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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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我爬起来找安眠药,刚把药瓶拿在手里,垂眸看见略微突起的小腹,随手就扔在垃圾桶里。

第二天中午我去医院产检,白良石本来是要陪我去的,结果临时有事,只好我一个人去,不过他提前已经打过招呼,一切很顺利。离开时在电梯口我看见孙飞飞,尽管她用围巾把脸包得严严实实,我还是一眼认出她,我悄悄尾随在她后面,看着她去了十三楼的精神科,等她走了,我向护士打听才知道,这里精神科的医生在北城非常有名,算是这方面的权威专家。

难道孙飞飞的精神真的出了问题?

等回家我还在想这个问题,晚上白良石发现我心不在焉,问我怎么了,我没说实话,只说有些累,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回房休息,我突然不想让白良石知道孙飞飞的事。

一周后,媒体报道,天城集团内部发生分歧,众所周知,天城是由陈氏和苏氏合并而成的,现在分为两派,以陈子彦为首的陈氏一派,以赵肖择为首的苏氏一派。赵肖择中断与陈子彦名下的通信公司合作,且把目光瞄准在临市的房地产开发和百货等领域,想拓宽天城的商业版图。

可陈子彦在董事会上公开否认赵肖择提议,认为投资风险太大,可能达不到预期收益,认为应该把资金集中投入医疗和互联网等领域。几天之后,赵肖择明确提出拆分天城,重新分为苏氏和陈氏,且要拿走天城最赚钱的项目,陈子彦自然不肯,两人暗中较劲,直接影响到天城股价。陈天进与苏荷在两人中间调解了一番,最终两人各退一步,这场风波到此结束。

晚上我泡了杯安神茶,去书房找白良石,门半掩着的,我刚要推门就听见白良石问雷浩,“陈子彦为什么反对赵肖择投资临市的房地产?”

雷浩说,“不太清楚,据说是认为市场有风险。”

白良石冷哼声,反问雷浩,“你相信?去查查原因,看看陈子彦和赵肖择要怎么斗,我倒是挺乐意看到这两人自相残杀,那场面肯定有趣。”

雷浩说是,“临市地皮拍卖就在这几天,赵肖择短缺资金问题好像也已经解决了。”

白良石淡淡说,“我倒想看看赵肖择本事到底有多大。”

提及临市,我的第一念头是付哥,直觉告诉我,这件事肯定不简单,陈子彦怕是有所动作了。我悄悄下楼,把茶杯交给佣人,让她端上去,我按开电视,随便选了个节目看着,等白良石下楼喊我我才回神。

他坐在我身侧,盯着我看了几眼,说,“白太太最近状态好像不太好。”

我接过佣人递来牛奶,喝了几口,摸了摸小腹,笑道,“可能最近怀孕有些累。”

他点了支烟,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怀孕了就少关心外面的那些新闻,专心养胎才是正事。”

我再没伪装,直截了当问他,“天城的事你怎么看?”

他说,“赵肖择借着苏氏算是在天城作威作福,陈天进最近身体不好,一直在休养,天城的事基本都交给陈子彦处理,陈子彦看不惯赵肖择的猖狂,赵肖择不能忍受陈子彦凌驾于他,两人水火不容,这事不过是导火索,迟早都会有大动作的。”

他顿了下,笑道,“两人在某方面来说也算是势均力敌,就看谁城府深,手段高了,我们有好戏看了。”

我抿唇,“我不关心天城的事,我只想知道孙文振何时进监狱。”

他意味深长一笑,“孙文振可是与赵肖择休戚相关,有些事情可不像是表面那么简单。”

我一愣,马上体会到他话中深意,不由侧着身子,直直盯着他,小心问道,“难道说我爸妈的死,赵肖择也有份?”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我,“事情自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他看着我有些愣神,拍了下我的手背,“过几天会有个慈善晚宴,你提前准备下,我们一起去。”

这一夜我辗转反侧,噩梦不断,一会是我爸妈的惨状,一会是陈子彦凶狠地掐住我脖子,反正第二天醒来我挂着两个黑眼圈,脖子一按就疼,好像昨晚梦中的事真的发生过。

中午我去了趟商场,买了几件最新款的礼服,为搭配裙子又买了一套首饰,顺路去美容院做了美甲和的保养,力求以最好的状态参加晚宴。

这晚我叫了化妆师上门服务,刚收拾完,白良石就来接我,他牵着我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很满意,绅士地吻了下我的手背,“白太太今晚一定会艳压全场。”

我笑着,“谢谢白先生夸奖。”

慈善晚会是在酒店中进行,我以白太太的身份捐赠了一套翡翠首饰,刚到现场就有工作人员迎上来,将我们带到相应的座位上,不知是主办方故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我的座位竟然安排在陈子彦旁边。我瞥了眼座位,犹豫着是入座还是与白良石换下座位,白良石也发现座位不对,朝后扫了眼,轻轻捏了我一把,压低声音,“心中没鬼,何不坦坦荡荡。”

我坐下后,偷偷往后看了眼,发现看热闹的人还挺多,心中咒骂了几句主办方,挺直背脊坐的更端正,笑着同熟识的人打招呼。

陈子彦的座位一直空着,我有些庆幸,希望他别来。可开场前五分钟,他匆匆赶来,应该很忙,肖诚拿着手机还在给他汇报着什么,听罢他点了下头,在众人的注视下径直朝座位走过来。

熟悉的味道萦绕在我鼻尖,我不由攥紧手包,呼吸都失了方寸。我们离的很近,他解开西服扣子时,修长的指尖正好擦过我的手背,一霎,我身子有些僵硬。他略过我直接和白良石打招呼,最后视线才停留在我脸上,笑道,“白太太,许久不见,最近可好?”

我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谢谢陈总关心,我一切安好。”我把手包故意放在小腹周围,对上他含笑的双目,意味深长地说,“一切安好。”说罢还扬了下眉。

他明显懂得我话中的意思,睨了眼我的小腹,理了下腕表,漫不经心的说,“没想到白太太如此坚强,真是令我意外。”

我低声说,“陈总应该失望,而不是意外。”

陈子彦轻笑声再没说话,孙飞飞虽然没来,但还是委托陈子彦捐赠了一条钻石项链,钻石是粉钻,一看就价值不菲。拍卖开始后,白良石拍了一套砚台,几轮过去,陈子彦始终没动,白良石笑道,“陈总如此淡定,难道是看中了什么好东西,等着一举拿下?”

陈子彦看了眼台上的工作人员,说,“白董难道忘了,一般好东西都在最后压轴。”

白良石看了几眼陈子彦,轻拍几下我的手,良久才道,“陈总果然能沉得住气。”

说完他指了下台上整齐摆放的东西,问我喜欢什么?我认真看了遍,指了下放在最边上的一块血色玉佩,“那个看起来很独特,我喜欢那个。”

白良石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称赞我的眼光不错,我娇笑着问他,要送给我的吗?他替我把碎发别在耳后,眼神满是柔情,“当然,丈夫不就应该讨妻子欢心嘛,只要是白太太喜欢的东西,我都会双手奉上的。”

我笑意盎然,身体向他那边倾去,刚要开口,却被陈子彦抢了先,他淡淡说,“巧了,我和白太太真是眼光相似,你喜欢的玉佩正是我看中的东西,恐怕……”他话锋一转,“白先生不能如愿了,今晚这块玉佩我是志在必得。且玉佩是我要送给飞飞的,白先生想讨白太太欢心,我自然也要讨陈太太的欢心。抱歉白先生,今晚我注定要夺人所爱了。”

白良石牵着我的手,“陈总看起来倒是自信满满,不过大失所望这个词语你应该听过吧。口说无凭,握在手里的东西才是真的。”

陈子彦端过高脚杯喝了口,毫不让步,“白先生的话没错,今晚我们拭目以待,看谁才能笑到最后,我很期待和白先生一起竞拍。”

我拉了拉白良石的衣袖,他垂眸看我,我指了下血玉旁边的玉簪,说,“你看错了,我刚刚指的是旁边的簪子,发簪又名搔头,在古代可是男女定情,表达爱意的信物,此寓意正好贴合我们,而且我最近头发的长了些,在家正好能用到。”

白良石看了我一眼,视线又落在台上,“玉簪确实寓意很好,但血玉也不错,既然如此把它们都收入囊中,岂不更好。”

陈子彦摆动着高脚杯轻笑出声,似乎很是不屑。我还想说什么,白良石捏了捏我的手心,示意我不要说。这两人有点争锋相对的意思,我犹豫了下,还是选择了闭嘴,心中后悔刚才为什么要指那一下,好端端的惹是生非。

一会,我找借口去了卫生间,洗手补妆,磨蹭了好一会才出去,结果刚出去没走几步,就被斜靠在墙上吸烟的陈子彦拦住去路,我提着裙摆,无视他,继续往前走,经过他身旁,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往怀里一拽,我有几分防备,双手抵在他胸前,警惕地朝周围瞥了几眼,瞪大眼睛,怒道,“你这是干什么,不怕被人看见吗?”

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摁灭烟,饶有兴趣看着我,“白太太没有什么话说吗?”

我挣扎着,又不敢幅度太大,害怕被人看见,他用劲很大,我根本挣脱不了,索性垂下手,直视他的眼睛,“我和陈总无话可说。”

他哼笑,冰冷的指尖下移,立马摁住他的手,他反握住我的手,下滑到我略微突起一点的小腹上,轻轻地摸了摸,“他的生命力还挺顽强的。”

我欲拂开他的手,刚一动,他反而握的更紧,我说,“陈总上次在车上已经做过选择,这个孩子现在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已经结婚,他会有爸爸妈妈,就不劳陈总惦记了。”

他眼眸含笑,扬眉道,“我何时做过这样的选择,白太太难道忘了,我对这个孩子可是期望已久,我会不要他吗?有段时间没见,白太太似乎变得有些天真。”

我咬唇瞪他,“那天在车上,陈总可是亲手喂我吃的药,这才没过多久,难道已经忘了吗?陈总虽说已经迈入而立之年了,但不至于得老年痴呆吧,你还是去医院看看为好,免得迟了,耽误病情。”

陈子彦似笑非笑,“白太太有证据证明吗,比如录音或者视频,如果没有,那就说明你说的事我并没有做过,可能只是你的臆想而已,应该去医院的是白太太,正好我认识一位专家,专治你的病,需要我介绍给你吗?”

“你!”

我瞪着他怒喊声,眼睛像是能喷出火,几秒后我又恢复自然,平静地看着他,咧嘴笑了笑,“原来天城鼎鼎有名的陈总,竟是个偷奸耍滑的人,真是让大开眼界。”

他对上我的视线,“客气了,白太太也不一般,只一件事就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我没力气和他继续斗嘴,“陈总,我真的很累,我们现在已经是两条路上的人,放彼此一个安宁难道不好吗?”

他没理会我,而是在我小腹上慢慢抚摸着,良久,才道“我要这个孩子,你最好保护好他,不然我会做些什么,我也不知道。”

他的语气满是警告和威胁。我兀自叹气,垂眸看着他抚摸我小腹的手,“这个孩子当然会健康生下来。”

这时一个服务生从绿植后面走过来,说,“陈总,有人过来了。”

陈子彦嗯了声,服务生自动退到一边,他放开我的手,轻轻将我拥入怀中,手在我鬓角处摸着,一会贴在我耳畔说,“要想把这个孩子安稳生下来,就少管闲事,专心养胎。”他在我小巧的耳垂上吻了吻,“听说你想掌控至美?”

我身体一僵,垂放的手握成拳,他感觉到我的紧张,笑着拍了拍我紧绷的后背,安抚我,“好了,别紧张,我不过是随口说说。只要你乖一点,听话,我自然不会做什么的。”

最后,他放开我,变态似在我小腹上亲了亲,又在我干裂的唇角留下一吻,“记得听话。”我抿着唇,紧紧捏着手包,凝视着他的背影,一会,我重新折返卫生间,手攀在洗手台边沿,脑中徘徊着一个念头,他怎么会知道。

这件事我自认做的很隐蔽,也绝不会有人泄密,看来有些人的嘴巴不牢。我对镜笑了笑,整理好裙摆,从容淡定地回到大厅。

血玉最后落入谁的手里,我不知道,因为竞拍途中我突然肚子疼,我蜷缩着上半身,额前渗出冷汗,白良石不得不中途退场,送我去医院,我窝在他的怀中,手圈住他的脖颈,朝陈子彦眨眼一笑。

之后几天,我让保镖把张总关起来,至美整修好之前决不能放他出去,并教他一些规矩,让他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

私家侦探也给我回了信,这个女伴叫丁凝,是个不出名的小模特,确实与林嘉生领证结婚,但是不久前突然离婚,离婚的原因不详,又是怎么跟在孙文振身边的,这些都调查不到,看来孙文振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如此保密,这其中定有蹊跷。

我跟着白良又应酬了几次,在一次宴会上,我看见陈子彦与林嘉生两人相谈甚欢,没有任何嫌隙,我挺好奇,偷偷在旁看了许久,两人没有做戏的成分,真像是一对好朋友。白良石也看见了,问我有什么感想,我笑着说,“陈子彦是利益至上的人,所以他在商场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我一点也不惊奇。”

他看了我一眼,淡淡说,“看来你对陈子彦还挺了解的。”

我说,“其实我一点都不了解他,他的心思估计连他自己的都捉摸不清。”

果然过了几天,就传出陈子彦和林嘉生一起合作,开发互联网领域的消息,其中两家公司的专利将实现共享,做到真正意义上的互惠互利。我觉得陈子彦这招果然厉害,赵肖择前脚刚中断与通信的合作,后脚陈子彦马上联合信宇,欲垄断此行业。

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他如何说服林嘉生,这两人在某种程度上曾是一对劲敌,我猜想他们在利益上达成某种协议,这才促成了此次合作。

我关注此事几天,又重新将目光投入到至美,我发现至美的客户和业务与长康基本相同,为此我专门列出几个大客户,让秘书私下约见他们。我抽空亲自去见了一次张总,他极力否认,绝对没有将消息透露给任何人,尤其是陈子彦,他发了毒誓,我有点动摇相信他,但我又很好奇陈子彦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难道是我身边出了内鬼?

当晚回去,我就将心中疑虑告诉白良石,他表示秘书和保镖绝对忠心,让我不要轻易相信一个赌徒的话。我虽然相信他,但还是有几分保留,对秘书和保镖还是多了个心眼,被身边人出卖的例子还是很多,桩桩件件都在给我提醒。

第二天,我起的有些迟,以为白良石已经去公司,慢悠悠地洗漱下楼,只见白良石正在看报纸,桌上给我留着粥和小菜,还有一盘切好的水果。

等我吃完早餐,正在擦拭嘴角,他放下报纸,将手机推到我面前,示意我看看。我皱眉,拿起来认真看了一遍,抬眸看着他的眼睛,平静道,“这不是我做的。”

他盯着我,眼眸似笑非笑,轻咳了一声,“我记得你正好在调查这件事。”

我承认,“对,我是找了私家侦探调查,但是前几天他已经给我回信,根本什么也没查到,新闻上报道的这些事情我根本不知道。”我叹口气,神情有些严肃,“我很失望,你竟然怀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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