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分别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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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三元,急忙招呼几人把门人尸体抬走。

这回也是踢到铁板,怎么着也没算到小门人原是有来历。

抬手握袖频拭额头冷汗,对不风拜了又拜:“不掌门说笑了,令徒孙龙章凤姿,我等皆有前错在先。如何使得小兄弟赔礼道歉,这岂不是折煞我等吗?”

“哦?如此说,吾这徒孙与诸位是没有误会了?”

“没有,没有。”

“这样啊?诸位还要打死吾这小门人再赔一个吗?”

“不不不,不敢……”

众人连连摆手,大气不敢多喘一个。就怕活阎王开杀,下个就是自己。怎么说,命都是宝贵的不是。

不风捻须点头,对穆烟道:“好了,看样子诸位仙友是原谅你招待不周之处。今次就当是长个教训,下去敷点药歇着吧。”

“是,师祖。”

有不风发话,穆烟此回顺利抽出脚,撒开脚丫子就跑。

不知道的,还以为背后有什么毒蛇猛兽在追他。

行岩踪、秋水无痕劫是看的忍俊不禁,遂双双联袂走出风雷殿。

秋水无痕目光略扫,向不风道:“天风岐瞍风大,难免刮来几只不知深浅的小鱼。

不兄雅人雅量,此事就卖吾与行兄一个薄面,罢手言合可好?”看眼天色又道:“如今吉时已过,怎还不见令郎,可是山中尽兴忘了归返?”

他这是要递台阶给不风下,毕竟以不风的身份逼迫几个不入流小门派,说出去着实有几分不好听。

虽然事出有因,打死也是该的。但世人总爱不明究竟,偏帮弱者。以无生门的地位是可以无惧他人眼光,却是没必要为了这些人惹得一身骚。

不风也是人精,哪会不知秋水无痕的用意。他为徒孙出头,说好听点是护犊子。难听点,就是以势压人。

这种事情,就驴上坡容易,下坡却难。

所以,秋水无痕这人情来的刚刚好,遂就驴下坡。

“不瞒二位……”

“师父,我带小师弟回来了。”

一闻声,回头果然是明夷、素鹤等人回来。

小小的人儿挂在明夷怀里,还是有些蔫哒哒,透着几分不济。不过,比之前看上去好多了。

就是,多了个意外之客——血郎君。

无泪怯生生叫声爹,把个不风的心都喊化了。不提老泪纵横,那也是双手颤颤的抚上儿子的脸。

在触碰到那一丝略带凉意小脸,才觉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秋水无痕和行岩踪看到无泪时,俱是眼前一亮。

好俊秀的孩子,虽不曾专门修炼过。但其根基却是同辈少有,如果做个衣钵传人,那真是极好的料子。

但在触及素鹤时,两人的目光又不着痕迹的变了。同时,周遭气氛亦有变化。

他二人看的心照不宣,其他人则好些想起事儿,又惧怕不风之威。

挑来挑去,挑到血郎君做发泄口。

血郎君虽被镇在禁山八百年,然早年间也是实打实的煞星,见人就挑战,实实在在打出的名号。

自然,他这名号也好听不到哪里去。

可不好听,对曾三元这些人来说,就是好事。遂推了一个不怕死的,站出来指着血郎君道:“久闻无生门也是名门正道,怎的与这种妖邪为伍?”

“谁是妖邪?我他娘的出来闯荡时,你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玩泥巴。你张口正道,闭口妖邪,你算老几?”血郎君见话头对着自己来的,撸.起袖子就喷回去。

“你你你……这个杀人魔头,也不想自己手上沾了多少人命?”

“笑话,在场的哪个敢说自己手上是干净的?除了屁都不懂的毛娃娃,你们谁敢说自己没沾过血?

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说的就你们一个二个。”

“血郎君,你欺人太甚,兄弟们,动手。”话音一落,以曾三元为首,纷纷亮出家伙。

气氛,一瞬剑拔弩张。

血郎君嗤笑,链子弯刀上手。正好几百年没开荤,拿你们试试也行。

“住手。”不风提元高喝,看向忿忿不平的血郎君,问明夷怎么回事?

明夷把无泪放下,附耳将禁山上的遭遇略说一遍。

不风才明了前因后果,看来这就是栖圣君说的造化。无泪得他之助,日后确实省事不少。

牵着无泪到秋水无痕、行岩踪面前,道:“这是御魂门的行岩踪掌门,旁边的是春秋翰墨的秋水无痕掌门,快快见过两位掌门。”

无泪很乖,依依作礼。

两位掌门愈看愈心喜,这样的好材料,怕是没自己份咯。不风自己本身就是少有的强者,身为他的子嗣又何须再另访名师?

随即,行岩踪取出自己备好的贺礼交给无生门弟子托着。秋水无痕亦唤恣无意、诗断肠献上贺礼。

吉时虽然过了,但由不风亲口肯定,这事便算板上钉钉。

毒千手、釣溪叟看向素鹤时,眼神俱是阴毒不已。但他们也清楚,无生门不是动手的地方。

遂各自敛了心神,起身与不风道贺,并献上贺礼。

不风将无泪推到身前,道:“犬子不才,蒙诸位厚爱。

无生门以备薄宴,还望各位不要推辞。”

顿时,一场硝烟就这么被不风连削带打弥平。

众人入殿,酒菜已齐。

素鹤道浥轻尘受伤,遂送其先回二虫院。不风点头应允,他要做的已经做了。

只肖让这些人明白,百里素鹤是他无生门的朋友即可。

任何人要动百里素鹤,无生门不会坐视不理。

又看了仍是精神准头欠佳的无泪,让明夷带回二虫院,顺便把血郎君也带走。

一场酒宴吃下,宾主至欢。待在殿外的曾三元等人,不风也没有薄待。

尽管有些摩擦,好酒好菜一样不差。

直待天色渐暗,才送离无生门。

不风有心留行岩踪、秋水无痕小住一晚,二人俱说门中有事,走不脱。

当下,也辞了不风,各归宗门。

毒千手和釣溪叟一看,再待下去也没多大用,遂也前后脚离开。

待将这些琐碎料理妥当后,不风才得空回转二虫院。

甫落地,就察觉到院内气氛有异。

再一看,源头全来自栖圣君:“老匹夫,你这是做甚?”

栖圣君眼睛瞪的铜铃一样,撇了眼不风,转头不吭声。

不风环顾屋内,大体晓得咋回事,就让素鹤、槐尹等先下去。

然后倒杯水递给栖圣君:“你也是的,一把年纪和小辈置啥气。

再说,人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这就叫平安?臭小子怎不自己上去挨一下?”不提还好,一提栖圣君怒火蹭蹭上涨。

“……你这叫不讲理了,血郎君有多少本事,别人不知你还不知清楚?

不是你一开始劝吾别慌,有臭小子顶着。现在,怎么反倒怨起来了?”

“去去去,能一样吗?小尘儿那是个姑娘家家,万一日后留疤怎么办?”他家小尘儿还得嫁人哩。

不风很想翻白眼,但他那眼睛,翻和不翻没多大区别:“吾儿还是小孩子,你怎么不说说?”

“……”栖圣君被堵的没话说。

“行啦,修仙哪有不受伤的。她那伤没多大事,主要是毒难缠,回头血郎君把毒解了就好。”

说道这里,栖圣君就有一百个不解:“那厮当年与你斗的不相上下,如今怎么就服了小家伙?”

打也没见你当年把打服气,现在倒服你儿子,稀奇。

不风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事情说来话长,唉……怕还是因为他。”

“你是说三皇子?”

“是啊……”不风沉默,有些事情已经说不清对与错。

只看他对无泪的付出,便是作为生父亦觉得愧颜。不指着这孩子忘了他,但凡能对自己有其一半亲密,也就足矣。

“缺云子还没回吗?”不风抬头问道。

“回了,不回我能坐在这里?”小尘儿的伤总是要处理的,专业的怎么比他这外行的强。

不风想了想,起身道:“回了就好,你要不要随吾一起去看看?”

“你去吧,我不去。”说罢,转过身。

“行,那吾去看看。”

不风出了门,往厢房而去。

倒也巧,除了槐尹要留下照顾碎玉人,几个全在白鹭童子房间。用缺云子的话说,都在一起,省的他来回跑。

白鹭童子经过几日调养,已经好了很多,再将养几日,就可以和从前一样。

他主要是内伤,所以费时些。

无泪只是累,休息休息也就无碍。只有浥轻尘的伤有些棘手,虽然素鹤给她服了丹药,可其所中之毒是血郎君自身萃取的。

要解,还血郎君来。

血郎君起初不肯,他还惦记着浥轻尘收了他两颗獠牙没还。

然问题是,浥轻尘现在聚不起真元,无法还他。而他又不肯先救人,是故陷入僵持。

缺云子道:“你先解了她的毒,她不就可惜还你獠牙嘛?”

“不行,先还东西。”

“先解毒。”

“先还东西。”

一来二去,争得面红耳赤。

“吾给你两条路,一、解毒。二、吾再把你镇回去。”不风抬脚迈过门槛,不开心眼,他也知道血郎君在哪儿。

“你……”

“你什么?既然要跟着无泪,就得守无生门的规矩。

否则,吾何必留你。”

血郎君双目喷火,然现在的形势是他必须依附无泪,不然内丹上的红线随时会绞杀他。

“不服?那你打哪儿来,回哪儿去。无生门虽本着有教无类处世修行,但也不是谁都收。

大门在那儿,不送。”说着,就要赶人。

“……服,我给她解毒。”血郎君再三忍住,才堪堪没让自己出手。

抬手一探,自成一股吸力。将侵入浥轻尘体内的毒素,都吸回掌心,随后散去。

毒素离体,浥轻尘即感真元开始填充筋脉,遂掌心翻转,托两颗獠牙还与血郎君。

不风看了眼血郎君,道:“你随吾来。”

血郎君默了默,举步跟上。

走到暗处,血郎君问:“你想说什么?”

“无他,只一个忠字。”回身,看着血郎君道:“护好他,前事不究。

做不到,吾必杀你。”

良久,夜风徐徐,血郎君倏的吐出一字。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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