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伍日 章 回(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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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李泌在殿里碰见了被擒获的三人,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右相的发难刚算平息,若是此时再生枝节,那可确实难以收拾,于是不敢耽搁,一出宫就直奔自己府邸,他想去杜甫那里寻找答案,三人到底可能因何事被擒,他也好提前准备应对之策。

话说回华清宫大殿之内,高力士向圣人行了礼,当即朝身后挥了挥后,示意押解的人出殿,圣人见状也屏退了左右,一时间大殿之内只剩下了五人。高力士开口道:“启禀圣人,这三人便是昨晚夜入宫内之人,昨夜跃崖逃脱,幸得今日已是擒获!请圣人发落!”

圣人面色凝重,目光在三人身上打量了一番,冷冷问道:“汝等是何人?居然敢私闯皇宫?意欲何为?”

三人这么一问,三人一时间竟无一人答话,高力士见状连忙接话道:“回禀圣人,这二人乃李白之子!”他又将手指向了小落,继续说道:“此人身份暂且不明,应是他们的同伙!”

圣人喃喃道:“哦。。。李白之子?难怪如此胆大包天,这点倒是随了他!朕且问汝等,李白逃狱之后,现在何处?准备几时前来伏法?”

听闻圣人问起家父,李天然当即叩首道:“圣人明鉴,家父是被冤枉的!小人调查过,杨昭一门被杀,伤口均是刀伤,并非家父的玄铁剑所致;另外大理寺牢内,实则进入了两批人马,先前一批仅仅是打晕了守卫,而真正行凶的则是后面一批!奈何凶徒狡诈,两把大火把所有尸首都焚烧了,否则定可还家父清白!”

圣人眉头一皱,冷冷应道:“即然并无实证,口说无凭,那岂可洗脱清白?若是李白真的心中无愧,又何必脱狱而逃?他大可堂而皇之的自证清白!大唐律法不会随意诬陷一人?”

圣人话音刚落,李伯禽已是按捺不住,当即叩首道:“圣人明鉴,吾家父就是被他诬陷的!吾等偷偷入宫也是为了暗中调查此事!”话一说完,李伯禽当即把手指向了一旁的高力士。

高力士面对突然的指责倒是面不更色,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圣人不禁冷笑道:“汝等此说,可有凭证?”

李伯禽应道:“那日高公公前来抓捕家父,小的也在场,那把带有血迹的玄铁长剑就是高公公让人从屋里给搜出来的,并以此为凭带走了家父,可。。。家父前一夜临出门时根本没有佩剑,又如何会沾染血迹?”

高力士冷哼了一声,接话道:“笑话,老朽为何要诬陷他李白?他。。。配得上吗?”

李伯禽继续应道:“听闻高公公与家父与过节,挟私报复那也并非无可能!”

高力士刚要答话,只见圣人一拍椅凳,怒斥道:“够了!黄口小儿、信口雌黄!高将军何等人物?需要诬陷汝的家父?汝等刚刚所言,皆是凭空推断,并无实证!朕安能信服?但李白私逃大牢、汝等擅入皇宫,这才是铁定的事实,罪不容赦!”

三人闻言一时间不知如何答话,圣人见状继续开口问道:“朕再问汝等,昨夜偷偷潜入圣汤宫,可曾偷窥到何事?”

李天然心中一个机灵,这圣人兜了半天圈子,原来真正想问的是这事儿,难怪要屏退左右,李天然当即心里盘算道:“眼下只有虚虚实实,方有可能暂逃一死,若是悉数招了,圣人再无顾忌,为除后患,三人必死无疑!”思虑过后,李天然当即答道:“回禀圣人,昨夜在圣汤宫外,目睹了一条真龙!难不成这就是爻卦中的‘应龙现、天下变’!敢问圣人,那便是应龙吗?”

他的话音刚落,顷刻之间,圣人和高力士已是面容失色!当今圣人李三郎是何等人物,五十多年来纵横天下,遇到过无数险恶,他均能一一化解,若有能令他感到惊恐之事,定是不简单!这一切李天然自然看得清楚,心中暗自一喜,看来这一次算是赌对了!

圣人一怔,半晌没有开口,看得出来他扶在龙椅上的手居然都有些颤巍,他再一次用凌厉的目光打量了三人,终于厉声道:“汝等从实招来,那爻卦之词究竟从何处听闻?”

李天然避实就虚,反问道:“圣人,难不成吾猜对了?那显灵的真是应龙?”

“休得放肆!此事也是汝等能够妄加揣测的?速速招来,到底从何处得知此爻卦!”圣人怒斥道。

李天然犹豫了片刻,当即答道:“回禀圣人,此爻卦易测,略懂占卜之术即可推断而出!何须他人告知!”

圣人目光如炬,恶狠狠地盯着李天然,他自然知道他所言为虚,但心中难掩怒气,于是厉声道:“朕获悉汝之前为不良人,前几日持东宫令牌,为东宫查案是吧?那照此推断,此事定于东宫有关,看来朕恐怕要从这东宫太子查起了!否则汝等不会开口!”

听闻圣人欲查太子殿下,李伯禽心中一时不能控制,焦急道:“启禀圣人,此事与太子殿下无关,实则是。。。家弟推测而已!望圣人明鉴!”

此言一出,李天然不禁心中一紧,他万没想到阿兄会如此沉不住气,本来圣人只是猜测,但他居然极力维护,那便是不打自招!李天然本来打算继续虚实相博,可眼下自是露出了破绽,不禁轻叹了一声!这一幕自是逃不过圣人的眼睛,圣人当即冷笑道:“朕要感谢汝,为朕指了一条明路!”

李伯禽尚未反应过来,圣人当即望向高力士,开口道:“汝速去查办,宫内凡与太子有来往和关联之人,一律秘密逮捕入狱,一经查实,立斩不待!此事兹事体大,不可大张声势,行事速度要快!掌握所有供词后,交由朕处置!这东宫太子。。。看来是有些肆意妄为了!”

高力士当即接令道:“喏!老臣这就去办!”说罢一转身便出了大殿,李伯禽此时已反应过来,心中当即懊恼不已,一脸丧气,此时他不敢再行辩驳,免得越发激怒圣人与太子殿下之间的矛盾!

李天然侧脸望了一眼身旁的二人,李伯禽仍是一脸懊丧之情,可小落却是有些奇怪,一直起来她都是伶牙俐齿、无比聪慧,可不知为何,今日却是一言不发,实在不像是她的做派,可能是见了圣人,有些紧张!亦或是昨夜辛劳,此刻已没有了精神气。

可眼下李天然已无暇多想,他试图挽回当前的不利局面,他四周望了望,见诺大的宫殿内已无他人,于是开口道:“启奏圣人,小人有一事陈奏,还望圣人躬听!”

圣人冷声道:“何事?朕听着呢。”

李天然道:“小人从小便听家父时常说起,当今圣人英明睿智,乃一代圣君,继往开来无人能望其项背,甚至于当年太宗皇帝创下的不世功勋与圣人相比也有差距,故而一定能明辨是非、廓清环宇!”

圣人听罢不禁一声冷笑:“李太白会说这样的话?实在难得啊!”言语中满是怀疑之意!

李天然不在意,继续说道:“故而小人有一事陈奏,相信圣人也一定能明鉴其中原委!昨夜,吾三人意外跌入一水渠之中,顺着水渠吾等无意间竟发现了秦始皇帝的陵寝!那陵寝之上有一玄幻之图,久而视之,便会让人产生幻觉,吾等。。。昨夜所见应龙,兴许便是此术!还望圣人明察,勿要被人蛊惑!”

圣人听罢,久久不语,临末低声道:“玄幻。。。之图?”

“正是!小人身上正好有从陵墓中带出的图例!”说罢,便把手伸入了自己衣袖,可寻了片刻也不见纸张踪影,李天然顿时脸色煞白,难不成弄丢了?

圣人见他手中无物,当即失了耐心,厉声斥道:“大胆狂徒,居然又敢编造说辞,意欲欺君?”

李伯禽见状连忙接话道:“回禀圣人,吾等不曾欺君,昨夜之事吾三人确实一同遇见,情况属实!”

圣人冷声道:“汝等的话,朕还会轻信吗?汝妄言那是幻术,难不成张果、叶法善、不空三藏和罗公远几位国师所行之事皆是幻术吗?汝这是妄议朝政、中伤仙圣!其罪绝不容赦!”

“圣人,若是不信,可差人前往查看!”李天然情急道。

圣人摆了摆手,应道:“不要再试图用谎言来赢取汝等偷生的希望!当今国师之能还胜于四位先贤,汝居然敢如此诋毁,朕实在不能容汝等!来人!!给朕拖出去斩了!”

此言一出,李天然心中顿明,原来昨夜在圣汤宫中施展幻术的真是当今国师,那他会不会就是在密道中生活的那个人?李天然想得出神,一时间反而没有在意圣人欲斩三人之事!

随着圣人一声令下,殿外当即走入了十几名侍卫,欲擒下他三人,李伯禽本打算向圣人求情,可突然殿外又响起了一个老迈的声音:“圣。。。人!老道恳请刀下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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