还是一字一字道:“臣妇知道,相印在哪。只要十一皇子能救出虞茂,臣妇愿将相印双手奉上。”

叶滔心中一颤,她冲冠眦裂道:“你疯了!交出相印,你是要我丞相满门被抄斩吗?”

叶臻转头,流着泪,隐藏在心中的情绪终于发泄出来,她激动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的儿子即将被斩首,我作为他的母亲,我定是拼了命也要救他。”

叶臻知道自己在淳于奕面前失了礼仪,便伸手将泪擦干,转过身,不悲不喜道:“十一皇子稍后,我去拿相印。”

看着叶臻转身离去时,叶滔才苦笑起来,他身子一下软倒在椅子上。因为他心中都明白,一切都完了!他这个丞相,做不长了!

片刻后,叶臻拿着一个红色精致的盒子走过来递给淳于奕,淳于尧将盒子打开。一个由玉雕刻而出的印玺呈现在淳于奕眼中。龟钮,纵二十毫米,横二十毫米,淳于奕拿起印仔细看了看,此印刀痕显明,印风爽利,印文字形方正,镌刻精致。

确定是真的后,淳于奕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将印章重新好好的放回盒中。

“虞夫人放心,世子行刑后的第二日,就能安全回到家中。”

叶臻行了一礼,“如此,便多谢十一皇子了。”

淳于奕没有理会,拿着玉玺转身离去。淳于奕刚走,叶滔走上去,只听见“啪”的一声,毫无征兆的一耳光扇到叶臻脸上,叶臻半张脸被扇的通红一片,顿时眼泪便掉落下来。

叶臻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便一下跪在地上。

“父亲!”

叶滔大骂道:“别叫我父亲,我叶家没有你这样的孽女。”

“父亲,对不起!”叶臻哭泣道

叶滔看着女儿流泪,心中也不是滋味。他气的全身发颤,“你对不起有什么用?你可知,丞相之印一旦交出去,若他日一旦有什么事情发生,死的就不是为父一人了,而是……”叶滔的声音越来越颤,心中害怕绝望到了极致,“而是整个叶家满门啊!!!!!”

叶滔双目失神,泪水不断往下流淌。他如一具行尸走肉般,毫无意识的往前走去,嘴中还不停念念道:“天要亡我叶家,天要屠我满门啊!”

这声音是恐慌,无奈,害怕,绝望!叶滔苦心经营多年,好不容易才坐上丞相之位,让自己的儿孙子女都过上了好的日子。可这才没几年,他就又要一朝回到解放前,他心中能好过吗?他能甘心吗?

他还想着,把这丞相之位传承下去,可现在,怕是什么都没了!

华澈一路上骑马狂奔,一回到渔阳郡城门口时,只见虞沐正在城门口等他。华澈勒马停下,翻身下马。

虞沐和华澈两人边走边聊。

“如何了?”虞沐关心道

“此事已成,放心!”华澈应道

虞沐从袖中拿出一袋银子,递给华澈,华澈接过后,笑道:“谢啦!”

虞沐笑道:“华澈,一路奔波劳累,辛苦了,我请你去吃饭喝酒吧,就当接风洗尘。”

华澈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说着,两人便说说笑笑的离去。

豫章郡中,宁亦寒在驿站住的这几日,每天百日夜里,一人四处走访,郡中百姓人人向他诉苦,说田独是个贪官,希望能严惩他。无数状纸递到宁亦寒面前,宁亦寒将状纸一一收下。

这日,从朝廷运来的官银送到了。宁亦寒派了田独府上的人将官银运了回去,他们一起将官银反复清点了一下。

二十万两白银一分不少。拿到白银后,宁亦寒便立马派人去邻郡买生活用品和食物。

而宁亦寒一人去了豫章郡郊外,查看地形。豫章郡郊外许多地方都有长短不一,深浅不一的河流,小溪。且有许多未曾开发的荒地,但树木很少。河多溪多,若是大雨连着几天昼夜不停,就会引发洪水。高坡要铲平种植树木。至于河流溪水,为什么不利用起来,将他们挖渠引水,引到城楼前面,做一条护城河呢?这样敌军进攻时,也能有防线了。

荒地多,那为什么不能开垦荒地呢?将开垦的荒地种满谷稻,将这些溪水河水引入其中灌溉田野,即可废物利用,又能让豫章郡的百姓们自食其力,耕种良田。日后宁傲国将军在外征战,国中也可以提供更多的粮食。

宁亦寒看了看城中的房屋,挖渠引水定会拆掉许多房屋,考虑到豫章郡的百姓有些世世代代,祖祖辈辈都在这生根,怕他们不愿拆房迁移,宁亦寒便从那二十万的白银中预算了一下,五万白银拿去邻郡买生活用品,留十万白银给百姓做安抚,剩下的五万,就留给挖渠引水的人,这么算下来,应该是够的吧?

宁亦寒心中也拿不定主意,毕竟,他也不知豫章郡百姓心性如何,万一遇到坐地起价,趁火打劫的刁民,那也挺是难缠,但还好,宁亦寒行事果断。

有了这个计划,宁亦寒便派人行动起来。他在豫章郡中张贴告示,广招会修水利之人,还派人去邻郡找人。

午时,宁亦寒正在驿站,自己的房间中坐在蒲团上看书,门外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

“草民郑卯求见寒大人!”

宁亦寒不紧不慢道了句,“进来吧!”

门外人走了进来,宁亦寒一看,竟是蕴儿的父亲。宁亦寒一脸随和问道:“你有何事求见我?”

郑卯行了一礼,“禀大人,草民懂水利会修渠!”

宁亦寒饶有兴趣的“哦?”了一声,又问道:“你懂水利?”

郑卯点头,“是!”

宁亦寒笑意更甚,“我正愁无人,没想到你就来了,真是解了我燃眉之急。”

郑卯行了一礼,“大人客气了,大人帮草民的夫人免费看病,草民正想报答大人,却又不知该如何报答,这下倒好,草民终于寻着一个机会,报答大人了。”

“你太客气了,你们皆是宁傲国子民,皇恩浩荡,照拂你们也是应该的。”

“宁傲国有明君,实乃百姓之福啊!”郑卯向宁亦寒行了一礼,“不知大人有没有想好这挖渠的计划?”

宁亦寒点头,“想好了,我打算开荒地,修渠道,将河水溪水交汇,然后分为两股水流,一股从豫章郡城中挖渠,挖到城墙前面,建立一条护城河。至于另外一股水流,就挖渠引到开发的荒地上,在上面中满谷稻,用河水溪水来灌溉它们。还有便是,豫章郡树木较少,让百姓们多种一些树木花草吧。”

郑卯听后,笑着夸赞道:“大人真是聪明,如此一来,豫章郡外的河水溪水便都可以利用起来。”郑卯蹙眉,不解道:“只是,若要引水修渠,会拆了城中百姓的屋子,他们会同意吗?”

“没办法,只能拿银两来安抚了。”

郑卯行了一礼,“大人,您为国为民,是难得的好官,草民此次修渠,分文不取。大人将银子留给其他人吧。”

宁亦寒婉拒道:“不,你为我办事,我自是不会亏待你。你放心,该给的钱我会一分不少的给你,至于你,就把你该做的事坐好就成。”

看见宁亦寒态度如此坚决,郑卯不好拒绝,只能行了一礼,“多谢大人!”郑卯直起身,“大人,我以前就是给别人修渠的,我手底下,也有一伙人,但不多,三十个人,但也可以先行动起来了。”

宁亦寒点头,“待我画好舆图后,你们就按照图修建吧。”

郑卯行了一礼,“是!”

“下去吧!”

郑卯行礼,“草民告退。”

语毕,便退出了屋外。而宁亦寒也即刻写了一封书信,信内将自己的想法与豫章郡的现状都写了进去。他派人快马加鞭,将信传回豫章郡呈给皇上。

夜晚,苗疆,在一条幽深寂静的小道上,苗蓉一行五人骑着马飞奔路过。

苗蓉解释道:“穿过这条小道,便能到达寒雪窟了。”

苗蓉说着,便打了一下马,“驾!”

众人见了,也加快了马速,

众人都开始打马,“驾,驾!”

经过快马加鞭的追赶,一个时辰后,敢于到了寒雪窟的入口。这是一座高山,高山上冰雪覆盖,森森寒气,冷入骨髓,浸透人心。众人下了马后,由于天黑的原因,每人从袖中拿了一根火折子照路,还施展真气抗寒。

众人看了一眼高山后,又相互看了看,似是心有灵犀般,便都相继踏上了登山之行。

山路蜿蜒崎岖,但好在众人都是习武之人,体力耐力,极为充沛。再加上有山路爬行,一路上倒也不觉得很艰难。

只是这一路上,山上大大小小的山洞却多的出奇。

“苗姑娘,这么多山洞,你知道你要救的人在哪个洞吗?”兮尘问道

苗蓉摇摇头,很是心烦无奈道:“我不知道。”

“要不我每个洞都进去找一遍吧?”尔聆提议道

就在众人打算先随便进一个洞时,一阵“啊~”的嘶吼惨叫声传入众人耳中,这惨叫像野兽也像人,一声嘶吼,地动山摇,叫声尖利之处,直击双耳,直戳人心,山上的冰雪簌簌往下掉落,回音在整座雪山上来回荡漾。

这叫声不仅可怕,还极其凶狠有震慑力,一声嘶吼吓的苗蓉心中直打鼓,不由得面色苍白起来。

尔聆和御疆察觉到了苗蓉的害怕,一人在下意识握住了她的左右手。后边跟着的淳于尧怕兮尘心中也害怕,便走到兮尘身边,与她并肩。

等这声音消停了,大家才继续上路。尔聆牵着苗蓉的手走在最前面,步伐缓慢,苗蓉跟在他身后,另一只手被身后的御疆牵着。

众人慢慢的朝那个出怪声的山洞走去,苗蓉因为害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走到洞口的一段路,苗蓉心中已慌到不自觉的将御疆和尔聆的手握紧到流汗起来。好不容易到了洞口,拿灯一照。

我滴个乖乖隆叮咚!

“鬼啊!!!!!”

苗蓉被吓的高声大叫,而身后没有到山洞的兮尘和淳于尧一脸懵逼。

一个披头散发,断手断脚,一只眼无神,一只眼瞎了,嘴里留着鲜血,身上被绑了无数条铁链的人趴在地上。她是个女的,身上干枯瘦扁,和干尸相似。她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头发又多又长,将她全身都给覆盖,只有一张白到像死人的脸还露在外面。

待苗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好像个傻子。

等苗蓉情绪缓过来后,尔聆才将手从苗蓉手中抽了出来。

尔聆拿灯照着路走了进去,那女人好似很害怕尔聆,看到他进来,他便用身体往后挪动,面上的表情痛苦不已。尔聆见她害怕,便没有继续向前,而是停在原地细细观察她。这女子虽只有一只眼睛,可满眼都是渴望。

她在渴望什么呢?渴望自由,远离这寒雪窟?渴望解脱,想一死不受这生死不能之苦?

尔聆进来后,苗蓉等人也进来了。看到女子的那一刻,众人心中虽被吓了一跳,但都只是一闪而过的惊吓后,便又恢复到了正常。

女子用一只眼对这五人仔细打量了一番,突然,他的目标定格在御疆身上。御疆手上那扳指,她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盯着不停的看,看着看着泪水掉落下来,他朝着御疆拼命移动,身上的链子与地面摩擦的滋滋作响。

她的舌头被人割掉了,不能说话。

她嘶吼着,惨叫着!

“啊!!!啊!!!!!”

每叫一声,女子都是拼尽全力,声嘶力竭。而周遭的一切也是咚咚作响。

御疆从女子的眼中看到了无穷无尽的悲伤难过,他对面前这个女人产生了莫名的怜悯和心疼。他松开苗蓉的手,刚准备走过去,尔聆和苗蓉同时伸手,将他拦住,而他却笑道:“无事!”

御疆走到女子身边,蹲下身。女子见到她后,不仅没有害怕后退,反而泣不成声。

“前辈,你知道这枚玉扳指?”御疆问道

女子拼命点头。

“这玉扳指是我父母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我从小没有见过他们,你是不是知道我父母的事?”御疆急切问道

女子再次点头,脸上的泪水还在流个不停。

就在御疆还想多问两句时,女子双耳灵敏,她听见在雪山下有一阵细微的响动。女子听到这响动,更加害怕了。

她拼命的摇着头,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御疆不解道

女子看他听不懂,便用身子撞击他,身上的链子由于她的太过拼命而被她弄的响个不停。眼睛里的泪水流个不停,她看着御疆,眼中还有一丝细微的不舍与自责。

“你,你这是要我们走吗?”御疆猜测道

女子拼命点头。

“御疆哥,我们先离开吧!”苗蓉劝道。

“那也好,前辈,那我们先告辞了。”

御疆语毕,一行五人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离开山洞后,五人继续向山顶上行驶。

夜晚的山路又冷又滑,寒风吹的火折子将熄未熄。

五人走了两个时辰,才到山顶。一来山顶,只听某处传有动静。五人警惕起来。

五人蹑手蹑脚的往山洞里前行着,山洞里燃起一堆火柴,但却没人。

尔聆一看到没人,立刻反应过来,“不好,中计了!”

这一看就知道,这有人来过。既然刚来不久,不可能这么早离去,也就是说那人也知道有人来了,所以才没熄火,就是想着诱敌深入后,趁其不备,从后面偷袭。

众人都往洞外看,只见一个男子走了出来。这男子五十多岁的年纪,身材瘦长结实,双眼中是岁月留下的沧桑,他脸上有细微的皱纹,黑亮的长发散披着。身上粗衣烂布,脸上满脸灰尘。

他就是苗疆蛊王——苗笠。苗疆最后的统治者,苗蓉的阿爹,苗疆子民心中的王。

在看到他时,尔聆和御疆立马下跪拜见道:“蛊王!”

苗蓉更是一把跑过去,哭着一把抱住苗笠,“阿爹!”

“哎!”苗笠笑着应道

他双手紧紧抱着苗蓉,安慰道:“别哭了!阿爹知道,我的丫头受苦了,是阿爹的不对!”

苗蓉和苗笠还没有多说几句话,只听见外面一阵巨大响动。

苗笠走出去,在山洞外看见玉蝶正带着人上山。苗笠来不及与苗蓉多说,只能挑要紧的嘱咐道:“闺女,现在,御疆带人来封山了。等会有机会你就跑,不用管我,知道吗?”

“老爹!”苗蓉依依不舍的唤了一句

苗笠哄劝道:“老爹可是苗疆蛊王,这点人可奈何不了我,反而,你在这,只会给老爹添乱。”

苗笠看了一眼御疆和尔聆,“御疆,我的闺女就拜托你们了。”

“蛊王放心,我一定会护公主无恙!”御疆双眼坚定道

“对了,御疆,这山洞里关了一个可怕的女子。我来这山上找了几日也没找见她,如果你要是能遇到她,就请一定带她走,因为,她不仅是我的阿妹,更是你的亲娘。”苗笠一字一字解释道

“什么?”御疆大惊,双眼是满满的不可思议。

“她被谁弄到这来的?”御疆激动道,话音刚落,只听山洞外,玉蝶的声音娇笑道:“自然是我!”

此话一落,玉蝶带着十个身体强壮,体型高大的汉子走了进来。

御疆的双眸放大,“为什么?义母,我当初只是觉得你对我心狠而已,但至少你给了我一条命,我对你心存感激,可到头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我母亲?”

御疆流泪,心中是满满的自责。阿娘,是御疆不孝,这么多年,竟认贼作母。

苗蓉走到御疆身侧,握着他的手,以示安慰。

苗笠厉声道:“玉蝶,到现在你还要执迷不悟吗?若那血蛊毒坛制成,这苗疆千千万万的子民都会为此牺牲。玉蝶,你收手吧,别一错再错下去了。”

“什么,血蛊毒坛?”苗蓉大惊

血蛊毒坛是用鲜血为祭,将蛊虫和毒物放在一块,养到剧毒无比,这样,便既能控其人心,又能让人中毒

血蛊毒坛一旦启动,鲜血会如岩浆一般,会流遍整个苗疆。血流所到之处,里面全是毒物蛊虫,他们会将人吞噬。只有苗疆贵族或巫族后裔的血才能将这血蛊毒坛平息下来。

“你,你怎么这么狠的心?你要将整个苗疆都当做祭坛吗?你要苗疆所有人都去死吗?”苗蓉抱不平,呵斥道

玉蝶冷笑一声,双眼是满满的不在意,“只要能收复天下,复兴我玉轩国,牺牲千万的苗疆子民又有何妨?”

苗笠不可置信的摇头,苗笠曾经认识的玉蝶是善良天真的人,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可她为什么变得变得让苗笠陌生?或许不是玉蝶变了,而是从一开始,苗笠就没有真正认识过她。

苗笠有些心寒,他轻叹,“玉蝶,你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玉蝶的笑声三分凄凉,两分冷,五分癫狂。

玉蝶轻轻叹出,“是啊,我疯了~”她的声音又轻又淡,轻的如云,淡的如雾,而她的双眼中闪着泪光。她看向洞外,好似在回想过去……

“苗笠,我是疯了!而且,我很早就疯了!”她流泪沉声道:“苗笠,我遇到你的时候,二十岁,那是我最好的年华。前半生的二十年,我几乎过着神仙的生活,衣食无忧,我每天都活的很快乐,可是……”只听玉蝶语气加重了些,便变得凶狠起来。心中终是一腔怒火和不甘涌上心头,她厉声道:“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淳于征要灭我的国,毁我的家?杀我的百姓,屠我的城?我本是郡主,堂堂一国的郡主!在十年前的那个冬日,我眼睁睁看着我国的长公主,她宁死不屈,从玉轩国的南门口城楼上,跳城殉国,我看见,永昌王朝的敌军铁骑闯入了南城,他们在城中肆意屠杀,百姓哀嚎之声,连绵不绝,响彻云霄,而他们就像畜牲一样,手中长剑绝不手软,他们全身沾满鲜血,马蹄在全城跑的嗒嗒作响,全城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城中万千白骨,堆积成山,现场一片惨不忍睹。而我的家人,全家上下一百口,也被他们屠杀殆尽。而我到现在都记得,母亲临死前,拉着我的手,对我说,让我不惜一切代价,复国!国破家亡,而我也彻底变作一叶浮萍,孤立无依。我在长安城中隐姓埋名,四处飘荡,为活命,我扮做过妓女,也给人做过杂货,但是你知道吗?我好心寒,在妓院中,我也曾遇到过一些幸存的玉轩国子民,可他们活着不但没有记住亡国之恨,黍离之悲,却依旧高声卖唱。”玉蝶闭着眼,意味深长的叹息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玉蝶稳了稳情绪,“苗笠,你知道吗?其实我本该在玉轩国被灭时,就应该跟着我的国一起消亡。因为,我是玉轩国的郡主,玉轩国皇室头可断,血可流,宁做刀下鬼,不做亡国奴。可我之所以苟延残喘到现在,就是因为我要活着复国,所以我还不能死。苗笠,其实遇到你,我很开心,但是,你比起我的复国大任,根本就没那么重要!”

玉蝶说着,单手一挥。两个大汉便走了进来。苗笠见了,手上运行真气,一个移形换影,便移到两个大汉的中间,双手朝两个大汉的下颚,往上重重一推,只听见“咔嚓!”一声后,两个大汉的头被拧下,而后“砰”的一声倒在地上,随着一阵摇晃,两大大汉倒地身亡。

就在众人不备时,苗笠又一个移形换影,掐住了玉蝶的脖子,狠狠威胁道:“放他们走!”

玉蝶被苗笠掐的难受,只好伸手让大汉退下,放苗蓉五人离去。

苗蓉还有些不舍,道了句,“老爹!”

苗笠安慰道:“闺女,你们先走,老爹随后就去找你们了。”

苗蓉点头,“好!”

说着,苗蓉五人离去。到了洞外,兮尘道:“苗姑娘,我们也帮你找到人了,我们的交易算是完了。”兮尘行了一礼,“就此别过!”

兮尘说着便转身离去,淳于尧紧跟其后。苗蓉也没再阻拦,放任他们离去。

待兮尘和淳于尧离去后,众人才回到那个山洞,只见那女子已经面目狰狞的惨死在地上,嘴里地上满是鲜血。

御疆见到她的死,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沉重,伤心都有,可不深,毕竟没有与这个女子接触过。

今日见面,都是第一次,更何谈感情?御疆走到女子身侧,蹲下身,只见女子的那一只眼睛还睁着,她好像在盼望什么东西?

是盼望自由还是在盼望他?女子的嘴边还有一抹淡淡的笑,或许是因为见到儿子心愿已了,也或许是因为一死便解脱了,再也不必受苦了……

御疆伸手将女子的眼睛给合上,苗蓉以为他不好过,便走过来,一手搭在御疆身上,安慰道:“御疆哥,你阿娘虽然逝世了,但你还有我们,我们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尔聆道:“御疆,你要是觉得不好过,我们便替你杀了玉蝶,为你阿娘报仇。”

沉默了一会,御疆眼中才显露杀气,“正有此意!”

“日后找到机会再报仇,现下,我们还是先离开吧。”尔聆道

“好!”

御疆应后,三人便转身快速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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