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返回
均田释奴,组建县乡地方官府,这两项完成以后,江西的局势便彻底稳定下来。有了自己的田地,百姓便不会闹事,便会安心耕种。
与地方官府同时组建的还有农会和乡兵组织。基本上每个乡的青壮男丁都会加入乡兵,这些乡兵每年农闲季节会抽出时间训练,拥有竹枪竹弓这样的简单武器。
乡兵有维护地方治安帮助官府抓捕盗匪义务,是禁卫军的预备役,禁卫军每年都会在各县乡兵中挑选一定人数入伍。
为了防止军队出现地方派系,以后的禁卫军将会从各省招募兵源。像陕北宣大这样的边镇,征招的兵额数量将会逐渐减少,等彻底解决草原上的威胁之后,边镇将全部改为正常府县,朱由检相信解用不了多少年便会彻底解决草原问题。
成为禁卫军不仅有良好的待遇,退役后还有很大机会进入县乡官府做事,乡兵们自然趋之若鹜,平时训练也都非常的积极。
乡镇官府,农会和乡兵组织,意味着彻底改变皇权不下乡的现状,意味着朝廷对地方控制力的极大增强。
然而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令朱由检心忧,也拖住了他离开江西的步伐。
就是江西的工商经济问题。
有明一朝,江西的人口一直排在全国前列,江西的经济同样如此,给朝廷提供了大量的钱粮赋税。
景德镇的瓷器全国第一,远销到了欧洲,光是景德镇的瓷器每年创造的价值几乎和国库收入差不多。还有江西的造纸业极度繁荣,因为多山多水,几乎有一半的县都有造纸工坊,全省纸张年总产量占据全国总量的五分之一,全国官制机构所用纸张基本都出自江西。
纺织业,印染业,江西商业氛围之浓厚不亚于江东浙江。
而这些商业大部分控制在士绅手中。现在士绅们被拿下,其所属的工坊商行也被没收,但如何处置却是一件麻烦的事。一旦处置不好,将会使得江西繁荣的经济迅速萧条。
为此,朱由检和随驾的大臣秘书郎们商议很多时日,终于拿定了处置的意见。
对于江西商业,总体上分卖断和国有控股两种办法。
一些小的工坊或商铺,会由专门人员进行估值然后直接发卖,当然发卖的价格要低于原有的价值。原则上讲任何人只要有银子都可以购买这些原本属于士绅们的工坊商铺,但实际上倾向于卖给原来负责经营商铺工坊的管事或掌柜。
士绅们及其直系亲属有罪,但牵连不到他们雇佣的掌柜管事身上,哪怕这些人有着奴仆的身份,释奴令一下也变成了自由身。
这些人原本都是商铺工坊的经营者,有着丰富的经验,交给他们经营最为恰当。
当然,只有少数的掌柜或管事有足够的钱购买商铺,大部分是拿不出这么多钱的。不过没关系,他们可以向皇家百姓银行贷款借银子,只需要三分的利息。
嗯,随着平定江西,皇家银行也开到了这里,每个府都有分行。现在的皇家银行已经是一个庞然大物,光是雇佣的员工就有数万之多。
大的工坊或者商行,就不能采用发卖的形式处理了,而是采用国有控股制。也就是说这些生意都属于国有,工坊商行里的工人伙计以后都是国企员工,企聘请专门的经理人负责管理,给予经理人一定的干股分红。至于经理人,一般还是原本商行的掌柜或管事。
这些企业全都是自负盈亏,赚钱了所有人都有奖金,亏损了则饿肚子,不会因为是国企而受到特别优待。而官府也不会插手企业的管理,但会定期派人查账,以防止贪腐的发生。当然企业每年都要上缴一定比例的利润给朝廷。
当然,不管是买断型的商铺工坊,还是国有的商行,都需要按照比例缴纳商税,商税分国税和地税两项,征收的税额分别归属朝廷和地方官府处置。
任何商业行为都必须交税,哪怕是皇家生意也不例外,这是朱由检制定的原则。
可以想象,以江西庞大的商业规模,一旦商税全面增收开来,其税收将会远远超过田税。恐怕光是江西一省的商税,都会超过朝廷现在每年的全部收入!
而这也是朱由检迟迟不离开江西的原因,他要确保江西一切都踏上正规。
太多没收的工坊,太多商铺,太多商行,在处置士绅们的同时,整个江西的商业行为都陷入停滞,而这种情形也起了连锁反应,对全国各地都造成了影响。比如北京朝廷就发来奏疏,有户部官员在奏疏中说朝廷现在用纸急缺,要求江西方面赶紧发运纸张北上,要知道整个朝廷官方用纸都来自江西。
福建海贸商行也传来消息,说是去年收到的瓷器数量严重不足,原本计划卖给英吉利商人的瓷器缺额太多已经构成了违约
然而整个江西的商业重新洗牌, 设计到的方面实在太多,一旦不慎又会造成巨大的损失,不得不慎重。
而进行这些工作最大的障碍便是手中人才的不足。
虽然手中有着十多万大军,但懂商业经营的人并不是太多。朱由检不得不下旨紧急从海贸商行、纺织商行、皇家银行、税务司,工商学校,皇家科学院等处紧急抽调人手来做此事。而这些又耽搁了很多时间。
原本朱由检想着开春便离开江西返回南京,结果便一直耽搁了下来。
好在四月的时候,在江西举行了一次吏考。朱由检命人单独出了一份和商业有关的卷子,招录了千余名懂得商业经营的人才,这才有了足够的人手,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商行的伙计甚至管事,对商业运营都非常的熟悉。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到了六月,又是一年最热的季节。朱由检拒绝了刚收入后宫的妃子柳如是去庐山避暑的请求,而是决定立刻返回南京,然后再返回北京,实在是离开的时间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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