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老朋友
纯白的是栀子、马蹄莲；黄黄嫩嫩的含笑花犹若一个个娇羞的小姑娘；火红的康乃馨绚丽夺目；紫色的风信子连接成片；最引人注目的自然还是那盛放的牡丹。每一种花都摆成了一种特定的图案，比如白兔，比如火焰。当然，还有许许多多的花是平安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
一旁的夜看出了平安的困惑，一边带着平安青儿游一边认真解释着。
“这是绣球花，产于蜀地，是常见的盆栽观赏花木，常见有粉红色、淡蓝色或白色
……这是美女樱，这是苹婆，这个叫矢车菊……”夜除了各种花的名字，连带着属性产地花色什么的都一并介绍了一番。
平安听完后心里又是一阵感叹：“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以前看过一些资料，顺便记下来了。”夜说这话很是随意，却让平安觉得受到了打击，有那么顺便吗？
等把这一片都游完，三人来到了前面猜谜的地方，平安又忍不住跃跃欲试了。
“老板老板，让我试试。”平安笑容满面开口道。
“姑娘，十个铜板，猜中了有小礼物。”老板说道。
一提到和钱有关的事，平安不由把头转向后面看着夜，一句话没说，夜却已经明白了，从包里搜出三十个铜板递给老板。
“你拿那么多钱干什么？”平安转头看着夜，有些奇怪。
夜抿唇笑道：“给你三次机会，看你能不能猜中。”
鄙视，赤裸裸的鄙视，平安瞪了夜一眼，手猛然拍到桌子上：“老板，怎么猜？”
老板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到了，抖了抖才开口道：“这里，姑娘随便抽谜面，抽完告诉我答案就好了。”
老板的话刚一说完，平安已经把手伸过去，从吊着的纸花里扯了三个下来。
平安打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梧桐树，梧桐花，梧桐树上结喇叭，喇叭结蛋蛋，蛋蛋又开花”。平安微微感觉到有些困惑，什么梧桐，什么喇叭，什么蛋蛋，有这种花吗？
一定是这个太难了，平安假装淡定打开了第二个。“青瑶丛里出花枝，雪貌冰清显清丽，幽香自信高群品，生于梅花相并时。”平安又懵了，与梅花同一时间的花，她好像真猜不到，都是些什么谜啊，平安开始有些紧张，生怕被夜小看。
一旁的青儿好像看出平安不会，在一旁小声提醒道：“小主，水仙。”
平安还没反应过来，老板便已开口道：“这位姑娘，不能从旁提醒，提醒的不算。”
平安现在的注意力可不是在老板这里，斜眼看了眼夜，夜就这样直直看着平安，好像就是打赌她猜不出来一样。
平安的自尊再次受到了伤害，可关键却是，她好像真的猜不出来。平安虽然也特别喜欢看花，但实际上对花并没有什么研究，知道的花名也真的是屈指可数。
“还有一次机会。”背后传来夜幽幽的声音。
求保佑求保佑，平安心里默默念着，小心翼翼打开最后一张字条。
“小小花朵本领高，能把香味几里飘，吴刚用它酿好酒，八月时节它领头。”
“吴刚伐桂”平安的脑子终于灵光了一次，喜不自胜道：“桂花桂花，老板对吗？”
老板拿了一直白色玫瑰递到平安手上：“恭喜姑娘了。”
比拿到一只玫瑰更加高兴的是终于不用被夜小看了，三个里面平安还好答对了一个，这下子可以昂首挺胸走在他的面前了。
“如果不是有吴刚，你能答对吗？”平安正高兴的时候，夜忽然在背后说了这么一句。
平安略微有些心虚，但怀着不能被小看的心情，终是开口道：“八月的花，我怎么就不知道是桂花了？”
夜轻轻挑眉，低沉着声音道：“八月的花可不止桂花。”
平安幽怨的眼神就这样看着夜，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平安现在一定就用它杀死夜了。
夜却不理会平安，若无其事问道：“还猜花谜吗？”
“不猜了。”平安想都没想，几乎是本能就说了出来。那么丢脸的时刻，平安自然不想再来一次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一起去喝酒。”夜又开口。
“还有酒？”平安只以为今天只是来欣赏花的，没想到还有酒喝。
夜却在这时会错意，不禁问了一句：“你们不能喝酒吗？”
“不是。”平安赶紧摇头，“只是想不通百花会为什么还会有酒。”
夜在平安额头上来了一个爆炒栗子：“因为这些都是用花酿的酒。”
“花还能用来酿酒吗？”平安觉得自己又长知识了。
“这是自然。”夜淡淡地说，“不过花酒和米酒不同，毕竟酿酒的原料还是米，花酒只是在酒里面添加了花的提取物，让它沾着花的味道罢了。不过也有用花来蒸酒的，这样花的香味就能融进酒里面了。”
“花酒的种类很多吗？”连一旁的青儿都忍不住问道。
夜点头：“很多，你们等会儿试试就知道了。”
来到喝酒的地方，又是另外一番情景了，因为这里几乎都是男子，所以当平安和青儿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众人不禁投来略有些惊奇的目光。
夜倒是表现得格外轻车熟路，很快带着平安青儿来到了一家熟识的店铺：“这里的酒是最好的。”夜很认真说道。
平安好奇开口：“你经常来这里吗？怎么这么清楚？”
“来过一两次。”夜回答道。
老板似乎也已经认得夜了，热情地跑过来：“公子，跟往年一样吗？”
“嗯。”夜点头，“把这里最好的酒一样来一份，不过下酒菜要来三份才行。”
“好嘞，公子。”估计是夜点的东西比较多，老板一张脸都快笑烂了。
毕竟都不是需要现做的东西，很快就端上来了。
小菜是鸭肉，旁边配了一些菜和做好的面皮，包裹着吃，感觉和现在的北京烤鸭比较相似。
夜率先裹了一个放在嘴里，嚼了几口，往嘴里送了一口酒，脸上的表情似乎非常享受。夜又裹了两个，分别递给了平安和青儿：“等肉快要嚼完的时候喝一口酒，淳淳的酒香和肉香夹杂在一起，特别回味。”
青儿接过肉，等嚼得差不多的时候，往嘴里送酒，酒太辣，只喝了一点便赶紧放下酒杯。
“要一口全部喝下去，虽然有点辣，但喝完后真的会觉得很香。”夜颇为认真地说。
青儿还是有些狐疑，不太相信，平安却很想试，径直把东西放进口中，末了送了慢慢一大口酒进去，或许也是被辣到了，平安的眉眼都拧成了一团，但还是鼓起勇气一口吞了下去。别说，嘴里似乎各种香味在乱串，感觉当真不错，平安脸上泛起了笑容。
“青儿，你试试。”平安看着青儿的眼睛，非常恳切地说。
青儿犹豫了半天才又试了一次，酒入口中的时候，青儿明显想要吐出来，幸亏平安眼疾手快，一下子捂住了青儿的嘴：“快吞下去。”
被逼无奈，青儿只能把东西吞进去。
“怎么样？怎么样？”确认青儿吞下后，平安迫不及待问道。
青儿的脸色慢慢好看了起来：“好像，的确不错。”
一旁的平安和夜不约而同笑了起来。三个人都吃喝得很高兴，到后面，平安和青儿也不再觉得酒辣，吃得更欢，原先上的东西竟然都不够，又点了一些，三个人起身要走的时候肚子都有些微鼓。
夜把平安和青儿送回去后，郑重跟两人告别。
“夜公子就要回去了吗？”虽然跟夜相处的时间不久，交集也算不得多，但好像已经有点习惯夜在这里，青儿有些不舍。
夜轻轻点头：“百花节也玩了，在这里待的时间也挺久，我回去还有些事，先告辞了。青儿姑娘还有……平安，你们都好好照顾自己。”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问候，可从夜的嘴里出来，平安总觉得有些稀奇。
“嗯……那个……你也好好照顾自己。”平安吞吞吐吐道。
许是猜到了平安的反应，夜也只是轻轻一笑，没再多言。
夜离开后，平安的日子清静了一个多月，每天都是主仆二人做着一层不变的事。也幸好有彼此，也不至于太无聊。
直到那日，主持传来消息，说是半个月后太后会到这里来举行祭祀活动，特意下令命平安摘抄佛经，倒是备用。
这下子，平安的日子可没那么清闲了，吩咐的佛经的量很大，平安每日都要摘抄三个时辰左右才行，原本空空的房间，现在也被要摘抄用的东西塞满。
不过平安更关心的问题似乎是除了太后，还有谁会来呢？蒋晗，会来吗？
平安心里的感觉还是很矛盾，既在期待他的到来，同时也害怕他的到来。期待是因为许久未见，害怕则是因为未来。
可日子总这么过着，在规定的前一天，平安按时把所有东西交了上去，主持看了一眼，倒也算满意。
太后的这次出游想来也是比较低调的，就连太后到达寒山寺，也没有看见什么太大的动静，直到主持让人去叫平安，平安真真切切看见太后的脸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平安才知道，原来人已经到了。
蒋晗没有来，跟在太后身边的只有韦凌梅和窦以彤，几个人的打扮都比较朴素，想来也是为了避人耳目。
“臣妾参见太后。”平安恭敬地说道。
“平才人请起吧。”太后轻轻点头，“才人出宫来到寒山寺也有一段时日了，不知还习惯不习惯？”平安脸上淡淡的笑意：“谢太后关心，臣妾一切都还习惯。”
“姑母别说，平才人的脸看上去似乎更丰腴了一些，看来应该挺喜欢寒山寺生活的。”一旁的韦凌梅开口道。
听了韦凌梅的话，太后又打量了平安一番，嘴角也扬了起来：“看起来似乎是如此。”
平安不知说什么，也猜不到太后的用意，只能轻轻笑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