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再收一个
方家大院。
大夫人坐在榻边,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方灵玉的头发。
方灵玉的眼睛已经被阖上,紫红色的斑块依旧狰狞。
“娘,你放心,我肯定会帮妹妹报仇。”
大夫人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抡圆了胳臂,一巴掌抽在方义珍脸上。
方义珍嘴角渗血,扑通一声跪下了。
“她是你妹妹啊——”
大夫人浑身脱力,也瘫倒在地上,心底一片怆然与悲凉,混浊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方义珍整个身子伏在地上,大声号哭着,不停咒骂自己。
大夫人心中一软,不忍再责怪他,回到榻边,心中充满怨恨,睨了一眼榻尾立着的吕守廉。
“不是叫你看管好那只孽畜吗?”
吕守廉嘴动了几下,瞥过脸叹着气,任由大夫人谩骂。
“真是她引过去的?怎么没一个人看见?”
“连你都不相信我?”
吕守廉脸色变得极为忿怒,但很快被他抑制住了,挥手叹道:
“罢了、罢了。她走的都是小道,对路线极为熟悉,是有备而来。”
吕守廉也知道,不可能没人看见,只是他妹妹素来跋扈,没人肯站出来作证而已。
“就算她能解毒,还能马上治好伤吗?”
方义珍曾用人试过,毒素会侵蚀伤口,就算服用最好的丹药,伤口也很难愈合。
吕守廉耐着性子解释:“也许她有更高阶的丹药。”
大夫人心中一沉,扫了吕守廉一眼。
更高阶的丹药,那可是金丹修士有了真火之后,才能炼制的。
“而且,她不可能是凡人。我没看透她的修为,她也一直没出手。”
大夫人忿恨地扫了他一眼,“难道你就不管了吗?我的灵玉,就这样白死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管了?”吕守廉也提高了声音,“你的哪个孩子,我不是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
他叹息一声,“我想去一趟云曜派,借一面透灵镜回来,看看她的灵根修为。或许还能借些攻击的法器。”
大夫人沉吟片刻,“你去吧。顺便把璟儿接回来。你们两个筑基修士,不信收拾不了一个小女子。竞选家主的日子也快到了。”
吕守廉哼了一声,“你还记得我是筑基修士。”
这静河城中筑基修士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她却时常对他大呼小叫,把他当成护院之类的奴仆。
“娘,既然那药师真那么厉害,我们不是应该把她争取过来吗?”方义珍插嘴道。
“不可能!”大夫人拂袖而起,“她是杀你妹妹的仇人,不把她大卸八块,难泄我心头之恨!”
方义珍从角门溜出来,直奔三院。心中一直愤愤不平。
当时的情况危机,他哪里顾得那许多。要不把灵玉拉过去,死的就是他了,只怕那时候娘哭得更伤心。
他若死了,谁来当家主呢?
娘糊涂了。要报仇,不急在一时。眼前的利才是最重要的。
方义珍溜进三院,看到眼前的情景有些发怵。
院中鲜血并未清理,血腥味儿刺鼻。
伤者就安置在地上,排成两排。最头上就是那个肚腹被剖开的人,叫得最大声。
姜小古站在两排伤者中间的通道上,一路走过去,左右开弓,给一人几滴蛊毒。
她和方乐成谈好,以朱牙虎为报酬,帮这些人解毒。
只解毒。所以场上还有几名药师,来回奔跑着,为人疗伤。
对于这些成人,姜小古没那么细心。
有些人运气好,一下子毒就解了,纷纷称她是“神医”。
另外一部分人运气就没那么好了,就算虎毒已清,还被她的毒液折腾得死去活来,也不敢怀疑她,只以为是自己中毒太深。
罐子躺在养蛊罐中,大声地感叹着“英雄末路”。
以前小古的毒,一滴就能把这座城灭了,现在就娘的跟糖水儿一样!
姜小古正漫不经心地抛洒着毒液,方义珍满脸堆笑地走了过来。
“琏儿回去了吗?”
姜小古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不由吞了口唾沫,扯着僵掉的嘴角,尽量笑得自然。
“之前的事是一场误会。我还说和琏儿商量一下,让药师到我们院住段时间……”
姜小古心头烦躁,挥了挥手,“我真的不是药师。”
一言出,四周静。
肠子露出来那人都屏住了呼吸。
“我是他师父。”
众人皆是松了口气。方义琏为了修复灵根,拜精通医术的高人为师,大家都觉得合情合理。
居然是师父,那可不是只花灵石就能拉拢的。
方义珍把心一横,爽朗地大笑着:
“我娘一直想让我找一位师父,但奈何仙缘未到。如今遇到仙师是我的福分。
“我与琏儿本来就是兄弟,若是能成为师兄弟,更是一段佳话。”
旁人都低下了头,纷纷在心里骂着,不要脸。
大院把三院的东西都抢光了,现在又对别人的师父出手了。
姜小古看着他没吱声,心中茫然。
什么仙缘、福分,兄弟、师兄弟,他到底在说什么。
在罐子的提醒下,她恍然大悟。
“你想拜我为师?”
方义珍躬身作揖道:“不知义珍,有没有这个福分?”
姜小古打量着他。长得油头粉面,说话又绕来绕去,着实讨厌。
“好吧。明日午时,来方义琏家找我。”
罐子诧异地“嗯”了一声,收这小子为徒,姜钟应肯定会不高兴。
难道小古听信了自己的话,准备弄个人制约他。
众人皆是一脸惊诧,居然就这么同意了?不过三院如今落魄,药师的行为可以理解。
只要能帮他们解毒,她做什么都对。
方义珍愣了一下后,就得意起来。他亲自拉下脸来说好话,哪有拒绝之理。算这人识抬举。
他又拱了拱手,“师父,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明日再会。”
姜小古回到山脚,已是黄昏。
屋顶被夕阳余晖照射得一片金黄,更显得屋里冷清。
姜钟应端直地坐在堂屋之中,如雕塑般一动不动。似是坐了许久。他手边的茶杯中,一丝热气也没有。
“听说,你收方义珍为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