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大方的傻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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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年看她满脸不耐,就知道她对锦幽没有意思,对了,她好像是喜欢他的,倒是她忘了。

“先不想这个了,所幸这几日事忙,他也许不会再来烦你。”

珠玑跪下行礼:“奴婢这点小事都还要来烦女君,是奴婢不懂事。”

他们本来是一直喊她皇上的,是她叫他们改为叫“女君”,因为她一听到“皇上”这两个字,就无法避免的想到了百里君策。

徐年扶起她:“珠玑,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你我之间无须讲这些。”

外面传来稀疏的脚步声,随即有宫女道:“女君,有人在宫门口挑衅滋事,但那人口口声声说是……是君上父族的人,说徐府主奶奶殁了,希望女君回去主持丧礼。”

徐年和珠玑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怎么会殁了。

徐年穿了一件常服,喊着妗子为她批改公文,自己跑出宫去了。

宫门口,徐信被两个黑甲卫控制着,人丝毫不能动弹,他看到徐年出来了以后,往地上啐了一口:“没良心的杂种,自己的奶奶都死了,而你就知道一个人在这逍遥快活。”

黑甲卫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敢对女君不敬?是想找死吗!”

来往的人也很多,看着这幕百姓的心里直犯嘀咕,这新皇以往的父族的确是徐府,怎的如今闹得这么僵。

“徐信,你是说本君没有良心么?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本君早就被你们逐出了徐家,如今又想攀亲戚,恐怕也犯不着吧。”

徐年是贴着徐信的耳朵讲的,其他的人都没有听到。

徐信全身忽的被人抽去了力气:“奶奶昨日殁了,你多少该回去看看,就算……你不是徐府的人,你也姓徐!”

徐年叫黑甲卫松手,蹙眉道:“怎么会这么突然,那日去看她的时候,见她精神还不错。”她并不是很想与他讨论这些东西。

二人朝着朱雀街那边走去,徐信解释道:“许是奶奶夙愿已了,已经没什么能支撑她活下去的东西了。”

徐年嘲讽道:“一会儿不害人便活不下去了么。”

她什么都没干呢,她便没了?

徐信愤恨道:“见你被封为郡主,随即又登上皇位,她没有哪一日不担心你的,日日叫我去探查你的消息,你如果真的有点人样的话,现在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徐年看他情绪低落,十分悲痛,也不好再激他:“族老们都回来了?”

徐信身子一僵,道:“是,一府的主奶奶殁了,他们自然是要来观礼的,日子特殊,你不要与他们起冲突。”

徐年眼睛亮亮的,如细碎的繁星吟游,嘴如含着春水般柔笑。

不起冲突?那是不可能的。

主奶奶的棺材摆到了大堂正中央,规制比主公、主母之礼更为周正。

族老们围在一起,口水四处喷流的谈论事情,见徐信带着徐年来了,他们内心都发怵。

这小魔女,还真敢来。

徐年似笑非笑道:“各位都在?”

“如今我们是依旧喊你一声二姑娘呢,还是喊你女君呢。”

“她现在是女君,我们就是她的父族,那我们就是百里王朝的大舅哥!”

徐年懒懒散散的站在徐府大门前,就这么看着他们七嘴八舌的“狗吠”。

族老们见徐年没有半点反应,竟道:“难道我们说的没有道理吗,徐府养了你十几年,无论你是什么身份,你的名字就可以证明你就是我徐府的人。”

“族老们,你们是不是忘了,现在徐府族谱上‘徐年’的名字已经被划去了?要不要年年替你们回忆一下?”

徐年拿出短匕,短匕映着寒光,刺着族老们的双眼,“你想干什么,这里不是你的皇宫,这里是徐府!”

“你们又忘了,率土之滨,莫非王土,你们脚下踩着的都是百里王朝的地盘,而我,是百里王朝最尊贵的女君,而你们算什么东西?”

一阵风吹来,吹起徐年的红袍,族老见她嘴角微微勾起,她笑起来是很惊艳的,毕竟她本就是个惊艳绝伦的女子。

“本君若想弄死你们,是真的很简单。”

族老们都比较害怕了,的确是他们忘了,徐年能在那么多“豺狼虎豹”中活下来,并占了上风,除了先皇的宠爱,更多的还是她自己的手段。

是他们不知死活,妄想讨些利益,殊不知人家弄死他们就如弄死一个蝼蚁一般。

“女君,是小老儿们的错,您看在亡奶的份上,饶了我们吧。”

他们皆跪下求饶。

徐府的人都感受到笼罩在徐府上空的低气压,帝王一怒,伏尸百万,饿殍千里,这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罢了,本君本就不是为你们而来,带我去看一下她吧。”

徐信松了一口气,她愿意息事宁人就好,“随我来。”

徐轻箐跪在台前,哭哭啼啼,浑身戴孝,她见徐年过来了,又是害怕又是厌恶。

“已经入棺了么。”徐年抚摸着那座棺材,想象着里面人的模样,“年年来的不巧,看不到你老人家的最后一面了。”

徐轻箐暗道:“假惺惺!”

徐年耳力好,自然是听到了这句话,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箐箐,最近不去国师大人那里了么?”

徐轻箐手紧紧捏起,想着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她就害怕,不!我绝不回去。

徐信握着她的手,担心的看着她,徐轻箐安心了不少。

“箐箐服侍了我那么久,应该也知道我真正的性子,你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尽可与我说道说道。”

徐年总觉得徐轻箐很奇怪,她如今畏畏缩缩的,好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

徐轻箐摇着头:“没有,不用你管!”

徐信拉着他出去了,独留下徐年一人在此,徐年弯腰拍着地上的蒲团,将本不存在的灰尘给拍了出去,她随意的掀开袍子,坐了上去。

她点着香,插到了香灰里,默默道:“奶奶,哦不,主奶奶 ,你应该更喜欢我这样叫你老人家吧?”

“你看你,躲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是不是现在挺后悔的,要不是我怕没人给你送终,你以为你的好孙女和好孙子能活到现在吗?”

“你们徐家欠我们的还有很多很多,可你还真是不讲道理,说去就去了,老子都怀疑你是假死!”

徐年一拳砸到地上,冷笑连连:“若你泉下有知,你就告诉我,地狱好不好看,我徐年还真的想下地狱看看。”

棺材板微微动了一下,徐年也注意到了,“是你么,主奶奶,你被我骂的连棺材板都动了?”

她仔仔细细盯着面前的棺材,却发现它又是一动不动,如同方才只是个幻觉一样。

徐年低笑:“斗来斗去皆成空,你死了,我都觉得没意思了,没意思了……”

她摇摇晃晃的起身,打开门,径直忽略了那些看着她的徐家人走出了徐府大门。

徐阕歪着头看着自家娘亲:“那是姐姐,她怎么出去了。”

陈氏捂住她的嘴:“以后不可说她是你姐姐的话,是要被杀头的!”

徐阕懵懵懂懂道:“为什么,她就是姐姐,她还喜欢阙儿。”

陈氏无奈:“她身份尊贵,莫要让别人觉得我们攀附权贵,好不好?我们去看奶奶。”

徐阕立马就被这句话带了过去,“奶奶为什么睡在一个黑不溜秋的盒子里?”

“阙儿乖,你奶奶会保佑你平安长大的。”陈氏一把抱起她走到了灵堂内。

……

两月后,气候回升,春暖花开。

玄武街道。

一男子身戴黑色帷帽,着青衣短衫,腰上缠着一根银光闪闪的软剑,身姿轻盈,瞧着便是个绝世高手的模样。

他踱步走进了一个小酒楼里,粗声道:“小二,来壶酒,再加两个下酒菜。”

小二听他说话中气十足,整个人又透着脱尘的气质,不敢怠慢,连忙拿着手巾,把那桌上好好擦了一番:“好嘞,客官,稍等片刻,酒菜马上就来。”

片刻,酒菜上齐,他随意掏出一锭银子,“啪”一声拍到桌板上,小二哥和掌柜的都擦着眼睛,好家伙,那么大方。

“客官,小的这就去为你找零。”

“不必了。”

小二哥笑眯了眼睛:“客官好生豪气,小店也不做唬人的生意,这壶佳酿献给客官。”

那壶酒散发着清香,浓郁的酒味能让不喝酒的人也想喝上一口。

他手执木筷,捻着一个花生米往嘴里送,吃花生米的片刻,他便出手将小二哥给出的酒壶放到到了自己身上,动作奇快,又很飘逸,莫不是个江湖中人?

他饮上一口,由衷赞赏道:“好酒。”

小二哥介绍道:“此酒名为菊酿,以往只有醉春楼有这东西,如今托女帝的福,玄武街各大酒楼皆有那么一两瓶,说是走动经济。”

“大侠”好像有了些兴趣,问道:“女帝?”

小二哥压低了声音:“大侠莫不是外来人?我们百里王朝的新任帝王,是一名女子,红衣金冠,容貌艳艳,手段毒辣,如今百里王朝的繁盛景象皆是由这位女君带来。”

“大侠”豪爽一笑:“好一个女君,小二哥,赏你的。”

小二哥正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手心里的金豆子,暗道:真是个大方的傻货。

抬头间那人已经不在这了,就连桌上的东西也都一扫而空。

他:“……”

碗筷好歹给他留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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