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鬼哭崖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近一个时辰,总算绕回了主路。
杀手们似乎放弃了,路上好多绝佳的伏击点都没有现身,让封知平的心空悬了一路,直到回到主路才稍稍放下,但紧跟和又提得更紧了。
那些人不可能放弃刺杀,不出现很可能是有更好的伏击计划,事到如今别无他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保持警惕随机应变。
时间一点点过去,不知不觉来到了黎明前。
赶了一夜的路每个人的身体都有些疲乏,可身累比不过心累,迟迟不出现的伏击搞得人精神疲惫,在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里,每个人的眼中都泛起一抹困顿。
“停一下,听我说两句。”
徐文耀忽然叫住众人,指着前方道:“拐过前面的弯就是鬼哭崖,下面是几百米深的深渊,底部的水流很急,这个季节还结了冰凌,掉下去就是死路一条。鬼哭崖上有一座桥,附近只有这座桥能通行,否则就得绕出十里从北面绕道,以咱们的脚力,没有其他阻拦的话,全力奔行中午前差不多能赶到。”
“你想绕道?”封知平皱眉,“你是担心桥上有埋伏?”
“没错。”
徐文耀沉声道:“我开始时认为血刀门会埋伏在最后五里的‘百丈青天’一段,那段路是个笔直的大上坡,提前备好滚石落木很容易就能阻拦我等,可我仔细想了想,觉得鬼哭崖的可能性更大。百丈青天路直但宽,以他们的人数和我等的身手来看,咱们躲避着点硬冲上去并不算难,而鬼哭崖就不一样了,守住桥口,以他们的人数来说并不困难。”
“那座桥有多宽,结实吗?”赵康问道。
徐文耀答道:“一丈多宽,可容两辆马车并行,因为望来的马车多是载矿的大车,所以桥修的很结实。它的主体是一整根花岗岩石柱,一百多米长,直接横跨两端,路面铺的是青冈木,都是长了上千年蕴了一丝灵气的极品木料,经过处理坚硬耐磨不惧水火,十辆满载的矿车同时上去都没问题,以他们的能耐,毁是毁不掉的,只能守。”
“拿灵材铺路,他们怎么这么有才?”马六听得直嘬牙花子。
徐文耀笑着摆手:“不是灵材,只是年岁久蕴了一丝天地灵气,做不成灵兵宝具,平时都是有钱人家买去做梁柱或打打家具什么的,这里矿车来往频繁一般的木料石料都撑不了太久,所以秋刀会便重金收了一批做桥板。”
“那根整根的花岗岩柱也是他们收来的?”封知平问道。
“那倒不是。”徐文耀解释道,“那根石柱原本就横在鬼哭崖,据说是很久以前一位先天高手途经此处见当地山民往来不便,仗义出手从数百里外的山上搬过来的。之后山里发现了矿藏,石柱桥成了主要干道,当地人便将桥面凿平打磨,可还是不便,直到秋刀会接手矿场才将石柱桥正式修缮了一番,加了防滑的木板路面和护栏,还在下方架了几根铁索,以便马车翻落时能挡上一挡,让人有个抓处多一线生机,这才成了现在的样子。”、
说到这里,徐文耀叹了口气,颇有些怜悯的感慨道:“说实话,秋刀会经营得真不错,也很用心,这座桥如果当初落在咱们手里,我也不敢说咱们能不能做到他们这么细心。别看那几根铁索简单,这些年来不知救了多少人一命,可惜他们挖出了不该拥有的东西,又贪心作祟不肯交出来,一门心思打点官府想仗着官府的势力独吞,这才引来杀身之祸。他们也不想想,朝廷将大丘山放给咱们江湖人经营,是他们区区一个官宗靠借势就能占住的吗?就算没有血刀门,时间一久也会有其他眼红的势力对他们下手,要是当初答应跟咱们合作,何至于落到今天这步境地?”
赵康冷笑两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那个斤两还硬霸着那么大碗饭,就得做好撑死的准备。这种人死不足惜,没什么好可怜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徐文耀摇摇头,长长一叹。
封知平没注意听他们在说什么,脑子里全在想那根石柱。
一百多米长的一整根柱子,数千年人踏车压都没坏掉,那得多结实,又得多重?
什么样的修为才能把这么一尊庞然大物从数百里外的山上搬过来?
他不由想起吴本山的震煌剑,吴老头说过那是秋墨白亲自帮他从云海深处搬了一座雷山回来才炼成的,搬石柱的人纵然没有秋墨白的修为,怕也得是位武魂吧?
至不济也得是个具形,而且不是一般的具形。
等到站到鬼哭崖边,看着厚重的横天石桥,他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鬼哭崖不愧“鬼哭”二字,两侧山间强风阵阵风啸呜咽,底部水流湍急轰鸣隐隐,桥底的铁索随风摇曳叮当作响,冬夜里立足此处犹如置身八寒炼狱,寒气不由自主的在心底滋生,他赶忙催动元力运转周天,寒意这才缓缓淡去。
看着立在桥头的石碑,封知平嘀咕道:“鬼哭桥?奈何桥还差不多。”
谭刚听到这句话,笑了起来:“确实有人这么叫,不过这里可没有卖汤的阿婆。”
徐文耀笑道:“现在是冬天,今夜风也大了点,所以才比较吓人,下次夏天过来看看,你会发现这里的景色其实很不错的。”
“拉倒吧,这鬼地方来一次就够了。”封知平站到崖边往下看了看,唏嘘道,“赶车的心得多大才敢从这儿走,这高度别说咱们,灵识期的先天掉下去也得玩完!”千书吧
“可不是!前些年就有个灵识期的傻帽约人在此决斗,放着桥面不站非得在铁索上玩花,结果来了一阵疾风,他没踩稳掉了下去,尸首一个多月后才找见,在下游咱们出发的地方,只剩个腔子和半截胳膊。”谭力忍不住插嘴,说完还有意无意的瞄向赵康,一路走来,他发现这个寒冬腊月摇扇子的家伙比封知平还让人讨厌。
赵康察觉到目光,立刻转过视线,谭力避之不及对视个正着,赵康微微一笑,折扇朝前一点:“咱俩也效仿一下,上去试试?”
谭力哪里敢,瞪眼道:“你看我像傻帽?”
“掉下去是傻帽,没掉下去就不是了,那叫艺高人胆大。怎么样,玩玩?”赵康笑容谦和,眼神却写满了挑衅。
谭力气堵,又不敢回嘴,索性别开脸不去看这个讨厌的家伙。
走上桥面,手按兵刃保持警惕,几人缓步前行。
桥上无遮无挡,山风更大了,没有秋刀会的专人维护,又好久没有大车碾压,桥面结了一层薄冰,踩在上面咯吱作响,不时打滑。
“小心点,踩着纹走,别靠近边缘。”徐文耀低声提醒,队伍立刻收拢了一些,脚步放得更缓更稳。
少倾,身后传来脚步声,先前甩开的尾巴们终于追了上来,见他们小心翼翼立刻有样学样的跟在后面。
走过一半见没有危险,一些耐不住性子的开始加快脚步,路过他们身边时还不忘留下一声嗤笑,看似礼貌的一抱拳:“诸位,我等先行一步。”
“赶着投胎啊!”于大胆愤愤不已,眼神闪烁,也有些耐不住了。
徐昊跟在一旁,见状正要提醒,这时一声惨叫和几声惊呼自前方传来。
“谁?!”
“卑鄙!!”
下一刻,一个熟悉的邪气笑声传了过来。
“我们恭候多时,你们怎么才来呢?”
跟着又是一声惊呼,封知平隐约看到一个人飞出了桥面,剩下的人向后急撤,可不知为何不断有人摔倒在地痛呼不断,似乎中了暗器,而他们前方,宋落提着大刀,带着五个同门缓步而来。
每路过一个人,他们都一刀补过去,领头的宋落还老友聊天似的轻声埋怨:“走这么慢,知不知道这里很冷,瞧把我们冻的,你们准备怎么赔?”
“别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你别杀我!”一个人跪地求饶,声泪俱下,很容易让人感受到他的惊恐和绝望。
宋落顿足,似在考虑,在那人心头一喜时骤然出刀顺颈而过,大好的头颅滚落在地,他横刀过去沐浴着断颈喷出的鲜血,做作的惋惜轻叹。
“很想饶了你,可是,我找不到理由呀!”
这一幕看得人心底发寒,封知平等人立刻驻足。
抢前的人终于撤回了两个,老董逮住一个拽到身边:“怎么回事,他们用的什么暗器?”
“铁蒺藜,他们在路上撒了好多铁蒺藜!”那人结结巴巴,惊恐难消的身子哆嗦不停。
老董膈应得要命,暗骂这么小的胆子还敢出来走江湖,邹着眉头将人甩向身后:“滚吧。”
那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跑到后方梯队,跟其他人一起驻足观望,静等点苍山的人开路。
杀完最后一个人,宋落甩着刀上的残血隔着丈多远站定,目光挨个打量过来,看到封知平时开心的笑了起来。
“你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我也找你好久了。”封知平缓缓拔剑,微笑道,“帮个忙,刀擦干净点,让我省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