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谋事篇 第三十四章 羽妃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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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泽八年春,太华时疫横行四溢。各城各州都难逃厄运,太华京更难幸免。

一时之间,疾病肆虐,民生疾苦。在太华京人流量较多,来自五湖四海,时疫最是严峻。

朝中更有官员,早早收拾的金银细软,带着家属亲眷逃出国的,前往他国避难的......

而司允是在明泽七年秋被派往他地,督察一桩命案。

时疫横行了足有三个月,待司允回京之时,已经是明泽八年的暮春。

暮春时节的柳絮漫天飞舞,整个京城在时疫过后蒙上了一层悲色。往日繁华的街道,如今冷冷清清,肃穆而萧条。

街道之上是贴地轻轻飞起的纸钱,和天上飞舞的柳絮相交相应,交错杂飞......

某个人家家中葬墓,长长的队伍皆是灰白之色,个个披麻戴孝,神情悲凄.......最前面的应该是嫡亲,满脸悲痛的手捧着一个黑色的骨灰盒,身旁还有人手持招魂幡,被风一吹,长须拽动,透出一股悲凉......

司允本以为回到京城后,这抹悲色会淡些,却不想,京城也是同等凄寒。

而宫中,更是凄寒似冬。整个皇宫,处处挂着白绫,纸钱洒在了各个宫巷马道。整个皇宫如同被人扼住了脖子,没有一点声音......

这种感觉太过压抑了,压抑的司允快要喘不过气来,几乎不能呼吸。

“宫里......哪位小主没了吗?”司允忍不住向那引路公公问道。

看着这宫巷马道,宫门白绫,司允猜测应该是宫中哪位小主殁了。

司允回朝复命,奈何泽帝要他到皇宫内复命。听说泽帝对这次时疫的凶猛也是十分伤脑,太医院的太医几乎派出去了大半,只留了少部分坐镇。

但是时疫太凶猛了,就像洪水猛兽一般,一时间,难以控制,好在,时疫终于过去了。

“奴才悄悄的跟大人说一句,一会儿,到了皇上那儿,大人可不能说啊!”那引路公公似乎直到什么,但又怕司允乱说,惹得皇上生气,先提醒了一句,见司允点头他才继续说道,“是那边,就应怜居的娘娘,不幸染了时疫,连夜火葬了,整个应怜居的奴才都陪葬了,没一个活口......”

司允的脚步蓦然一顿,双目有些发红,满脸的不敢相信,“你说谁?”

那公公停下脚步,看向司允,重新说道,“羽妃娘娘,应怜居的那位啊!”

“她嫁过来的时候,红妆十里,她死的时候白绫挂满宫门......哎,真是有点儿可笑呢!”

司允直觉的双腿发软,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滑,耳朵一阵嗡鸣。

怎么会?怎么会?明明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明明不久前他们还道别,怎得他就离京了一趟,人就没了?

“怎得?大人与娘娘是就相识?”那公公看着司允有些不太对劲,便开口询问道。

“不是,可能日夜奔波,身体有些不太舒服。”司允咬紧了牙关,将所有的情绪都强行压下,还甩了下脑袋,似乎是真的不舒服。

“那可要奴才帮忙请个太医?”那奴才见司允难受的紧,好心道。

“不必。不过我与羽妃娘娘也有过几面之缘,今日听到这些,觉得有些突然......”司允努力的使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儿,不想被人看出任何端倪。

“这宫里啊,谁没了都不应该觉得突然......不过也是万幸,那小皇子啊,去年总是病着,这羽妃娘娘也是不忍心,就把这小皇子去江洲养着了,现在还没回来......这江洲之地,江湖中人众多,能人义士也多,医术大成的人比这京城还要多,所以啊,这江洲的时疫没有京城的严重......只可惜,这可怜的孩子啊,现在只怕还不知道没了娘呢......”那太监自顾自地长吁短叹,感慨万千。

不过倒也给司允提了个醒。

是啊,还有小殿下,小殿下......

那引路公公小声念叨了一路,也是个嘴碎的,也多亏是个嘴碎的。

司允向皇帝复命后,便暗中派人前去江洲保护小皇子了。

一个月后,小皇子回京。时迁望着空无一人的应怜居,还有窗下已经枯死的云兰花,死咬着嘴唇,严重倔强的噙着眼泪,却是一声没吭。

当然,这些是司允听说的。

随着时迁回来的奇云国国使火冒三丈,一群人到议政殿责问泽帝后,泽帝也是沉了脸,将时迁封了王,赐了府,时迁搬离了皇宫。

奇云国国使奏书奇云国国君,奇云国国君心中怒气难消,让云苍祺明着去向太华国讨着要说法,让云魏暗中保护和培养时迁,并查明云苏身死一事。

司允也在暗查此事,根据蛛丝马迹,司允隐隐觉得此事与皇后令湘有关。

司允查此事,泽帝必然有所察觉,于是司允在神捕门的暗牢里,受了将近五天的拷问。而拷问他的,就是他的师父。

“你查皇后!你有君令吗?你这么做值得吗?她是皇上的妃子!哪怕她现在死了也是!而你的心思,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了!”师父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司允,看着被绑在受刑架上已经几近昏迷的司允。他虽然心疼,但是更恼司允不识时务。

没错,司允喜欢羽妃,他全看在眼里,也时刻的提醒这司允,但是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

“师父......你说过,我、我们的...职责就是...让真相大白于天下.......羽妃娘娘......明显、明显不是染了时疫死的......”司允的头低垂,发出虚弱至极的声音。

司允被剥去了上衣,整个上身俨然已经伤口纵横,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身上有的地方已经发炎了,但是司允依旧执拗的没有承认错误。

“但你也要知道!我们听命于谁!皇上五年前就怀疑你与羽妃关系不清不楚,要不是为师拿命担保,你能活到今日吗?”

“那小皇子,皇上还没抱过,你就敢抱!你以为没人知道?皇上的暗卫遍布京城,你以为神捕门都是自家兄弟?人心隔肚皮!你知道他们那个阳奉阴违?没脑子的东西!他们巴不得踩着你的尸骨往上爬呢!”

司允还想反驳什么但是已经没了力气,最后实在是扛不住,司允昏了过去。

待司允再次醒来的时候,他的师父已经被蒙上了白布......

司允那日崩溃的嚎啕大哭,最后由于身体虚弱,昏迷了三天。这时他师父已经安葬了......

泽帝亲临神捕门,将神捕印赐给了司允,并说道,“不要让你师父死不瞑目。”

司允接下了神捕印,从此以后也便成了“笑面阎罗”。偶然一次司允到他师父坟前上香,对那孤坟讲道,“师父,当想让一个人死的时候,任何不足都将成为杀他的理由......明明、明明您可以不用死的......”

司允的思绪逐渐的回归,而那杯中的玉罗香早已经凉了,只是清香依旧。

“而那侧妃所生之子,便是大殿下,而那侧妃也就是后来的齐妃......或许皇后也没有想到,她自己也会怀上龙嗣,在她怀孕后,便不再对齐妃下毒了......后来,齐妃娘娘在大殿下十二岁的时候殁了......”司允回想当年,一时觉得感慨万千,似乎那些往事就在昨天,但是,已经恍然相隔十年之久了。

时迁敛眸,眉头微微皱起。

“微臣有罪,还请王爷降罪!”司允忽然起身,在时迁面前跪下,长伏于地。

“如果是因为喜欢......谈何有罪?”时迁起身将司允扶起,“喜欢一个人没有错,更没有罪。”

司允一时间百感交集,当年被自己抱在怀里,还说他丑的小家伙儿长大了,不仅继承了他母亲的美貌,还继承了他母亲的明理......

“司允大人的意思是没有查到我母妃的死因吗?”时迁难免是有些失望的,毕竟他以为司允真的或许像那些怕死之徒说的那样,知道事情的真相呢!

“不......微臣知道是谁......”

明泽九年,南疆蛮族入侵太华边境。来势汹汹,不过半个月便横扫了南疆边城。边城之地的守军节节败退,泽帝只好调兵遣将,并御驾亲征,以鼓舞士气。

而令湘身为皇后,执掌六宫,管理六宫大小事务。中秋佳节,宫中设宴,各位宫中小主齐聚一堂,吃饭饮酒,欣赏歌舞。

羽妃一死,令湘除了一块儿心病,自然心情愉悦,多饮了两杯。

令湘体弱,本就不胜酒力,此时醉了酒,难免嘴就有些把持不住。在无人之时,兴奋感慨道,“羽妃啊羽妃,你当年多么风光的嫁进来,本宫就让你如何风光的埋葬......你也要感谢本宫,让你多活了几年,不至于让你那野种尚在襁褓中时,便没了娘亲!”

“本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呢,没想到本宫将你一丈红之后,皇上也不过是象征性的把本宫禁了足,撤了掌管六宫事物的权力!就算奇云国国使来闹,皇上也只是说你是染了时疫,而且知晓这件事情的人通通都为你陪葬了!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令湘竟一度有些癫狂的狞笑了起来。

“皇上最爱的还是本宫,你......不过就是个狐媚子,把皇上勾上了床!你死之后啊,皇上帮我销毁了所有证据,还帮本宫造了伪证,让奇云国的两个皇子查无可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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