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贰日 章 回(六)
不良人已经有些气急败坏,当即一刀砍了下去,那名乞丐也是被吓得一声惨叫,幸得不良人及时止住了力,把刀停在了乞丐的肩上,没有砍伤,但乞丐也已是吓得不轻,连忙再次跪地蜷缩,不断求饶!
另一名不良人望了望,连忙凑了上来,小声说道:“看来他并没有说谎,应是实情!”
持刀的不良人不禁眉头一皱,低声问道:“可眼下罪犯逃脱,吾等如何是好?回去该怎么交差?”
另一名不良人稍加思索,突然抽刀朝自己手臂上划了一道,一时间血流不止,这一下速度极快,几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其中一人连忙问道:“汝这是何意?”
不良人捂住自己手臂上的伤势,抿了抿嘴,轻声答道:“也只有这个法子了,从刚才的事情看来,李天然应该就是凶徒同伙,要不然凶徒如何会舍命相救!我这么做。。。也算是苦肉计!为今之计,只有尽快返回向不良帅诉说实情,吾等力战不敌,请求支援!”
另外几人互相望了望,也只好点了点头,其中一人缓缓说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李天然一步不离地紧紧跟在小乞丐身后,见小乞丐走得慢了些,于是连忙上前气喘吁吁地问道:“汝到底是何人?为何要行凶杀人?汝所盗到底是何物?现藏于何处?”
小乞丐回头望了一眼李天然,不禁笑道:“哎,我说,你的脑子没毛病吧?你这么一问,我就如实招了,你当我傻啊?看你断案能力不错,不会自己去查吗?”
“汝。。。休要猖狂!吾这就把汝抓了回去!”李天然说罢便准备上前擒住小乞丐!
小乞丐身法奇快,见李天然伸手来抓,连忙侧身一避,几个闪身就已经离李天然有了一些距离。李天然见状当即大声吼道:“凶徒勿逃!”
小乞丐嘴角微微一笑,叫道:“有本事来抓我啊!”说罢连一转身朝巷子口跑了过去。可小乞丐刚跑到巷子口,就忽然感到一侧有埋伏,小乞丐连忙低头一避,这才躲过了这一记重拳,小乞丐借避让之际,回身朝那身影一掌还击了过去,来人也是身法奇快,迅速躲过了这一击,并接着再次向小乞丐展开了攻势,小乞丐连忙避让,一时间失了先手,只有招架之功。。。
二人交手了好几个回合,李天然这才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李天然看清了来人,不禁一愣,脱口道:“阿。。。兄?汝怎么会在这儿?”
来人原来是李伯禽,见李天然唤他,连忙一边应战,一边答道:“阿弟,阿。。。兄帮你抓她!”
“阿兄,他就是大安坊内的凶徒,快帮我擒下她!”李天然见是阿兄,心中顿生激动,连忙大声喊道。
李伯禽闻讯于是更加认真的交手,可一连好几十个回合,二人仍不分胜负,连李伯禽一时间都拿她不下,看来这个小妮子还真有些本事,这也看得一旁的李天然很是焦急!
正在此时,一个白衣身影突然从李天然身旁闪过,李天然都被震得往后退了一步,转眼间那身影已经到了交手的二人身旁,忙于交战的李伯禽也被吓了一跳,可正犹豫间,顿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李伯禽霎时间口喷鲜血向后飞去,直到撞到了一旁的墙壁这才停了下来,原来此人已出手在李伯禽胸口发了一掌,速度之快,连李伯禽都没来得及有丝毫反应。
来人并未耽搁,一把擒住了小乞丐的手臂,“嗖”的一下便从巷道中消失了,待李天然反应过来追出去时,二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李天然身后传来了李伯禽的喘息声,李天然这才回过神连忙赶过去俯身探望:“阿兄,你怎么样?伤得重吗?”
李伯禽一提气,突然又呕出了一口鲜血,他努力调息着,颤声道:“谢谢阿。。弟,伤得应该不重,调息一会儿应该就没事了,此人武功。。。实在是。。。高!阿。。。兄不是。。。不是他的对手!”
李天然望着阿兄的样子,甚是焦急,继续问道:“阿兄为何会出现在此地?阿郎呢?”
李伯禽一脸惆怅,答道:“今一早儿,阿。。。郎被。。。一个黑衣白发老头给抓走了,那人也是武功。。。奇高!我本打算去告知于你,可才到坊门处,见你也被抓了,故而。。。一路尾行至此。。。”
“什么?阿郎被抓了?所谓何事?什么黑衣白发老头?到底是何人?”李天然顿时变得异常震惊!
李伯禽努力想了想,答道:“好像叫什么高。。。将军,说是阿郎杀了人,所以把阿郎。。。给带走了!”
李天然眯起了眼睛,心中暗自琢磨道:“高将军?黑衣白发老头,武功高强,难不成是。。。皇帝身边的宦臣高力士?”想到这里他不禁后脊有些发凉,若真是他,那就是御案了,那此事绝对非同小可!他连忙扶起了地上的李伯禽,说道:“阿兄,看来我们要找个地方暂时避一避了,此事应不简单!”
李伯禽轻轻点了点头,应道:“依阿。。。兄之见,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李天然连忙问道:“阿兄所说的可是。。。杜先生?”
李伯禽应道:“还是阿弟聪慧,就是杜先生那儿。吾听阿郎提起过,杜先生之前被朝廷授予河西尉,杜先生不愿屈就,为此还写过“不作河西尉,凄凉为折腰”的诗句,后来朝廷又将其改任为右卫率府兵曹参军,负责看守兵甲器杖,所以此刻杜先生就在长安城!”
话音刚落,李天然不禁一脸震惊,神情里满是疑惑,不禁静静地望向了李伯禽,李伯禽被他这么一望,一时间有些奇怪,反问道:“阿。。弟,汝这是怎么了?”
李天然终于回过了神,答道:“没。。。没什么,只是刚才阿兄提起杜先生时,条理清晰,如数家珍,就连最难记住的官职和诗句都能倒背如流,不禁令阿弟有些诧异,平日里,阿兄可不曾记得住这些。”
被李天然这么一说,李伯禽也是显得有些尴尬,憋了半天这才喃喃道:“因为。。。那是杜先生啊!”
李天然没有在意,继续问道:“那阿兄可知杜先生现居何处?”
李伯禽连忙点了点头,答道:“知。。。道,离这不远,就在胜业坊内!吾帮阿郎给杜先生送过几次书信。”
一刻过后,胜业坊。
胜业坊在崇仁坊东侧,与崇仁坊仅仅隔了一个街道,要说崇仁坊是达官权贵所居之地,那这胜业坊可算得上是文人墨客汇集之所,正因如此,坊间格局也与崇仁坊大相径庭。崇仁坊多是大户别苑,而这胜业坊就显得清幽了许多。
李天然紧随李伯禽身后,过了这么一会儿李伯禽的伤势已好转得差不多,行动已是自如。穿过许多民舍后,终于在一个小湖旁出现了一间草堂,草堂不大,除正堂外,只有左右两间房舍,前有小院,而后院则紧靠着胜业坊的坊墙。
李伯禽转头说道:“到了,吾听阿郎说,杜先生近几日着了风寒,此刻应在府上歇息。”
李天然没有答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便又紧随李伯禽赶了过去,小院门没锁,李伯禽当即推门进去了,只见正堂屋门紧闭,于是李伯禽带着李天然走到东侧的小屋轻轻敲了几下。没多久,屋内就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门被缓缓打开了。
开门之人身披素衣,容貌已年过四旬,身子骨显得异常瘦弱,两鬓之间依稀可见几撮白发,但两眼却显得异常有神,眉宇间流露出一股英气。李伯禽、李天然见状,连忙一躬身,恭敬地开口道:“杜先生!”
杜先生对二人的到访倒不显得诧异,更像是事前得知一般,他够出头朝二人身后、四周望了望,于是身子一让,连忙说道:“快进屋再叙!”二人也不敢耽搁,顺势进了屋,关起了屋门。
李伯禽开口道:“杜先生,实在抱歉,吾兄弟二人又来叨扰。”
二人神色有些慌张,但杜先生看在眼里倒显得镇定,似乎一切在预料中一般,他用手一指,示意二人到案前入座。可刚入一座,李天然不免有些奇怪,率先试探性地开口问道:“杜先生似乎知道吾二人会来?”
杜先生缓缓点了点头,答道:“确是如此!太白兄的事已经传得满朝皆知,这不刚才朝廷有人传来消息,太白兄已被关入了禁军大牢,等待大理寺审讯!故吾推断汝兄弟二人应是会来寻我。”
“禁军大牢!大理寺!!”杜先生话音刚落,李天然已显得有些不敢置信,他连忙继续问道:“请问杜先生,家父到底是犯了何事?”
杜先生摇了摇头,应道:“具体的还不得而知,只是谣传太白兄昨夜潜入杨府,屠杀了杨昭一门三十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