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亲近
听到宜妃的名字，青儿不禁有些惊讶：“小主，你说去宜妃那里看看？”
平安轻笑着点头：“是宜妃。”
“可是……”青儿的话没有说完，但平安已经能猜到她的意思了。
平安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凌厉，声音却悠悠缓缓：“青儿，你听说过杀人于无形吗？在后宫这种地方，若只为了点小事便与人翻脸，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我就是要笑，笑到别人笑不出来为止。”
平安一席话，青儿立刻明白了平安的意思，点头道：“一切听小主的便是。”
为了见宜妃，平安还特意打扮了一番，但平安也不过让自己看起来整洁明净罢了，却绝对不能在艳丽上喧宾夺主。
便是在后来，平安不禁赞叹自己去宜妃那里看看的决定。
当平安走进门的刹那，宜妃和穆宛烟正在说话，看见平安的刹那，穆宛烟的脸上微微闪过一丝微妙的表情。
平安倒是一脸灿烂的笑意，恭敬地道：“臣妾参见宜妃娘娘和穆姐姐。”
宜妃脸上凝着笑意，看着平安问道：“妹妹可是稀客，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呢？”
“是妹妹以前做得不好，都忘了来看娘娘。最近研究宫中礼节，深感自己往日有失礼节，特意来向娘娘请罪。”平安仍旧一脸淡定，淡淡地说着。
穆宛烟却一下子笑了起来：“妹妹今日发觉这些，倒也不失为好。”
平安轻轻点了一下头，却未说话。
宜妃看着平安的眼神依旧带着猜忌，只慢慢道：“妹妹先过来坐吧，总站着算怎么回事呢？”
“娘娘，臣妾有话想要与你说。”平安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便是想要单独与宜妃讲话。
宜妃自然也是知道的，却想要给平安一个下马威，于是道：“穆妹妹今日特地前来看我，也是有话要与我讲。我没想到平妹妹也挑这个时候来，恐怕得委屈妹妹等等了。”
平安闻言，脸上倒没有什么变化，语气依旧恭敬：“既然娘娘与穆姐姐有事要谈，不知妹妹可否去外面花园走走。素闻娘娘对花卉颇有研究，早就想看看了，望娘娘成全。”
宜妃点点头：“都是随便种的，妹妹若有兴趣，尽管看便是。”
“谢娘娘。”说完这话，平安告退走了出去。
“小主……”青儿在一旁低声唤平安，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平安却只递了一个眼神给青儿，暗示她不要随便说话，青儿立刻噤了声。
“你看娘娘种的花多好啊，咱们院里那些若和娘娘的比起来，当真是羞愧。”平安既然选择了做戏，自然是要做全套的。
青儿倒也不笨，立刻接话道：“若小主真心喜欢，不若求求娘娘教你，宜妃娘娘心慈仁善，想来也是不会拒绝了。”
“娘娘平日里忙的事情那么多，我怎么好意思那么不懂事还打扰娘娘呢，还是算了罢。”平安轻声说道。
主仆俩又游了一会儿，忽然有人过来。
“禀平才人，方才宜妃娘娘与穆采女聊完，忽然想到今日要去找皇后娘娘，让奴才来告诉才人一声，让才人白等了。”那人开口道。
青儿一听，脸色都有些微变，心里不悦。
平安却颇有风度，含笑道：“娘娘找皇后要紧。我也不算白等，欣赏了这么多花，还得多谢娘娘。”
一回到宁阁，青儿却是忍不住了：“小主，那宜妃娘娘分明就是在捉弄你，故意的。”
平安收起笑脸，轻声道：“我自然知道她想做什么，但忍一时之气又未尝不可。青儿，你也该磨磨自己的性子了，别总这么忍不住气。”
青儿不禁低下了头，怯怯地道：“奴婢知道了。”
平安淡淡一笑：“不过今天也不是没有收获的。”
“小主是说穆采女？”青儿这下子倒变成了一个小机灵。
平安脸上的笑意显得愈发深了：“至少我现在能够确定，那件事情穆宛烟也脱不了干系。”
“那小主可有什么打算？”青儿关切地问道。
平安摇摇头：“先不必管穆宛烟，若没有宜妃，光她，是成不了气候的。只要能想办法扳倒宜妃，穆宛烟不足为惧。”
就在当天午膳过后，平安又提起了要去宜妃那里。
“小主，这个时候宜妃娘娘恐怕正在午睡。”青儿提醒道。
平安却只笑笑：“我知道她这个时候在午睡，所以更要挑这个时候去了。”
“青儿，把安神香拿上，一并带去。”平安说。
青儿点头，立即去把东西拿了过来。
正如两人所想，到了宜妃寝宫的时候，宫人立刻道：“才人来得不是时候，宜妃娘娘正在午睡，最不喜被人吵醒，还望小主换个时候来。”
“公公误会了。”平安一脸笑意，“我并不是来找宜妃娘娘的，只是手里有些安神香，最助人睡眠，便想拿来给娘娘试试。”说罢，便把东西递到了宫人手里。
宫人怔了一怔，赶紧恭敬地道：“既是如此，那奴才暂且收下了，等娘娘醒后再代为小主转交。”
“一切有劳公公了。”平安笑了笑，有往宫人手里塞了好些银子去。
手里沉甸甸金钱的感觉，倒是让这宫人脸上发出由衷的笑意。
“小主，我知道你这样做一定别有深意，不知小主能否告诉青儿，青儿也想长长知识。”回到宁阁，青儿立刻虚心求教起来。
“诚意。”平安简明扼要说出了这两个字，“宜妃对我已经有了敌意，自然不会真的相信我，我们最终的联合也一定与利益有关，但无论如何，我首先要让她感受到我与她合作的诚意。”
“奴婢受教了。”青儿总觉得跟在平安身边，自己也有了不少长进。
便是在那日吃过晚饭，便有宜妃宫里的人过来告诉平安宜妃让自己过去坐坐。
青儿自然是跟在平安身边的，平安看着青儿笑了笑，低声道：“宜妃娘娘似乎感受到我的诚意了。”
来到宜妃寝宫，平安自然先要问候一般。
宜妃脸上的笑容倒是比早上柔和了不少，开口道：“听闻妹妹早上说有事要与我讲，不知所为何事？”
“臣妾想要求得娘娘庇佑。”平安微微低着头，脸上倒是颇为诚恳的模样。
宜妃不禁挑眉：“妹妹怎么忽然说这种话。还记得当初我让妹妹站队之时，妹妹可是百般不同意的。我现在也想通了，不过都是宫中姐妹，计较这些又做什么呢？”
“是我错了。”平安赶紧回答，“当时不肯站队，也不过看不清宫中形式，生怕站错队罢了。可一番观望下来，已然明白，要想在宫中存活，自然是要找棵大树庇佑的。娘娘便是那颗大树，望娘娘能成全我。”
“妹妹的话严重了，我可不是什么大树。”宜妃推辞道，“况且，皇上这么重视妹妹，有皇上的庇佑，妹妹自然是不需要我的。”
宜妃说这话时，不管是脸色或是语气都温和异常，但平安能感觉到也不过是陷阱罢了，自然要小心作答。
“娘娘此言差矣，皇上对我只不过是一时初感兴趣罢了，谈不上重视。娘娘自然也知道，在这宫里，从来都是只见新人笑，我想要在宫里活得久些，只能是寻求娘娘比寻求皇恩更来得妥当。”平安颇为认真地说着。“你倒是个明白人。”宜妃一边说着这话，缓缓走到平安身边，轻轻捧起平安的脸，道，“若你早点识趣些，我也废不找对付你了。”
“妹妹让宜妃娘娘费心了，是妹妹的不是。”平安即便是这个时候，依旧是一脸的淡定。
宜妃的嘴角笑意更深，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打量着平安问道：“你知道你的事情是我做的，怎么却没有半丝惊讶，难道你不恨我？”
平安竟还淡然一笑：“凭宜妃娘娘的本事，纵是想要杀我也不是难事，娘娘却只是给我一个警告，我感激还来不及。”
“夏冬，给我端两杯蜜茶过来。”宜妃看着身边的宫女吩咐道。
宫女刚一走开，宜妃又看着平安道：“你倒是个聪明人。”
“娘娘过奖了，我不过是懂得看风向罢了。布局的是宜妃娘娘，把皇上拉来救我的也是宜妃娘娘，娘娘自然便是这风了。”平安认真道。
“那你看得清我这风现在想往哪里吹吗？”宜妃玩味笑着道。
平安却只答：“娘娘想要往哪里吹都不要紧，只要我愿意跟着娘娘的风向走便好。”
恰是说完这话，那个叫夏冬的宫女也端着蜜茶过来了。
“快，端一杯给平才人。”宜妃看着夏冬道，继而转头看着平安，“这蜜茶是皇上不久前赐给我的，这宫中也就我和皇后有罢了。虽说是茶，却带着清淡的甜味，送入口中，回味久远，妹妹也试试。”
平安含笑拾起杯，抿了一口，笑着答：“果然是好茶，也就娘娘才有这种福分，不是等闲人便可拥有的，可见娘娘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仍不是他人可比。”
宜妃脸上的笑也显得愈发深了，忽而却又问道：“妹妹，你今日来找我，真的只有这件事吗？”
平安微怔，抬头看着宜妃，宜妃脸上的表情难以捉摸，开口道：“娘娘睿智。我确实还有一事想要斗胆与娘娘打个商量。”
听了平安的话，宜妃却似乎松了口气：“你说来听听。”
“娘娘应当知道我与穆姐姐素来不和……”平安语气微微停顿了一下，“在这宫里最想除去我的人应当便是她了，为求自保……”平安并没有把话说完，宜妃却已经明白。
“为求自保，自然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对吗？”宜妃笑看着平安问。
平安点头：“臣妾只有这个办法了。”
“你为何认为我会帮你？”宜妃又问，“你应当知道，穆采女是我的人，甚至，比你更加值得信赖，不是吗？”
平安倒是颇为镇定，只道：“虽然穆姐姐固然比我更可信，但娘娘如此聪明，也应该知道，穆姐姐踩高捧低，也并不是一个真正靠得住的人。最重要的是，她太过张扬，真有什么事，未必能替娘娘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