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撕书
左相府。
隐身上穿着的衣袍是照着徐年身上的衣服样式做出来,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她这个时候正坐在书房里,撑着下巴午憩,眼眸半眯着,远远的看着就觉得很宁静。
“世子爷。”门外的徐轻箐行礼道,她一直就守在书房门口,等候传唤。
谢长安淡淡点头:“你先下去,等会有事再来唤你。”
徐轻箐咬唇道:“是。”
她不敢说不,毕竟世子爷也不好惹,看着他们应该有事要谈,等会再来也不迟,反正国师大人要我盯得只是简易一人。
所以她心安理得的下去了,毫不知情她接下来会错过怎样精彩的一幕。
而谢长安抬起脚跨进了书房内,看到“徐年”后,他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朝廷那边的折子呈上去了,消息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隐迷糊的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一个翩翩少年郎,清秋上国路,白皙少年人。
其五官精致,眉目如画,眼神里又透露出……丝丝入骨的爱意,他把自己错认成了主子?
隐想要起身解释,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她不想解释珠玑不是主子,她多么希望这一刻能够再久一点。
她是世子爷救来的,也是世子爷给了她重生的机会,而她现在成了主子的人,可却在午夜梦回之时总是想起这个少年郎。
“对。”隐眼底带着些许缱绻情深。
这一点也被谢长安看了出来,他心下有些疑惑,但相反又很是欣喜,年儿是不是也喜欢自己了?他就知道哦!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没收到消息,那出事的商队里面还有蛮多是徐府的人。”
谢长安坐到书房摆着的矮榻上,跟隐说话,他好像完全看不出来她其实是个假徐年,而真徐年现在还在松暖阁吃沉碧做的甜点。
隐也很是诧异,世子爷到了现在竟然也还是都认不出来她们两个吗?
她有些兴奋的同时又有些失落,一方面她觉得自己可以代替徐年了,以假乱真,自然是兴奋的。
可另一方面她又想到只有她长着这幅样子、做成这幅装扮和学着她的言行举止的时候,世子爷才会多看她一眼这一点,又觉得很失落。
他心悦之人从来都不是她。
“你怎么了?”谢长安看她眼神一直在变化,担心的问道。
隐控制好了情绪,学着徐年平时的样子,跟谢长安说话:“无碍,刚刚只不过在想这次又是谁做的,主要是这件事又刚好赶在各大使臣回国之后才发生的,感觉他们是早有预谋。”
这件事情主子也跟她说了,所以她还是能说得出一两句的,不能露馅。
谢长安点点头。
他总觉得今日的徐年哪里有些不对劲,可这不对劲之处他又说不太上来,索性不管它,继续道:“百里瑞鹤他们的最近的动向全在这张纸条上,你也看看。”
隐接过纸条时手有些颤抖,他们两个的手指头微微碰撞在一起,温热滑腻,这个认知让她红了脸。
谢长安惊奇的望向她,怎的今日那么容易脸红,是太热了么?他看了看屋子里的窗户,都是开着的呀?
隐心乱如麻,刚刚她看着纸条上的内容也是心不在焉的,她碰到世子爷的手了,好……好舒服。
“你是不是身子不太舒服啊,要不要我喊盛太医过来给你看看。”谢长安关心道,他很怕徐年的身体又出现什么问题。
隐身子一僵,难道被他看出什么了么?她还是太紧张了,“不用麻烦了,我没事,许是天气太闷热了。”
谢长安笑了笑,“是,天气太闷热了。”
如今已然入秋。
这个时候又吹过来一阵凉风,窗户口那里响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也间接的扰乱了隐的心。
谢长安又是一笑,真可爱。
隐手上的纸条不小心被她掉落在地上,她弯腰去捡,这个时候她的衣摆卡在了桌子底下,它绊着她,让她一不小心摔倒在地。
谢长安猛的冲了过来,想扶着她起来,却也不知道地上有什么滑溜溜的东西,让他的脚也踉跄了一下。
他直接扑在隐的身上,变成了趴在隐的后背上,他的嘴巴还贴紧了隐的耳朵,缓缓的吐出热气。
隐耳朵立马变红了,他们还没来得及起身,徐年就推门而入,看到了他们这个女下男上的标准姿势,徐年心里的一根弦崩的一声就断了。
珠玑也跟着愣了许久,世子爷……在别人的书房里干什么呢?搞什么啊!
谢长安听到声响先是转头看着门外,瞳孔猛的一缩,连忙跳着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袍子,解释道:“我……我什么也没干,我以为……”
他看到徐年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才是徐年,而他身下的这个是个假货!他竟然还没有认出来?
谢长安默默地给了自己一巴掌,这都是些什么事啊,他还是往地上那个滑溜溜的东西看了一眼,原来是香蕉皮,谁tm吃了香蕉,香蕉皮乱扔。
徐轻箐打了一个打喷嚏,她摸着自己的荷包,她刚刚揣在怀里的香蕉皮呢,哪去了?哎呀,不管了,先吃饭。
徐年和隐她们二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长得有如孪生子弟,可是这气质还是有略微的不同。
徐年的身上多了一丝冷肃和矜贵,而隐身上更多的是刻意的做出的样子,二人一对比就对比出来了。
徐年抚掌一笑,看着很是愉悦:“世子爷原是喜欢我这个小丫头,若是喜欢便拿走,可不要在我这书房里行这等不雅之事啊。”
谢长安都要急哭了:“徐年,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他想扒拉徐年的衣袖,徐年一闪,刚好就闪过去了,他连徐年的袖子都没摸到,然后又听到她说:“本相要办公了,你们二位要卿卿我我就请移步。”语气十分冷淡,仿佛他们是陌生人一般。
她旁若无人的走到书房的桌子前,先是垫了一个坐垫这才坐下。
那假徐年也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在地上跟徐年告罪:“主子,都是奴的错,奴不应该不解释自己……是隐的。”
徐年拿笔的手一僵,她这是在变相的提醒自己,她和自己长得已经可以替代她的程度了么?
“无事,都下去吧,本相没空跟你们说这些。”
徐年执笔书写,其实她心烦意乱,哪里写的下一颗字?就算她现在在下棋,也是会步步错,然后满盘皆输。
珠玑悲凉的看着她家的世子爷,幽幽开口道:“世子爷还是先回去吧,大人确实有事。”
她这个局外人都替他们尴尬,而且没看到姑娘已经很生气了嘛?生气到一句话也不想和他们多说。
谢长安着急道:“年儿,你听我解释……”
他还未说完话徐年拍了一下桌子,她释放着身上的威压,沉沉道:“世子爷未免太不把我这个左相放在眼里了,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念你一时间改不回来也正常。”
“好了,你们俩赶快给我走。”
徐年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冷漠,而且凉到了谢长安的心里。
她现在都学会拿身份来说事了!果然,他就不该同意让她入朝做官!都怪沈以归那家伙。
隐抿抿唇,继续道:“此事都是隐的错,请主子责罚,隐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徐年冷冷的看着她,都是你的错?
你何错之有,你们不过是在我的书房里做了一些令我我厌恶的事情罢了,我只是怕脏了书房,其他的没什么,随便你们。
“还要我说几遍?都给我滚下去!”
徐年目光寒凉,那眼神比那九尺冰窖里的更冷,冷到了人的骨子里头,就像水慢慢的渗进人的身体里去,然后化成烟雾,飘飘渺渺的出来,一点又一点。
谢长安他们都被吓到了,左相一怒,无人敢说一句话。
谢长安撇嘴。
他知道这件事本是他的错,可是徐年竟然因为这个而吼他,还要他滚出去?
他也是将军府的世子爷,身份尊贵,徐年怎么能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叫自己滚出去?
“那我先走了。”
隐看着情况也跟在他们后面离开了书房,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徐年看着一下子就空荡起来的书房,有些发怔,她把笔放下。
为何自己会这么烦躁?明明她以前都能很好的隐忍住自己的情绪的,可今日……却怎么也压不下心里的那一团火,烧的她生疼。
不是她不想听他解释,而是她怕听到的事实就是如此。
何况他竟然将自己与别人混淆开来,其他人也就罢了,因为隐就是她找的替身,自然是要分辨不出来的。
可是谢长安明明知道这件事,却还是认错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谢长安根本没有他说的那么……喜欢自己,所以都是骗她的!
徐年想到这里,书都给掐烂了,婊子配狗,天长地久,祝你们百年好合!
珠玑小心翼翼的端着茶走进来。
徐年她正好面无表情的在撕书,一页一页的纸被她扔到地上,现在屋子里到处都散落着纸团子。
珠玑无奈的把茶水放到桌上,收拾了起来。
“不用弄,反正等会又乱了。”徐年语气冷漠,听着就是气性很大。
珠玑劝道:“说不定真的有误会,而且大人,你想啊,要是那个隐故意那么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