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身价
汪汝迁事情闹这么大,现在的情形有点奇怪。
一群人追着汪汝迁问:“这是?”
主要是:“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继续读书是不能,种田好像也不行。他大概成了孤魂野鬼。
宗族好像是最后依托,一个宗族总能庇护,或者再搞个名字、顶替别人。
现在天好。
要不是天好、人家也不愿跑来看热闹。
村里有点脏,如果下雨那更脏,看热闹需要更大的支撑。
汪汝迁虽然穿的少,但中午、阳光好、初冬还是比较暖。
他五官长得极其清隽,和他的才华一样耀眼。
汪汝迁现在魂儿稳定的多,坦然说道:“我已经卖身,还请几位做保人。”
晏景仁忙过来问:“你说什么?”
汪汝迁向他施礼:“天下之大,总不会缺我一块地方。”
晏景仁回过神,果断说道:“这保人我做!”
廖焕过来、抹着泪又大方的说:“我做保人。”
汪氏宗族、那位族叔忙说:“算我一个。”
一群人怒喝:“老四!”
汪老四怒怼:“做人,要点良心!汪汝迁已经被逼到这一步,怎么地,还想逼他杀人?你说他先杀谁?还是将你们都杀了?”
族老大怒:“他敢!”
汪老四冷笑:“难道只有你们敢?他是读书人,他死了也得守着?你们都不是人,所以不用守人性?”
有人喊:“骂的好!那老虔婆就老说汪汝迁是读书人,是不是读书人被逼死了都不能还手?那还读书做什么?就是让你们随便欺负?”
“人家都决定卖身了,你们可有点人性吧。”
“哈哈难道不是因为‘汪汝迁’要卖身为奴?那顶替‘汪汝迁’的可就真成奴才了。”
刘氏指着汪汝迁疯狂的骂:“你这个贱丶种!天生的奴才命!”
汪汝迁应道:“我卖身卖的坦坦荡荡,不像有些人做了狗、又披着人皮。你们都知道仗着主子,可别得罪了我主子。你们觉得,我能卖的怎么样?”
众人一片沉默。
野蔓对汪汝迁挺满意,脑子就得活一点。
汪汝迁自信:“我就算卖身也是千里马。”指着汪崇儒,“他就算卖身也是劣马。嘴上再狠没用的,是什么样的东西摆在这儿,是个人都有眼睛看。我是千里驹,你顶着我的名字好好追,看能追上不能?”
不是汪汝迁不谦虚,再谦虚、对上汪崇儒都是千里驹。
有汪崇儒垫底,哪个不是才子?
这打脸,比扯冒名顶替的事儿更实在。
至于汪崇儒顶替、得了多少好处,一个举人的好处不少、也不多。
尤二死了,汪崇儒有多大用?
汪汝迁一刻都不想在这儿多呆,恶心!
大家一起出发去县城。
一大批、要跟着去县城,这是一件不小的事儿、去见证?
有事的只管忙去,路上的人已经够多。
野蔓骑着驴在前边走,汪汝迁靠两腿跟。
路上骑驴的多着,走路的也不少,连走带跑、不慢。
很多人饿的,廖家也饿的,但憋着一股火,还没到走不动。
富州治所在曹山县。
曹山县治所在八都乡。
乡就是县城、也是州城。
非常的热闹,路过饭店、饭铺、一些摊子,那香气,馋的人肚子咕咕叫。
汪汝迁被冒名顶替这事儿、其实不小,州城挺多人知道。
有些人没见过汪汝迁,这会儿看到活的,好看!
是真好看!
他前边骑驴的小娘子也挺好看。虽然穿的素净,美人不在衣服。
一大群人到衙门。
衙门好紧张。
汪汝迁干脆逮着知县。
这虽然是州城,但县衙、州衙是分开的,明明白白。
尤二死了、知县正在紧张。
汪汝迁就和他说:“我要卖身。”
知县肥头大耳的,虽然头不大、但真的肥,看起来就是那味儿。
反正知县不同意。
这是大堂,汪汝迁也不带怕,就和知县说:“你若不同意,我若投奔荣二爷呢?当然,我有更好的人投奔。就是不知道科场舞弊,上面事大还是你事大?”
知县在这儿,见了多少人?贵的、富的。
像汪汝迁这种穷书生也见过不少,汪汝迁也不是头一次见。
但是,今天的汪汝迁不太一样,他好像从少年郎一下成长了。
别的不说,知县身上是有一大堆问题。
虽然不止他一个,查起来压根查不清,根源在孟太后。
但是,问题就在于,荣侍郎都完了。揭济也完了。
有些事儿说不清。要不要冒这个险?
关键是,竟然有这么多人跟着汪汝迁来。把人逼急了,那还真难讲。
知县只要不是太蠢,就知道有人对付孟家,把他推出去当炮灰、可能性不小。
这知县的背景比揭济强,但科场舞弊、性质不一样。
科场舞弊这事儿,主要不是知县,他还管不到。但也跑不了。
知县问:“你准备卖去哪家?”
野蔓老祖过去,把户籍给他看。因为买主也得明明白白。
知县看着,麟州广武县,一个小娘子、到这儿买人?
谁信谁傻。就是不知道小娘子背后是谁了。
知县问:“你大人何在?”
野蔓好奇:“你没看清?”
她是女户,没大人。
欺负弱女子?
知县对上她眼睛,瞬间被精神碾压。
老祖不给他点教训,他就得磨叽。
虽然他在任上,有各种不得已。这个、老祖不管,他快点将汪汝迁搞好。
知县回过神、一身冷汗,赶紧叫小吏办红契。
贪吏猾胥,尖嘴猴腮。
野蔓老祖精神碾压。
这胥吏比知县还惨,差点给吐血。
汪汝迁就在一边看着,小娘子十分厉害。
知县好受一点了,反正办这点事儿、不算什么。尤二已死,那汪崇儒又没用。
市券要写价格。野蔓拿出一百两银子。
汪汝迁转手给大舅。
野蔓又拿出几本书,送晏景仁。
如果是在原书里,这位和汪汝迁的关系一直不错。
虽然,不论做太监还是卖身为奴,身份都有了不同,相处有点微妙。
晏景仁本来不要。
左用之在一边看到、惊呼:“《松山集补编》?这就是朱子那个?”
晏景仁忙看:“这卷是郦文公的《辞骚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