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地狱
“这里就是黑庭所在的地方吗？”
“这是黑庭在天襄帝国的一处分部，同属地狱第一层。”
“地狱？你们能不能起点好听点的名字。”萧霖撇嘴，这些人取名字的本事真是不怎么样，又是黑庭又是地狱的。
鬼手对这些名称代号毫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你以后一年的生活都会在这里度过，当然如果你没能进入到天才训练营，你的黑庭生涯也会在这里结束。”
“明天开始训练吗？”
“第一，不是明天开始，是一会儿就开始。第二，不是训练，是折磨。”鬼手难得在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只不过落在萧霖眼里，怎么看都像是在幸灾乐祸。
鬼手带着萧霖朝他的房间走去，整个分部都显得有些昏暗，墙壁和地面看上去已经历经了风霜，有些地方早已发黄发黑，看过去像是血干枯的痕迹。
“这地方太暗了，怎么一点光都没有。”萧霖瞪大了眼睛盯着路面，他刚才差点被地上的坑坑洼洼绊倒。
“这里本来就是地下，肯定没有光。”鬼手淡淡地说道。
“地下？”萧霖下意识地抬头朝着天花板看去，“这也可以？”
“当然可以，你以为地狱是白叫的，所有黑庭的据点都在底下，一层一层向下延伸，最深处就是黑庭最核心的地方。”鬼手一边在前头带路一边冲萧霖说道。
“那我能下去看看吗？”萧霖有些好奇，很想下去见识一下。
“你没有这个权限，你只能在炮灰层里活动。”鬼手轻描淡写地说道。
“炮灰层？”萧霖不解。
“顾名思义，地狱第一层都是一些新兵或者是价值不大的成员，要是哪一天黑庭被人进犯，这些人就是第一波冲上去牺牲的人。”鬼手慢慢地说道。
“这也行？”萧霖震惊，“那我不应该待在这里啊。”
“为什么？”
“我死了，门的力量不就没有了？”
“想太多 ，你就算死了，门也会寻找下一个宿主，而且黑庭重视的是人，不是那些外在的稀奇古怪的东西，杀剑大人既不是能力者，更没有门的力量，但是他却能赢得黑庭所有人的尊重，那是因为他自身足够强。”
鬼手在谈到苏赫的时候，淡漠的脸上露出一丝敬重，他对苏赫是发自内心的佩服。
“好吧，我知道了。”萧霖点点头表示明白，从黑庭的态度上看，他们并不在乎那道门的力量，这样或许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萧霖不想他自己被当成稀有动物，整天都让人指指点点。
“这里就是你的房间。”鬼手转过一个拐角在一扇铁门前停了下来。
萧霖抬头望去，门上用红色的颜料写着“二十五”，这应该就是他的门牌号了。
进到屋里，房间相当的简单，靠里是一张床，挨着里面的窗户，床的边上是一个小柜子，而刚进门的地方则是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
“简单收拾一下，一会儿来正厅报道，这东西会告诉你怎么走。”鬼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通讯罗盘放在桌子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霖将行李随手一放，坐在床上愣愣出神，这才几个月的功夫，他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抬头看着冷冰冰的天花板，上面还有一些发黄的斑点，墙角处还有稀松的蜘蛛网在颤抖。
“真是稀里糊涂地就来到了这里。”萧霖自嘲地笑了笑，之前一直在逃命一路在奔波，现在一个人静下来才觉得他有多孤单，他在面对想要袭杀自己的敌手时都没有过激的反应，现在却有些想哭。
空荡荡的房间，孤零零的人，萧霖的指尖跃出黑色的火焰，火光映在他的眼中，他对于这诡异的火焰掌控的越来越熟练了，但是没能带来任何的喜悦。
明明是个孩子，却有一股自上古沉淀下来的寂寥，像是历经了沧桑，跨过了时间长河的两岸，万物皆寂，世人皆去，只剩下他一人独留世间，随波逐流浮浮沉沉。
“恩？”萧霖突然抬头，敞开的房门外站着一道人影，那是一个女孩，看外表应该和他差不多大，身上穿着漆黑的作战服，应该是黑庭里面的制式服装，左手上拿着一把短剑，光是看剑鞘就能感受到凌厉的剑气。
女孩脸上没有表情，如果萧霖像是一个独守岁月的老人，她就如同一块亘古不化的寒冰，散发着凛冽的寒霜，没有一丝情感。
一男一女两个孩子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彼此凝视，却又像隔着两个时空，两人站在长河的两岸，中间有狂风呼啸，有山河碎裂，有血与泪的交织，有惨叫与嘶吼在高鸣。
半晌，女孩扭过了头自顾自地走了，身后留下一串清脆的脚步声，在长廊中不断地回响。
萧霖收回了目光，摇了摇脑袋想把一些乱七八糟的情绪驱赶出去，他的时间很紧迫，未来的事情他掌控不了，他需要就快地变强，他手脚麻利地收拾好房间，拿出柜子里放的黑庭制服换上，整个人被一片黑衣包裹。
他左手上戴着通讯罗盘，上面有整个黑庭分部的地图，表明了各处地点，以及哪些是禁区，不是现在的他可以随意踏足的。
收拾完毕，萧霖最后整了整衣衫，朝着分部正厅走去。
尽管只是一个分部，但是黑庭的建筑结构十分的复杂，各种廊道和楼梯纠缠在一起，就像是一个硕大的迷宫，尽管有着罗盘的指引，萧霖还是在里面兜兜转转好长时间才来到了正厅。
说是正厅，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比武场，两边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仪器和作战武器，此时场地中央已经有不少人在等待，一眼望去都是跟萧霖年纪相仿孩子，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应该都是被黑庭带来进行训练的新鲜血液。
萧霖走近之后发现，之前见过的女孩子也在其中，一个人远远地站在一边没有与任何人说话。
他没有同他人交谈的想法，独自一人站在一旁默默地等待，远处的女孩抬头看了萧霖，很快又将目光移到了其他地方。
没过多久，两道人影从正厅门口走了进来，身上同样穿着黑色的衣衫，其中一人萧霖认识，正是之前见过的鬼手。
“大家过来排成一排。”鬼手开口吩咐道。
十几个孩子快速地排成一队，萧霖旁边正好挨着那名面无表情的女孩子，身边隐隐的有一些香风传过来，让他皱了皱眉头。
“从今天开始，你们将正式接受黑庭的训练，丑话说在前面，想退出现在还来得及，一旦开始你要么是死了要么就是功成身退，没有第三种离开这里的方法。”
鬼手眼神如鹰隼般扫过每个孩子的脸颊，片刻后，他见到没人说话满意地点点头：“很好，还有三个要求你们必须深刻地烙印在脑海里，只要在黑庭一天就不能忘记这个规矩。”
“第一，服从！第二，必须服从！第三，绝对服从！违者，斩！”鬼手话语不响，但却像一把锃亮的长刀狠狠地刺进每个孩子的心里，让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
萧霖被鬼手的话语震得有些恍惚，鬼手整个人的气势完全变了，之前还是一个冷淡没有表情的家伙，现在却爆发出了强烈的气势，甚至还有刺骨的杀意在升腾，那是手上沾满鲜血的人才能施放的气息。
“现在每个人听我的口令，开始训练，记住，不完成不许休息，你就算是死也得完成！”
许久之后，萧霖像一摊水一样躺在房间里的床上，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了，虽说他已经被苏赫发狠般地折磨过了，但是来黑庭才知道，苏赫真的太温柔了。
相比之下，萧霖也终于领略到了鬼手的恐怖，训练起来就像是魔鬼，不讲一点情面，做不好就骂，骂了不管用就打，两项训练之间丝毫不给休息的时间，竭尽全力地要逼出他们每个人的极限，榨干他们所有的潜力。
让萧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之前见过的那个女孩竟然闷声不响地第一个完成了所有训练项目，练完之后一个人轻描淡写地就走了，惊掉了一地眼球。
萧霖忍着浑身的酸痛在床上了翻了一个身，意识逐渐被疲惫包裹，迷迷糊糊间他想着每天这么累也挺好的，至少没有那么多时间给自己胡思乱想了。
第二日，苏赫来了，他是来教导萧霖剑法的，这是之前与鬼手之间说好的约定，同时苏赫也带来了一则消息。
“有什么话快点说，这么看着我干嘛？”萧霖有些不解。
“你是个逃犯？”苏赫眼神相当凌厉，一眨不眨地盯着萧霖。
“你知道了。”萧霖倒是出奇的平静，没有苏赫想象中的大惊失色。
“你到底什么来历？”
“你不是都知道了。”
“关于你的一切信息都被人抹去了，我们费劲千辛万苦也只能知道你是一个逃犯，其他一概不知。”苏赫看着萧霖眼神闪烁。
“我如果不愿说，你们要杀我吗？”萧霖脸色平静，淡淡地问道。
“那就算了？”苏赫突然笑了起来，“我反正尽力了，那些老家伙再来烦我，我就揍他们。”
萧霖傻眼，这画风变得太快了吧，苏赫之前还一副气势凌人的样子，怎么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傻子。
苏赫摆摆手：“别在意，我虽然很想知道你的来历，但是你不愿说我也不逼你，我带来的是另外一条消息。”说完，他的面色再度严肃了下来。
“什么消息？”萧霖也感受到了苏赫身上那一股凝重的气势，下意识地正襟危坐。
“三大帝国使者来访，指名道姓要见你！”